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侯府有女待出嫁 >第二百四十二章 閒散日子
    京城內某一處不起眼的僻靜院子。

    四五人圍桌而坐,瞧不清神色,只隱約聽得,“蕭鈺一行人這會正在莊子上,我以爲埋伏在他們回來的路上比較妥當。”

    其中一人搖頭道:“因着蕭鈺先前於那路上遇了山匪,想來這回做了防備,我們若去不過是自投羅網。”

    一垂頭喪氣的漢子鬱結道:“那該如何是好……左右只剩我們幾人,若是一擊不中,只能愧對大哥了……”

    方纔搖頭的那人忽地目光陰鷙,閃過嗜血的冷芒,“自然要一擊就中,叫他們無力迴天……不急,左右我們的行蹤無人知道,在潛伏一段時日,待他們都失了防備再……”

    此處的月卻不似莊子的月,清冷又泛紅,影影綽綽的,總叫人又不安的預感的,即便是懨懨夏日,竟察覺幾分寒涼。

    一夜無話。

    忠親王妃幾人年紀大些,不貪眠,不想平昭雪亦是起得早,因着無事,就陪着平夫人與忠親王妃幾人四下走了走,京中無事,且幾人又不是什麼喜好嚼舌根的長舌婦,所思所慮盡皆兒女之事。

    瞧見溫婉走在平夫人身旁的平昭雪,忠親王妃是愈瞧愈滿意,不過卻沒有旁的意思,左右寇漣漪她也是見之歡喜的,重要的是蕭元喜歡,只是瞧着平昭雪投緣,忍不住讚道:“謝夫人倒是有福氣,待日後平姑娘進了門就可以卸下肩頭的擔子了。”

    客套是官家夫人的日常,不過平夫人聽得出忠親王妃是發自肺腑的,含笑看了眼羞赧的平昭雪,謙虛道:“王妃過獎了,我家姑娘資質平平,能得謝夫人與謝世子青睞實屬的祖上積德,眼下還有許多不足之處,日後須得好生聽謝夫人教導纔是。”

    因着兩家的婚事約定俗成,平夫人也不再藏着掖着,只平常心對待。

    忠親王妃一笑,“平夫人莫要過謙了,平姑娘樣貌與性子都是極好的,我可瞧不出有什麼不足之處,不過那謝夫人也是個好相處的,日後都是有福氣之人。”

    過謙則僞,書香門第的人家總是將心理拿捏得當,平氏溫和一笑,轉移話頭道:“那蕭世子與御瑛郡主亦是羨煞旁人,待日後進了府,想是熱鬧不止。”

    忠親王妃對此深有同感,感慨道:“漣漪是個鬧騰的,可性子亦是極好的,成日瞧着心下也歡喜不少,只要他二人同心就好了。”

    聽見二人你來我往,似是被冷落的燕郡王妃忍不住插話道:“那御瑛郡主原瞧着是個潑辣的,不想昨兒瞧着雖歡實,可行爲卻規矩,往日倒是傳言誤人了。”

    平夫人似有共鳴,忠親王妃深有同感,往日的安郡王府與忠親王府不時縈繞在沸沸揚揚的不分青紅皁白的流言蜚語之下,當真是惱人,當即頷首道:“流言何止是害人,厲害的,亦可以殺人。”

    不知不覺間,幾人走至沙沙作響的竹林,亭亭玉立的修竹望不見盡頭,滿目青翠碧綠,鼻尖盈有竹香,清風一過,渾身舒爽,好似不論外頭的金烏如何熱烈,只要置身於這竹林亦可怡然自得。

    幾人徜徉在竹海中,忠親王妃忽而遺憾道:“此番情景,須得絲竹管絃之樂相配方能錦上添花。”

    原是下意識地說了一句,不想卻是得到了迴應,平昭雪自腰間取下與其衣裳融爲一色的月白長笛,溫婉一笑道:“王妃,若不嫌棄,昭雪就獻醜了。”

    見平昭雪“有備而來”,忠親王妃一喜,忙道:“我歡喜還來不及,哪裏嫌棄什麼。”

    悠揚的笛聲隨風過竹林而起,不是閨中的癡纏的繾綣,清脆婉轉,如黃鶯啼猶如少女言,說不盡的生動鮮活,忽而又縹緲,投河飄蕩,不絕如縷,好似瓊樓玉宇間怡然自得的仙子,只得見,不得相見。

    這廂正如夢如幻地聽着笛聲,那廂卻是鬧騰開了。

    說到鬧騰,無人能出寇漣漪其右,原是一身的張揚,來了莊子卻成了農家的頑童,徹底解放了天性,上山打野雞下河捉魚,上樹掏鳥窩自制彈弓射天上的鷹,左右只有你想不到,沒有寇漣漪做不到。

    因着謝長安此番是要叫蕭若辰放鬆,不至於年紀輕輕就成了小老頭,只要平安無事也就由着去了。

    蕭若辰再如何老成,亦是個半大的稚子,總是抵擋不住新鮮事物的誘惑,何況又有寇漣漪的極力攛掇,昨日食髓知味,今日一早起來與謝長安蕭鈺請過安就往寇漣漪那兒去了,幾個半大小子連帶蕭元今日約好“上山打獵”去。

    因着李若愚今日有事在身,生怕山上有什麼不妥當的,就央了謝斌代自己去。聽得能活絡筋骨,謝斌何樂而不爲,當即應下,幾人用過早膳就“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而留守在家的謝長安幾人則附庸風雅地辦起了“賽字大會。”

    幾人沒什麼講究,只命管家在樹蔭下支起幾張簡單的書案,再添了文房四寶,餘下就幾人各自發揮。

    不拘着是因幾人的造詣參差不齊,燕清嵐自不必說,是各種高手,不論什麼都是信手拈來,而曾經三分鐘熱度苦練琴棋書畫的謝長安只能望塵莫及,那字識得就不錯了,如此一來,隨性發揮,各得其所,爭妍鬥豔。

    “好,眼下俱已妥當便開始吧,已一刻鐘爲限。”

    四人相視一笑,提筆立就,或是飄逸,或是娟秀,或是筆走游龍,各有千秋,叫一旁伺候的丫鬟也長了見識,雖不知是怎麼個好法,可瞧着就賞心悅目。

    忠親王妃幾人閒散歸來時,四人正好收勢,擱筆淺笑,卻是不在乎的勝負,只往一旁娶,那兒劉管事命人沏好了茶,茶香清幽,與眼下相得益彰。

    平昭雪四下瞧了瞧,並未看見謝斌,眉眼間好似有失落,不過卻不顯,只亦步亦趨地跟在平夫人左右,幾人也往那茶案去。

    瞧見丫鬟將墨跡幹了的宣紙放在一塊,正待比較,忠親王妃仔細地瞧過之後,笑看向神情慵懶閒散的四人,打趣道:“怎的在京城不見以詩會友,這會卻是風雅了起來,這名聲可傳不到京城去啊。”

    不怪忠親王妃如此說,京城內不是有什麼詩詞歌賦只會,與會的高門貴女或公子,並無多少將其當之風雅之事以此結交知己,不過只是一個博名聲的良機,或是爲着仕途,或是爲之能擇一份好姻緣。而像平家如此不叫平昭雪胡亂博名聲的,當之少之又少。

    燕清嵐是真正的風雅之人,其內外皆是芝蘭玉樹,笑道:“不過一時消遣……王妃來得正好,眼下我們尚缺評判之人,不止王妃能否……”

    聽得燕清嵐此言,不待燕清嵐話落,忠親王妃忙擺手道:“我只一婦道人家,哪懂什麼風雅之事,胡亂來豈不是叫旁人笑掉大牙,燕世子還是另請高明吧!哎對了,平夫人想是極有見地的,不若請了平夫人爲你們幾人評判。”

    “王妃此言差矣,有無見地並無什麼關礙的,只要瞧着歡喜就是了。”平夫人的目光在幾人的字上逡巡,略一思忖道:“不若如此,我們也不必評判什麼高下,我們四人瞧着哪副字歡喜就是娶了哪副字,重複也無妨,左右都是極好的字。”

    蕭鈺一笑,故意妄自菲薄道:“以我粗淺的筆力,想是要無望而歸了。”委屈的目光落在謝長安面上,好似討糖的稚子,“一會若是我慘白了,你可要好生哄我。”

    謝長安無奈,瞥了眼蕭鈺隨後懶怠理會,旁人一笑置之,心下卻是豔羨,能自如地相處,是誰人也夢寐以求的。

    都道字如其人,卻是不假,燕清嵐之字如春風拂面繁花一片,卻不失筋骨,又如寒冬傲立的梅。蕭鈺之字之意瀟灑,如漫天的雲捲雲舒,隨清風悠遊,姿態橫生,其中怎一個妙字了得。

    謝長寧則是溫婉柔順的簪花小楷,筆鋒圓潤卻不累贅,如婀娜窈窕的美人,不是嫵媚風情,是溫柔小意,盡顯少女的柔情。謝長安則與之大相徑庭,筆走游龍,大氣磅礴,卻斂了幾分鋒利,現了幾分縹緲,好似潛藏於山河之間,又好似翱翔於九天,無影無蹤卻無處不在。

    平家母女未曾見過幾人的字,眼下一看,卻是暗暗稱奇,各有千秋,卻是叫人難於抉擇,尤其是謝長安的字,母女二人皆甚是好奇,目光不着痕跡地打量了幾人,卻瞧不出個所以然,全不知出自何人之筆。

    燕郡王妃略看過一眼,卻是徑直哪了謝長安的字,自是與其性子有關,而忠親王妃果不其然地選了謝長寧的字,她性子如此,雖謝長安與寇漣漪的性子不是她所想,但也是她所喜。

    正待平家母女抉擇時,凌亂又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一聲聲急切的“李大夫”重重落在的衆人心上,一時顧不得再選什麼字,幾人皆是飛快起身循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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