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侯府有女待出嫁 >第一百八十三章 懲惡揚善
    因着先前的流言蜚語,忠親王妃到底是不喜寇漣漪的,只是礙於謝長安與蕭鈺方纔抱着姑且試一試的態度,左右她瞧着蕭元好似不像此前一般對高門貴女退避三舍,反而自那雙溫厚的眼裏看出了驚豔。

    爲着與蕭元和寇漣漪多些相處的時候,這夜幾人便留在忠親王妃,不得不說,因着寇漣漪活潑灑脫的性子,還有不甘示弱鬧騰着的蕭若辰,往日寂寂無聲的忠親王府響起了一波未落一波又起的歡笑聲。

    已然熟稔不再彆扭的寇漣漪舌燦蓮花地講起了自己懲惡揚善的豐功偉績,“王妃你是不知那些個惡霸多可惡,生生砸了王老漢的菜攤子,那王老漢已過半百,老淚縱橫地伏在地上撿那被掀翻在地的菜,不想那惡霸卻騙不如王老漢的願,竟笑着將那些個菜用腳都碾碎了!還拿腳踩在王老漢的身子上,耀武揚威地不知教訓着什麼……你以爲那些惡霸就這樣揚長而去?不不不,他們看上了王老漢家的姑娘,三五個流裏流氣的糙漢子邪笑着朝王老漢的姑娘包圍而去……”

    衆人皆是屏息傾聽,不知是否爲着吊着衆人心緒,正精彩處寇漣漪不開口了,只是笑眯眯地瞧着衆人,而後不緊不慢地斟了杯茶,小口地抿着,想是方纔話說多了,口乾舌燥,這會正潤嗓子呢。

    忠親王妃平日裏哪有聽過這些個街頭軼事,心緒和麪色皆隨着寇漣漪的敘說而跌宕起伏,方從對老漢的憐憫中走出,又擔心起了王老漢家的那姑娘,可寇漣漪卻在這會停着,惹得忠親王妃急不可待,只能着急地望着神采奕奕嘴邊卻擒了抹壞笑的寇漣漪,終是按捺不住,催促道:“漣漪,後來如何?你快說說!”

    蕭元心知後事自然是寇漣漪出手相救,卻爲着莫名的情緒,隨着忠親王妃催促出聲,“郡主,後來到底如何了?可莫要再逗弄着蕭某了。”

    仔細一想,怕是爲博紅顏一笑。

    瞧見衆人焦灼的眼神,寇漣漪分外滿足,悠哉悠哉地放下茶盞,朝衆人一笑,最後目光落在謝長安淺笑亦是絕美的面上而後欣然開口,氣氛頓時又緊張了起來,“說時遲那時快,圍在一旁敢怒不敢言的老百姓就見着一柄長鞭橫空出世,一下便將那幾個面露淫邪的惡霸掀翻在地,嗷嗷叫了起來,嘴裏還惡狠狠地喊着誰,是誰,快給老子滾出來,竟然傷了老子,非剝了你的皮不可!”

    忠親王妃面露懼意,素手輕撫着胸口,“怎的有這般可怕之人?”

    寇漣漪嗤笑一聲,眼底是**裸的厭惡,便是語氣也冷了幾分,“不過是些欺善怕惡,欺軟怕硬之人。”頓了頓,繼續開口,“話落,便見着一姑娘從容收回自己的長鞭,萬分厭惡看了地上的幾人一眼,卻是懶怠理會,轉身朝那驚慌的姑娘道是莫怕,再與那姑娘扶起匍匐在地的老漢。”不知想起了什麼,寇漣漪莫名哽咽了一下,“那老漢一身狼狽,黝黑布滿皺紋的面上老淚縱橫,顫顫巍巍地朝那挺身而出的姑娘說話,卻不是道謝,而是讓那姑娘快些跑,莫要讓那些惡霸給捉住了,而後緊緊地將自家姑娘護在身後……”

    寇漣漪張揚的面上浮現悲憫,而衆人只覺心中堵了團棉花,喉頭一酸,眼底情緒翻涌,卻是不出聲。而那忠親王妃依然是紅了眼眶,拿着手帕輕拭去眼角的淚。隱約間,不知何人發出了一聲嘆息,更是重重地落在衆人心上。

    半晌,寇漣漪小臉一楊,面上又出現了幾絲神采,頗爲歡喜,“所幸那姑娘已不是任人宰割之人,手下不留情地好生將那些個惡霸教訓了一頓,並放言日後若是再讓她瞧見他們作惡,自然不會如今日一般輕易放過幾人。”

    忠親王妃仍是擔憂,“若那姑娘走了,那老漢可如何是好?成日在那街上,到底是護得了一時,護不了一世啊……”

    蕭鈺與謝長安相視一笑,卻不說穿,四目相對建,好似又生出了些情緒,溫暖的,堅定的,餘下的卻是說不清道不明的。而後蕭鈺將厚實的手覆在謝長安纖細卻略有薄繭的手上,絕對守護的姿態。

    早就心知肚明的蕭元至始至終只催促了那麼一句,餘下的便是目不轉睛地望着寇漣漪,神采飛揚的,心生憐憫的,孤寂落寞的,俏皮活潑的……種種情緒皆收悉眼底,而心裏的思緒亦是一變再變,驚豔,欣賞,憐惜……

    我本有心對明月,奈何明月照渠溝!

    莫說是蕭元,便是流言蜚語中誓要相嫁的蕭鈺都未得了寇漣漪多少眼光,不意外的,是謝長安,自打寇漣漪開始娓娓道來,目光無不隨時追隨着謝長安,仔細地注意謝長安的神色,好似生怕自己講得不好,叫謝長安不喜歡了似的……

    蕭鈺心有所感,到底藏了幾分醋意,只能再與謝長安靠得近些,偶爾撥弄謝長安散亂的青絲,偶爾替謝長安斟茶,或是目光緊隨着謝長安的一顰一笑,好似在宣誓主權,叫後知後覺的謝長安哭笑不得。

    寇漣漪卻也不惱,莞爾一笑,轉頭看向忠親王妃,帶着些許自豪,朗聲道:“王妃您請放心,那姑娘不是一般人家,自然能護得住那父女。”

    “那仗義相救的姑娘,便是郡主你吧。”蕭元目光灼灼,雖是問句,卻是肯定。

    寇漣漪毫不扭捏做作,笑着頷首。如此,忠親王妃方如夢初醒,瞧着寇漣漪又舒服了幾分,不由開口道:“好姑娘,好姑娘。”因着生性寬厚,卻是擔憂起來,細心囑咐,“漣漪,往後行事謹慎些,莫要衝動,先護着自己纔是,知道嗎?”

    只這一句話,好似觸動了心頭,原是自豪滿滿的寇漣漪忽地紅了眼眶,話也說不出口,只是重重地點頭,忽地捂着臉跑了出去,風中有低聲的嗚咽傳來。衆人還未反應過來之際,蕭元已緊隨而去。

    “長安,我是說錯什麼了嗎?”

    瞧見寇漣漪如此大的反應,忠親王妃不由愧疚了起來,想是自己說錯了什麼,才叫那樣一個張揚明媚的姑娘失了態。

    謝長安連忙搖頭,“娘,並非是您說錯了什麼,莫要怪懷。”微一頓,語氣有些沉重,“想是孃的話讓寇漣漪想起了她娘吧……”

    不知何時在一旁的忠親王亦是嘆息,“這丫頭也不容易……當年寇將軍與寇福仁寵愛**是京中出了名的,不想因着那場戰役,寇將軍爲國捐軀,得了消息的寇夫人不幾日便隨寇將軍而去,這丫頭一夕失了雙親……唉,因着我甚少在京,之後之事便不知如何了。”

    “老爺。”忠親王妃面露疑惑,“爲何我對此事的印象如此單薄?”依忠親王妃的性子,若早先時候知道這事便不可能袖手旁觀。

    忠親王面色忽地一頓,有幾分不自然,想是憶起了什麼不堪回首的往事,躊躇一番,方纔擡頭看了眼假裝並未在聽的蕭鈺並謝長安,方纔小聲道:“那會,那會你正好往老夫人那兒去了。”話落,轉身便朝外去了,面色心虛不已。

    瞧見此模樣,忠親王妃方纔記起,面上少見地浮現了幾絲不悅,只朝忠親王離去的方向輕哼一聲,卻並未再說話,惹得謝長安並蕭鈺二人好奇不已,只目光灼灼地瞧着面露慍色的忠親王妃。

    察覺二人的心思,忠親王妃嗔怪地瞪了眼,而後仍心有氣憤,“當年還沒有你們兄弟二人時,你爹可不是如今這般老實,成日做些惱人之事,一氣之下我便回了孃家,一回便是兩年。”

    原是當年忠親王性情還未定,又結交了些紈絝子弟,不免被帶偏了路子,成日在外胡亂,竟有一回帶着一煙花之地的女子回了府,說是要納妾。要知道忠親王府如何也是天家之人,想要什麼高門貴女沒有,如何能要那不乾不淨的煙花女子?未免旁人笑話,忠親王妃先是將那煙花女子處理妥當,而後並未理會氣急敗壞的忠親王妃,徑直回了孃家。直至兩年後,瞧見忠親王卻是悔過自新,忠親王妃方纔雖忠親王妃回了王府。

    良久,蕭元並寇漣漪一前一後回了正廳。

    瞧見寇漣漪紅腫的眼眶,方纔還神采飛揚的小臉這會慘兮兮的,忠親王妃不免愧疚不已,忙上前拿帕子替寇漣漪仔細地擦拭起來,“莫要哭了,可憐見的,原是我不該多說話,你莫要放在心上……”

    忠親王妃溫柔的呵護,叫寇漣漪忍不住又落了淚,淚眼朦朧地望着愧疚不已的忠親王妃,抽泣着,小心地開口問道:“王妃,日後……日後我還能來嗎?”

    忠親王妃心酸不已,二話不說地將寇漣漪攬入懷中,萬分心疼道:“來得,如何來不得?你何時想來便來,這便是你的家!”

    這便是你的家,倒是一語成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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