飄天文學 > 侯府有女待出嫁 >第一百四十八章 亂做一團
    皇宮。

    吳淑妃斜倚在美人榻上,玉手捻了顆鮮豔欲滴的櫻桃往嘴裏送,細嚼慢嚥,姿態說不出的慵懶,半晌,方纔回首望了一眼坐在一側的女子,眼波流轉,嬌媚動人,朱脣輕啓,“表妹,若你應下,不日皇上就能全了你的一片癡心。”

    秀眉輕皺,眼底有幾分掙扎,良久,女子唯一頷首,清冷的聲音響起,“妹妹應下便是。”若有似無的,這聲色竟有幾分像着謝長安。打眼一看,此女子的容貌竟有幾分神似爲更肉改骨換臉的謝長安,只不如謝長安英氣罷了。

    原是預料之內的迴應,吳淑妃並無意外,只是一笑,笑裏卻帶着幾分揶揄和戲謔,“不想妹妹竟這般癡情……只是妹妹莫要忘了姐姐與你說的,若是辦得不妥當……左右都是皇上的一句話。”

    女子低首,眼底翻涌,卻不漏半點神色,只輕聲道:“妹妹明白,還請皇上和淑妃放心。”

    燕郡王府。

    書房內,燕清嵐作畫,謝長寧研磨,不時瞧一眼畫下之美人,嬌羞輕笑,不敢拿睜眼瞧丰神俊朗的燕清嵐,生怕一眼又是淪陷。

    待燕清嵐停了筆,謝長寧方纔出聲,溫婉動人,“清嵐,今日長安約了我在琴樂坊一見,你今日可是得了空?不妨與我前去。”料想蕭鈺與謝長安定然是如影隨形,若只她去,倒又幾分說不明的尷尬。

    燕清嵐豈有不允之理,當即頷首,“娘子相邀,爲夫自該欣然應下。”話落拿起桌上堪堪作出的畫,仔細地觀賞了一會,嘆息道:“美則美矣,終不如眼前之長寧,一顰一笑,一行一止皆是風情,到底是畫不出。”

    燕清嵐與謝長寧到琴樂坊時,還未入得後院,便聽得蕭鈺聲聲喚着謝長安,言語裏皆是稚子的歡喜,叫人不由聞之與之同歡,心下敞亮。

    再轉眼便見着翹首以盼的蕭元,心思敏捷的燕清嵐當即知道今日怕不止是一見,神色不由斂了幾分,開門見山道:“蕭兄,今日可是有要事相商?”

    謝長寧見狀,忙去找了謝長安,讓二人好生商量。

    “安兒,這幾日可好?”蕭鈺正喫着點心,謝長寧恰好能佔了謝長安一會,“聞得這幾日安郡王府不甚太平,可是除了何事?”

    謝長安雲淡風輕一笑,“無事,不過幾個刁奴,打發了便是,姐姐莫要擔心。倒是姐姐,這幾日可好,那燕郡王妃……”

    瞥了眼不遠處神色嚴肅的燕清嵐,謝長寧言笑晏晏的臉上摻了幾分難言的苦澀,“安兒,這幾日姐姐偶然聽得下人說了幾句,母親……母親她有意要爲清嵐納妾……”眼底泛淚,燕郡王妃到底不喜與她……

    謝長安一怔,這燕郡王妃到底是個性子急的,謝長寧這才進門多久,此時便張羅着納妾,叫旁人如何看待謝長寧?不由眉頭一皺,“燕世子可是知道此事?”

    謝長寧搖頭,“不知。即便知道,清嵐又能如何?父母之命到底不可違……”說來已是滿嘴苦澀,若日後成日對着個俏生生的人兒,該是如何的剜心?

    “姐姐,話可不是這般說。”謝長安輕握謝長寧的手以示安慰,眼底若有光,“燕世子是個明白人,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他心內有數……依妹妹看,此時你便說與燕世子,往小了說,到底是他們母子間的事,且讓他們去說個明白便是。”

    “明白,什麼明白?長安你在說什麼?”糊了一嘴糖粉的蕭鈺冷不防地湊過腦袋來,疑惑迷茫的眼神叫人忍俊不禁,偏生懵懂不自知,硬是道:“長安你知道什麼?鈺兒給你說個明白!”

    謝長安無奈瞥了眼冒着傻氣的蕭鈺,嘴上嫌棄,手裏卻拿了繡帕仔細地替蕭鈺擦拭着,不忘囑咐,“慢慢喫,莫要着急,這個樣兒叫旁人看了該笑話你了,真真是個半大小子!”卻在無人留意時狠瞪了眼蕭鈺,兀自又惱又笑,成日這般作弄她,可不是再考驗她?

    偏生蕭鈺鬧上了癮,不依不饒道:“笑話鈺兒?爲何要笑話鈺兒?”忽地委屈起來,可憐兮兮地央求,“長安,旁人笑話鈺兒,鈺兒不難過,只長安不能笑話鈺兒,鈺兒難過,幾日都喫不下窩絲糖……”

    這廂正低聲交談的二人,燕清嵐聞見蕭鈺的聲響,忽地擡眼看了下蕭鈺,眼神卻瞧不出個大概,只是似是而非道:“若安郡王只是強裝,到真是厲害,叫燕某也看不出了所以然來。”

    蕭元一笑,卻略帶苦澀,其中不乏遺憾,“我倒盼着鈺兒只是強裝,原先那般聰明剔透之人,如今落得這番模樣,卻仍叫人惦記上……燕世子,蕭某別無所求,只盼着鈺兒能安穩度日,還請燕世子相助。”

    “蕭兄放心,但凡用得上蕭某之處,儘管開口。”

    “如此,蕭某代鈺兒謝過燕世子。”

    “都是自家人,何須如此!”話落,兩人又壓低了聲音,叫人聽不得真切。

    不幾日,燕清嵐陪着謝長寧回了趟榮安侯府,又幾日,禁軍中有幾人被革了職,因都只是些小人物,並未翻起什麼浪花,宮內卻有消息傳了出來,說了皇上欲爲安郡王妃賜一側妃,流言一起,又有一些宮女太監不明不白失了蹤影。

    得了消息的謝長安神色莫測,前幾日方纔聽謝長寧道燕郡王妃有意爲燕清嵐納妾,不想這納妾的命倒是將自己繞了進來,叫她心內不大爽快,兀自在房內坐了半晌,正待出門去尋蕭鈺,不想蕭鈺推門而入,撞了個滿懷。

    “蕭鈺,我有話與你說。”

    見謝長安神色不大明朗,蕭鈺俊眉一皺,忙將門掩上,着急問道:“長安,發生了何事?怎的這般愁苦的模樣?”

    謝長安不答反問,“蕭鈺,若是宮內那位賜予你美人,你當如何?”

    “如何?自然是拒了!”蕭鈺毫不猶豫地斬釘截鐵道,“長安,成婚那日我便說了,一生一世一雙人,便是皇上又如何,還能強行逼迫我娶親不成?”

    謝長安頷首,神色卻是稀奇,“蕭鈺,宮內那位,他若送,你便收着,但這收,須得鬧騰一番再收,莫要叫人看出了破綻?”

    驀地,蕭鈺臉色一沉,好似心痛,一字一句道:“長安,你如何能說得這話?若是我受了那美人,你心裏可是會不爽快?便是你不會,此番我心裏便已不爽快了!”生平第一次,蕭鈺真切朝謝長安甩了臉色。

    謝長安不怒反笑,神情愉悅,“收,爲何不收?平白送來的美人可莫要浪費了。”謝長安執起蕭鈺的手窩在蕭鈺心口,“蕭鈺,你莫要着急,好生聽我說。”

    如此,蕭鈺方纔稍微緩了神色,不發一言地等着謝長安的下文。

    “我謝長安可不是大度,自己的相公,自然只是我一人所有,旁的那些個鶯鶯燕燕,便是瞧得見,也斷然不叫她們碰得着。自然,若是你有二心,我斷然不會糾纏與你,和離,一別兩寬,各自安好。”

    蕭鈺一時又着急起來,迫不及待地反駁,“胡鬧!什麼和離,便有我蕭鈺在的一日,你便是我的妻,休想離了我而去!”

    謝長安淺笑盈盈,嗓音清亮,溫和地安撫,“稍安勿躁,我方纔便說了,若是有了二心,如若沒有,自然舉案齊眉,朝暮相對,直至百年。”似笑非笑地斜暱一眼蕭鈺,“往日怎不見你這般心急?害得我話都未說已覺口乾。”

    雖仍帶着怨氣,卻忙不迭地爲謝長安斟了茶,親自奉於脣邊,“好生潤潤嗓子,一會好好說,莫要再說些叫我着急的話。”言罷,幽怨地瞪了眼謝長安。

    抿了幾口茶,謝長安開口道:“若是不收了這御賜的美人,宮內那位到底有千萬個法子能往你這送人,明裏暗裏都防不住,總歸都是折騰,不妨便收了,妨了那些個陰暗心思,便是那美人也在眼皮子底下,量也翻不出什麼風浪,若是運用得當……”

    “你見着不膈應得慌?”蕭鈺仍是心下不爽快,真不知如何犯了那“太歲”,好端端的偏生要來瞎攪和!

    謝長安倒是不在意,只道:“眼不見心不煩,左右不理會便是。且你成日對着我,又不見那人,如何會膈應得慌?不相干之人,莫要放在心上便是。”

    話雖如此,但蕭鈺心裏到底委屈,一時便把這怒氣移到還未見蹤蹤影的沒人身上,只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來投,既如此,莫要怪我頑劣,畢竟癡傻!”最後這一句,竟不知在笑話自己,還是在爲自己開脫。

    蕭鈺兀自氣氛半晌,忽地聽得謝長安一言,“蕭鈺,我且說在前頭,收了是收了,斷不能入了眼,若是如此,你應知我的性子。”

    “便是你與那美人看對了眼,我也不會入了眼!”

    沒頭沒腦的一句昏話,倒叫二人相視一笑,心底安定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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