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侯府有女待出嫁 >第二百六十章 只爲解藥
    雷雨漸小,橫衝直撞的閃電也藏進深夜,好似在昭示風波將停。.xssodu.

    決絕地看了眼了無生息的蕭鈺,謝長安鄭重其事地對李大夫託付道:“李大夫,蕭鈺就先交與你,我還有事要辦。”話落,毅然決然地轉身闖入雨幕,七叔忙不迭跟上。

    因着外頭平靜了,李若愚猜測已經事落,青霜一得自由,忙不迭地往這來,見李大夫正小心地要將蕭鈺往牀榻上擡去,忙上前搭手,只扶助着,不敢妄動。

    見蕭鈺如此模樣,四下又不見謝長安,青霜心下驚駭,匍一將蕭鈺安置妥當,忙問道:“李大夫,王爺這是怎麼了?還有王妃,王妃去哪兒了?”話落方見了地上血跡斑斑,心立時揪了起來。

    李大夫嘆息一聲,滿是無能爲力,“王爺中毒了,王妃無事,想是爲王爺找解藥去了。”

    青霜心下稍安,旋即又猛地揪了起來,似是不肯相信,驚疑地望向李大夫,“李大夫,連您也無法解王爺的毒,那王爺……”

    安郡王府內,李大夫的醫術是有目共睹的,不敢說舉世無雙,亦是尋常大夫望塵莫及的,青霜是想到了關鍵。

    李大夫不語,只搖頭。

    這廂謝長安轉身而去,卻是往馬廄去了,隨手牽了馬,一躍而上,雖是黑夜,可對安郡王府熟悉至此,猶如白日,繮繩牽引着不安的駿馬往府門衝去。

    不必驚訝,謝長安是謝老太太手把手教導出來的,騎馬不在話下,不消的說,騎馬的技術不在一般人之下。

    “開門!”

    謝長安清冷的聲音府衛亦是再熟悉不過,雖還沉浸在方纔的恐慌,可手上的動作沒有半分怠慢,忙不迭地開了門,謝長安疾馳而去。

    裹挾着雨的冷風過,門房起了一身的冷疙瘩,愣愣地往着早不見謝長安蹤影的街道,向另一個問道:“你說這大半夜的王妃王何處去?”

    另一個白了發問的門房一眼,在黑暗中顯然是無用功,旋即耐了性子解釋道:“方纔七叔不是往那幾人身上找藥,眼下王妃無礙,想是王爺中毒了,王妃匆匆而去,不是去尋解藥又是作甚?”

    就是安郡王府又換了地方,距忠親王府亦是不遠,不過片刻就到了,謝長安勒緊繮繩,駿馬嘶鳴,落蹄之際險些踹了忠親王府的朱漆大門。

    門房受驚,惱怒地高喊道:“來者何人?”

    “安郡王妃。”

    再不多言,府門應聲而開,謝長安不待多說,將繮繩扔與門房,匆匆往府內去了。

    夜深,謝長安不想驚擾忠親王妃,就往蕭元與寇漣漪的院落去了,雖有違禮儀,實乃事出有因,帶了一身與走至屋門,謝長安大聲喚道:“大哥。”怎知一身大哥出口,眼眶一紅,卻是哽咽了。

    因着雷雨勢大,驚擾了睡意,且心下不安,蕭元本就醒着,一聽得謝長安的聲音,忙起身披衣往外來了。

    接着微弱的燭火,瞧見謝長安一身狼狽,滿面悲慼,蕭元心下大駭,忙要迎了謝長安往屋內細說,卻見謝長安搖頭道:“大哥,蕭鈺中毒了,我想入宮。”

    堪堪起身往外的寇漣漪與蕭元同時驚呼,“中毒?!”

    謝長安頷首,“解藥只柔然有,可我想皇城不定有,若是沒有……召集天下名醫,我就不信治不了蕭鈺的毒!”一頓,清冷又決絕的眸子望向蕭元,近乎懇求,“我一刻也等不住了,可以帶我入宮嗎?”

    皇城的門禁森嚴,過了宵禁輕易不能開宮門,可身爲天家的血脈,蕭元或許能叩開那一扇扇沉重的宮門。

    瞧見謝長安如此模樣,蕭元就知情況緊迫,終是不行也要一試,忙道:“我去拿了宮牌,你且等等。”臨了又看了眼謝長安,“長安你換了衣裳吧。”

    謝長安本不欲,寇漣漪卻是二話不說地拉了謝長安進屋,“長安姐姐,又是吹風又是淋雨,若是病着了,誰來給蕭鈺找藥,莫要倔了。”

    因着寇漣漪多爲紅衣,謝長安只得着了紅衣,面色清冷,可紅衣熱烈,瞧不出的複雜。

    換過衣裳,飲過熱茶,謝長安慌亂又堅定的心好似平息了不少,目光清明,望向寇漣漪,央求道:“漣漪,你能否幫我一個忙?”

    瞧見明明心痛卻強撐着的謝長安,寇漣漪心疼不已,抓了謝長安的手,忙不迭地頷首道:“長安姐姐,有什麼事情你儘管吩咐。”

    “幫我去榮安侯府和燕郡王府,告訴我大哥和燕世子,蕭鈺所中之毒爲鉤吻。”

    寇漣漪鄭重點頭,“長安姐姐你放心。”

    說話間,蕭元已然安排妥當,兀自穿了蓑衣,又與了謝長安一件,“馬車滿,騎馬快,也不能任由風吹雨打。”若是蕭元自己倒也罷了,可謝長安是女子,風邪入體就麻煩了,且蕭元也不想見謝長安倒下。

    謝長安知道孰重孰輕,忙接過,三兩下就穿好了,看了眼寇漣漪一眼,就往屋外去了。

    狂奔,狂奔,謝長安只知道狂奔。

    寒風如刀,冰冷的雨水打在面上,除了痛,就是酸澀,可再如何痛處,如何酸澀,也比不上堪堪要碎裂的心。蓑衣之下,瘦削的身子是顫動的,是冷,亦是害怕。紅脣咬得出血,而緊勒繮繩的手早已血跡斑斑,多虧了雨水的洗刷,纔不致叫人看了心驚。

    謝長安一馬當先,蕭元緊隨其後,馬蹄濺起的水花如曇花一現卻綿延不斷。

    蕭元的目光落在謝長安清瘦的背影上,單薄又堅強,好似藏了無盡的氣力,又好似不堪一擊,只這雨再大些,就能輕易將其擊垮。

    不過他知道,擊垮謝長安的,絕不會是雨,而是有關於蕭鈺。

    雨幕下的皇城沉靜而森嚴,與白日的金碧輝煌全然不同,好似匍匐着,伺機而動的野獸,深不可測,卻總叫不撞南牆不回頭之人硬生生地撞了上去。

    “什麼人!”

    匍一靠近城門,守將立時發問,不止如此,以謝長安的只覺,萬箭亦是準備好了,一如圍剿巴木扎。

    蕭元回話,“忠親王妃世子,安郡王妃,特請入宮。”

    “可有手諭?”

    蕭元據實已報,“並無,但因事關重大,須得入宮。”

    那守將正要拒絕,旁一人附耳道:“大人,安郡王妃是謝統領之女,你不若秉了謝統領再做定奪。”

    守將略作思慮,頷首道:“既如此,我就去秉了謝統領。”今日恰逢榮安候值夜。

    本身爲統領,榮安候是不必如此辛勞的,可因着巴木扎一事,皇帝心下不安,就命正副統領輪流值夜,自然,在休沐上多作補償。

    守將一去,那人忙往下道:“王妃,守將去請示謝統領了,請您稍候。”

    謝長安正覺耳熟之際,蕭元就道:“卻是右風。”忙出聲道謝,“右風,蕭元在此謝過!”蕭元心知,想是右風在其中斡旋了,否則等着他二人的就是公事公辦地緊閉城門。

    不多時,榮安候匆匆而來,問道:“安兒,何事要夜入皇城?”

    聽得榮安候的聲音,謝長安忙將蕭鈺的情形說了,末了道:“爹,我知夜入皇城是不合規矩的,可爲了蕭鈺,我非如不可!”只要有一線希望,龍潭虎穴她都闖得!

    事關重大,榮安候只留下一句“安兒你且等着!”就匆匆而去。

    許久,沉寂的皇城並未半分動靜,謝長安的心愈發焦灼了起來,十五日,她只有十五日,一分一秒都地抓緊,那不是尋常的時日,是蕭鈺的命啊。

    望着幽深的皇城,謝長安幾欲按捺不住了,想着,若是城門再不開,就是硬闖,她也要入了這宮門。思及此,擡眼看向高不可攀的城牆。

    正這時,中氣十足的呼喊聲,“開宮門!”

    沉悶的吱呀一聲,野獸的門扉開了,不見爪牙,其後亦是一道一道緩緩開啓的宮門。

    不再猶豫,謝長安與蕭元長驅直入,宮門的盡頭,有一太監正瑟瑟發抖地候着,一見二人忙諂媚道:“安郡王妃,世子爺,皇上正在御書房等着,請隨奴才來。”

    一入得御書房,隔絕了雨夜冰冷的潮溼,凍僵的四肢好似恢復了知覺,書案后皇帝面有疲色,榮安侯恭敬地立在一旁,卻是擔憂地望向謝長安。

    謝長安二話不說,直愣愣地跪下了,落地有聲,蕭元亦是緊隨其後。

    “皇上,臣婦懇請皇上救王爺一命!”

    一日一夜,雷霆之雨總算熄了,尋常的百姓心憂,那好不容易長成的作物怕是要叫這天災給毀了,只盼着天明,只盼着放晴,好往田地裏去瞧一眼悉心呵護的作物。

    這一夜,皇城與三府啓動,燈火鼎盛,卻不是什麼喜事,只爲命懸一線的蕭鈺。

    可這一夜,又有誰如謝長安肝腸寸斷,卻只能強撐着在風裏來雨裏去,只爲蕭鈺的一線生機?

    單薄又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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