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樹在陽光下挺直腰板,一滴滴露珠滴落在泥土裏消失不見。
樹下的菊花擡起高傲的頭顱,迎着秋風盡情舒展腰肢,一簇簇黃色、白色、紫色的菊花在陽光下競相開放,秋日的祁陽山彷彿在花的海洋中徜徉
“啊”
這般美如仙境的祁陽山卻被一聲尖銳的尖叫打破了寧靜,嚇得棲息在樹上的鳥兒四散奔逃。
“喂,小傻子,大清早的你又在鬼吼鬼叫的幹嘛”,雪花頂着一頭雞窩似的頭髮跑出山洞,衣服也鬆鬆垮垮地套在身上。
宏啓尖叫時,鸞鳳已經起牀穿好了衣服,她聽到宏啓的尖叫,來不及梳洗打扮,一頭烏髮隨意披着肩上快步走出去。
“雪花,好好說話,脾氣這般暴躁易怒,以後誰敢娶你”
鸞鳳嘴裏雖在責備雪花,眼睛裏卻是滿滿的寵溺,她用手指點點雪花額頭,嬌噌地說。
雪花不好意思的嘟起嘴巴,望着鸞鳳調皮的吐着舌頭。
“阿啓,怎麼了”,鸞鳳關切的問宏啓。
“仙女姐姐,桃花釀桃花釀不見了”,宏啓眨巴着眼睛委屈得不得了。
“什麼”
鸞鳳和雪花對視一眼,兩人異口同聲驚訝地喊出聲。
這世上真有這麼巧合的事,昨日鸞鳳剛說桃花釀埋在桃花樹下,今天桃花釀就不見了
昨天鸞鳳說起桃花釀埋在哪裏時,在場的人就鸞鳳、雪花、宏啓和離笙四人在場。
假如是宏啓挖走了酒,他肯定會百般隱瞞,絕不會像現在這樣嚷嚷。
難道是離笙
離笙在睡夢中也聽到了宏啓的尖叫,但他沒有立刻跑出去,而是起身慢騰騰地穿好衣服梳洗妥當才晃晃悠悠地走出房間。
此時他不知道,他在睡夢中已經被鸞鳳三人扣上了一口大大的黑鍋。
離笙走出洞口睡眼惺惺地瞄瞄遠方,抱怨道:“還有完沒完了,這麼早就鬼叫着吵我睡覺,宏啓你信不信我馬上把你送回鳥族”
鸞鳳三人聽到身後傳來離笙不滿的話語,他們回身都氣呼呼地看着他,那眼神彷彿像三頭餓狼,隨時準備撲上來咬死離笙。
離笙打着哈欠擡起頭,才發現鸞鳳三人惡狠狠地瞪着他。
離笙低頭瞧瞧衣衫,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他摸摸頭試探着問:“你們三人都睡魔怔了怎麼用這麼奇怪的眼光看着我”
鸞鳳重重嘆口氣,走到離笙面前冷冷地說:“小師叔,桃花樹下的桃花釀是不是被你挖走了”
她之所以把桃花釀藏起來,就是怕離笙一次喝太多對他身體不好,桃花釀雖然入口香醇、氣味幽蘭,但也不能不知節制貿然貪杯
小酌怡情,大酌傷身
離笙低垂着頭,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
宏啓也垂着頭,努力憋住笑意,可架不住肩膀一抽一抽的。
原來離笙也有怕的人,誰讓離笙昨晚搶走了他的那壇桃花釀。
說不定離笙就是先搶走了他的那壇,等他回屋睡覺後又偷偷折回來把剩下的桃花釀都挖走了
離笙微微擡眼,眼光恰好看到宏啓站在雪花身邊低着頭正幸災樂禍地笑着。
離笙眼裏精光一閃,酒是宏啓挖出來的,要被罵也不能他一個人捱罵呀,離笙微挑的嘴角邪邪地笑着,他腦海裏閃過一個邪惡的想法。
“阿鸞,酒是那小子挖出來的,他也有份”
離笙擡手指着宏啓陰笑着說到。
鸞鳳側身看向宏啓,宏啓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洋洋自得,直到鸞鳳三人如利刃般的眼神看着他,他纔回過神來。
宏啓不停擺着手,“不是,酒不是我喝的不是,酒是我挖出來的,也不對,酒是我挖出來的但我一口都還沒喝,就被離先生抱走了”
鸞鳳被宏啓、離笙氣得說不出話來,他們一個德高望重的仙人,六界九幽都認可的模範;一個是出身顯貴,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鳥族二殿下,就是這兩個天潢貴胄的人,卻在私低下做着見不得人、偷雞摸狗的勾當。
這要是傳出去鐵定會被六界九幽的人笑掉大牙的
宏啓還好一點,宏啓在六界九幽本就是遛雞逗狗不學無術之輩,就算他偷酒別人也只會說他朽木不可雕也
離笙就不同了,離笙一直是六界九幽人人模仿的典範,說他偷酒,不知會讓多少仙子失望,她們失望的是心裏那個堪稱完美好夫婿形象崩塌。
“原來你們是同謀”,雪花突然明白過來,搞了半天是賊喊捉賊
“把桃花釀交出來,不然明年我一罈都不釀了,你們誰都沒得喝”,鸞鳳刻意板着臉威脅他們。
不是她不給他們喝,而是酒喝多了,確實對身體有害。
“我已經喝光了”,離笙兩手一攤無奈地說。
離笙翻翻白眼,他都喝光了怎麼把桃花釀交出來,再說他就喝了一罈而已。
鸞鳳聞言大驚,詫異地大喊:“十多壇你都喝完了”
“對啊,什麼十多壇,我就喝了一罈而已”,離笙一臉懵懂地看着鸞鳳。
說着離笙用手指着宏啓說:“他可以給我作證,那壇桃花釀還是他挖出來的呢”
宏啓低垂着頭,囁囁地回答:“那壇酒是我挖出來的”
說罷宏啓鄙夷不屑的瞟了離笙一眼,“離先生把酒挖走了,好歹給我留一個瓦片呀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嘛”
離笙送了宏啓一個大白眼,惡狠狠地辯解:“什麼我挖走的,明明是你挖出來的好不好,再說我就只拿了一罈”
“一罈一罈而已,我自己都不夠喝,憑什麼要給你留,你在祁陽山住我的喫我的,我沒收你錢就不錯了”
鸞鳳沉思片刻才問:“小師叔,你真的只喝了一罈”
離笙抱着胳膊肘聳聳肩:“真的只喝了一罈,我騙你們做甚阿鸞,你一直叫我把桃花釀交出來,桃花釀不是好好地在桃花樹下埋着的嗎”
“真的小師叔可以親自去桃花樹下看看”,鸞鳳指着桃花樹對離笙笑笑。
離笙一聽鸞鳳讓他去挖桃花釀,當即就來了興致,“那可說好了,挖出來的酒都歸我你們都不許搶”
鸞鳳點點頭說:“好,只要挖出來,酒都歸小師叔你,你想怎麼喝我絕不干涉”
離笙見鸞鳳答應的這般乾脆,倒也沒去細想這喝酒跟挖酒兩者之間有什麼聯繫
當離笙跑到樹下挖開泥土,頓時傻眼了,他急忙刨開另一棵桃樹下的泥巴,還是什麼都沒有
等離笙蹲在地上把最後一棵桃樹下的泥巴刨開,他才明白鸞鳳爲何放心大膽地讓他去挖酒
原來鸞鳳早就察覺到埋在桃花樹下的酒全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