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侯府有女待出嫁 >第二百三十章 按捺不住
    “梨白,昨夜王妃屋內好似有人……”

    “噓!”梨白眉頭一皺,忙拉了青霜往旁去,又謹慎地瞧了四下,方責怪道:“青霜姐姐,你向來比我穩重,怎的今日胡言亂語?叫旁人聽見了,怕是要編排王妃的不是的。”

    衆所周知,即便謝長安回了府,蕭鈺是有所收斂,可仍耐不住往西院跑,昨夜蕭鈺分明是在西院的,若這話叫人聽見了,怕是要編排謝長安偷漢子了。

    青霜面露愁苦,眸子滿是糾結,卻又不吐不快,瞧了眼周遭,壓低聲音道:“昨兒王妃褥子上……”意味深長的一眼。

    梨白會意,俏臉瞬間飛紅,卻是不斷否認道:“不,不可能,小姐不是那樣的人!”

    “我知道……”青霜不是懷疑謝長安與旁人有染,只是疑惑,思忖見忽地靈光一現,好似自言自語道:“那日我見王爺,是同一個人,可見着分明是兩個人……唉,我也不知道如何說,只覺王爺好似與往日不同了。”

    這話勾起了梨白的藏在邊角的記憶,若有所思道:“要說王爺與往日不同了,那日周婆子與我說,王爺的胃口好似好了許多,喫的是往日的兩倍……”眸子驟驚,壓低了聲音驚詫出聲,“兩個人?!”

    四目相對之間水波驟興,漾開紋路歸於平緩,疑慮散去,風朗氣清,唯有釋然。

    安郡王府內保持着異樣的平和,謝長安好似心思不欲理會蕭鈺,任由他往西院去。巴木青明裏暗裏吃了幾回虧,也收斂了不知死活的爪牙,兩廂無事。不過憤慨的旁觀者,卻是扣響了安郡王府的朱漆大門。

    燕清嵐攜謝長寧而來,燕清嵐丰神俊朗的面上隱約帶着薄怒,謝長安溫柔小意裏藏了冷漠,好似山雨欲來風滿樓,叫引路的下人不自覺加快了腳步。

    見了謝長安,謝長寧忙快步迎上去,心疼地喚了聲“安兒”,燕清嵐則面色稍緩,作揖問安。

    謝長安溫柔一笑,眉眼間不見煩愁,拉了謝長寧往旁坐下,打趣道:“怎的一臉的不悅?莫不是燕世子又欺負了你?”

    嗔怪地瞪了眼謝長安,謝長寧卻是詫異,莫非即便泰山崩於前謝長安仍是這般淡定,好似什麼事都與之無關?不過謝長安心下彎彎繞的,諒她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了所以然,索性不再磋磨謝長安,一針見血道:“安兒,你怎的還人你狐媚子在府內?”

    端着茶盞的手一頓,謝長安自霧氣氤氳裏擡眼,溫和的氣息掩蓋不去眼底的涼薄,似是嘲諷,又是漫不經心,“蕭鈺跪地求我再寬恕他幾日,我瞧不上如此沒骨氣的,索性隨他去了,只是該走的到底還是要走的,不過再苟延殘喘幾日,權當看戲罷。”心下卻暗道蕭鈺今日對不住了。

    謝長寧詫異到失聲,美目圓睜,與燕清嵐相視一眼,皆是不可置信,往日清風朗月有赤子之忱的蕭鈺竟爲了一聲名狼藉的蠻婆子下跪?當真是荒唐!

    縱是芝蘭玉樹如斯,燕清嵐亦是難忍,男子的氣節豈容如此肆意踐踏,且那人還是往日引爲知己的知交好友,已然不是憤慨,而是怒不可遏,生平第一次,燕清嵐失了禮數,未曾言語就裹挾着怒氣而去。

    謝長寧一驚,欲要上前阻止,卻叫謝長安拉住,雲淡風輕的眸子好似有叫人安定的力量,淡薄一笑,“你且讓燕世子去吧,好生教訓蕭鈺一頓,倒與我出了一口惡氣。”

    見謝長安如此,謝長安反倒安下心來,這纔是應有的正常反應,想着蕭鈺再混蛋也不可能傷了燕清嵐,索性就隨他去了。

    這廂燕清嵐出了正廳,隨意問了僕從,得知蕭鈺與巴木青在園子裏賞花,因着甚爲熟悉,也不須僕從帶路,兀自大步流星而去,周身是藏不住的怒氣。

    目送燕清嵐離去,那僕從忽而恍然大悟,連忙追上去,毫無意義地喊道:“燕世子,燕世子!”卻是感慨,往日風光霽月的燕世子,也有惱怒如憤世嫉俗的凡夫俗子時候。

    時值夏日,卻不是最爲炎熱的時候,清風徐來,百花繁盛,枝葉碧綠,蟬躁,蟲鳴,高牆外還有鼎沸的人聲,端的是欣欣向榮。

    涼亭是個好去處,遮陽避日,又不叫涼風跑了去,蕭鈺與巴木青正不知廉恥地依偎着賞花,許是興致好,石桌上擺了琴與簫,卻不見有人彈有人吹,唯有萬物的樂章不絕於耳。

    燕清嵐見此,溫潤的眸子點燃了怒火,面如冠玉卻似冷麪閻王,疾步往涼亭而起,在二人還未反應過來之際,燕清嵐猝不及防地伸手推搡了蕭鈺,明白地要叫二人分開。

    蕭鈺一個踉蹌,卻是抓住了石桌的一腳穩住了身子,可中了軟骨散的巴木青就沒有如此幸運,毫無意外地落地,悶哼一聲。蕭鈺見狀,忙不迭地俯身將巴木青抱了起來,復又好生讓其坐在石凳上,一串動作行雲流水,方纔怒眼以對燕清嵐,質問道:“燕世子何故如此粗魯?!”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是燕清嵐眼下最深刻的情緒,卻只暴力知能解一時心頭的怨氣,旋即強壓下心頭的怒氣,眸光緊鎖蕭鈺的眼,一字一句道:“安郡王,你爲天家之人,乃是萬民的表率,何以顧不得禮教與不清不白的番邦女子廝混,實在叫人痛心遺憾!”

    蕭鈺忙看了眼巴木青,對上的委屈又惱怒的眸子,卻只倔強地咬着脣不爲自己辯解,我見猶憐,蕭鈺心疼不已,擡眼斬釘截鐵道:“公主不是什麼不清不白的番邦女子,是柔然的公主!”

    燕清嵐嗤笑一聲,不盡的嘲諷,“柔然的公主怎會使了骯髒手段強行介入旁人,莫不是你柔然的禮教如此?寡廉鮮恥,卑鄙下流?”暗歎了口氣,孔孟老夫子原諒我口不擇言。

    “公主纔不是什麼強行介入!分明,分明是……”好似心虛地看了眼燕清嵐,底氣卻弱了下去,分明是什麼再也說不出口。

    蕭鈺畏縮的模樣,叫燕清嵐看得真切,立時明瞭其中的齟齬,溫潤的眸子露出嫌惡,不止對那巴木青,還有蕭鈺,好似怕髒了自己,燕清嵐往後退了一步,異常平靜道:“既如此,燕某與安郡王道不同不相爲謀,就此斷絕情分,只往安郡王能與柔然冰清玉潔的巴木青公主永結同好!”

    好一個冰清玉潔的柔然公主。

    燕清嵐揚長而去,於風中飄來若有似無的呢喃,“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人心吶,涼薄至此,誰又能笑到最後?”

    兩人面面相覷,除了尷尬就是無言,蕭鈺沉默地將巴木青抱回西院。

    入了屋,蕭鈺神色複雜地看了眼倚在牀榻的巴木青,兀自在一旁自斟自飲,只那壺裏是叫人清醒的茶,而不是一醉方休的酒。

    巴木青的眸子裏早不是委屈和惱怒,而是擔憂,生怕方纔燕清嵐的挑撥喚醒了蕭鈺的長情,叫蕭鈺如醐醍灌頂般迷途知返,反倒是不美。且巴木青心底泛酸,好似打翻了醋罈子。

    心思轉了幾回,巴木青的目光緊鎖在蕭鈺面上,並未放過一絲一毫的變化,可蕭鈺的神色複雜,叫巴木青好似誤闖了迷宮,找不到出路,也剖析不出其中的真相,迷茫了,只剩下唯一的執念。

    “王爺。”巴木青柔聲輕喚,勉力倚着牀榻堪堪站起了身,欲要往蕭鈺跟前去,卻氣力不足邁不動步子,只能無助地望着蕭鈺,好不可憐。

    蕭鈺忙放下茶盞迎了上來,怪責道:“有什麼事情你喚我就是,何必自己起來。”

    話雖怨責,卻是關切,叫巴木青心下稍安,卻不見笑意,緊抿了下脣,復又擡眸望向蕭鈺,堅定道:“王爺,你今日就找了巴木扎吧,就與巴木扎說速戰速決,不再拖延了,就說是我的意思。”隨後低聲說了個鋪子與人命,“你往這個鋪子去,是我們的聯絡處。”

    蕭鈺一喜,眸子璀璨,恰似散開的滿天繁星,“公主,你相信蕭鈺了?”

    巴木青嗔怪地瞪了眼蕭鈺,復又含笑依偎了過來,柔情繾綣道:“巴木青本是相信王爺的,只是不願操之過急,可眼下巴木青再見不得王爺叫人欺負了去,什麼世子,什麼知交,叫他們統統見鬼去吧!”

    “公主……”

    見蕭鈺動情,巴木青心下亦如抹了蜜一般的甜,嬌羞得垂首,期盼道:“王爺,待事成,你若爲九五之尊,可莫要負了巴木青。”

    情竇初開的女子總是傻的,看不透身側的男人,亦看不透爾虞我詐的世事變幻。可她身處其中,又能怨誰?

    “那是自然。”略有鬚髯的下頜在巴木青的腦袋上輕蹭了兩下,好似海誓山盟般說道:“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公主你就放心吧。”

    可如今看來,這句情深甚篤的千古名句,不過是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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