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師父我想娶大師兄 >第七章 沒事吐血
    第七章 沒事吐血

    沒功夫多想,那五人正巧遙遙看到伯兮最後那一擊,再一掃地上三具屍體,他們的神情立即凝重了起來,三人在前,二人在後,其中一個把他們打量一番,立即就把目光落在顏曉棠身上。

    顏曉棠心裏一咯噔:這是衝她來的。

    那烏袍人張口想說話,顏曉棠慌了,她突然不想聽對方說一個字,甚至連對方是將軍府請來的,還是那位妙心仙子派來的都不想知道,手比腦子還快斧子就扔出去了

    明明剛剛還嫌棄神劍大師兄不按江湖規矩辦事,到底爲個什麼她自己都不懂。

    這一斧子根本沒用,那烏袍人隨手一撥,斧子就被挑飛到草叢裏去了,撞出一片嚓嚓碎響。

    顏曉棠這才大驚失色,不好了,師徒四個唯一的武器就這麼丟了

    正在緊張,她被月出攔腰一抄,撈柴捆一樣夾在胳膊底下,和伯兮一起退回到板車邊。

    顏曉棠側頭看向師父,難道師父要動手了

    那五個落霞宮弟子格外謹慎,前後順序不變,一步步穩穩地靠近。

    召南忽道:“上車,跑。”

    咦

    不止顏曉棠喫驚,連那五個烏袍人也呆了一呆一個人出手,就殺了三個人,他們不知道召南是什麼人,可也看得出以他爲主導,都以爲他要親自動手,才提起十二萬分的小心,扭頭就跑,好意思

    月出和伯兮的動作很快,對師父的命令執行得乾脆無比,召南一抖拉狗繩,竟然直脖子吼出一個字來:“跑”

    狗羣聽令,立即向前竄了出去,這時候那五個烏袍人才轉過神來:真要跑他們也急忙拔腳狂奔。

    狗車在草叢裏跑不出雪地上的速度,眼看沒跑出多遠,那五個人就拉近了一半多距離,再要幾步就能攆上來。

    枯草“唰唰”掠過,打得耳際生疼。

    沉重的板車突然一輕,速度立即翻出幾倍去,顏曉棠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事,還以爲師父解開禁制,用了法術。

    召南在前,月出在她右邊,伯兮最後,三個人把最小的顏曉棠隱隱護在最裏邊,所以她一下子看不到發生了什麼,等板車衝出密密匝匝的草叢,她這一側現出寬闊結冰的河面,她才醒悟過來,原來再往深處走不遠就到河邊了。

    這種沒軲轆的簡易板車在雪面冰面上最快,比快馬還快,等那五個烏袍人追出草叢,他們已經跑出一箭地遠,再也不可能被他們追上。

    顏曉棠心道:“草那麼高,看都看不出去,師父怎麼知道後面有河,還結了冰”

    剛想問,忽然聽見身後一聲悶咳,她循聲一回頭,就看伯兮一手壓在喉嚨位置,緊緊抿着紙白的脣,脣間細細一條紅線。

    顏曉棠大驚:“師父,大師兄吐血了”

    師父頭也不回道:“嗯,知道了。”

    顏曉棠甩開三師兄的胳膊,小身子一轉就想撲她就是擔心而已,心裏還對自己說:“我沒想摸”

    伯兮擡起薄長的眼睫看了她一眼,直接就把她給凍僵了,手離他的臉明明只有毫釐之差,但就是一丁丁點也不能往前,那就只好縮回來。

    顏曉棠悻悻地賠着小心,狗腿子式地問候一句:“大師兄,你沒事吧”

    同時她內心想着:“廢話,沒事吐血太閒嗎”

    這次顏曉棠能確定,她確實摸到過伯兮的頭髮。儘管那時候以爲被魘住,也不知道那個無邊無底的冰霜世界是怎麼回事,但她有證據,證據就是:現在他的眼白跟那時候一樣好看。

    月出對狗腿子師弟徹底不理解了,大師兄真正厲害的時候四師弟還沒見到呢,而且那眼神也不太像崇拜

    至始至終,他們似乎都沒注意到,烏袍人曾想跟顏曉棠說話。

    這條河叫長定川。鹿臺山就像一道分界線,鹿臺山以南土地肥沃,水網密佈,鹿臺山以北荒土連綿,就只有一條浚江浩浩蕩蕩自西向東,順鹿臺山的鹿脊骨奔涌而過,一頭扎進海里。長定川就是浚江的唯一一條支流,每到夏季就要氾濫成災。

    剛剛的草崗子其實就是年年加高的河提,要到春天照萊府纔會剷草固堤,爲夏天的洪水做防備。

    這條河桀驁難馴得很,今年潰這裏,明年衝那裏,致使很多河堤跟着河走,連照萊府的百姓都不知道這條河下一年會變成什麼模樣。

    順着河面飛馳,狗羣又才吃了頓飽肉,力氣足得很,一直跑到人沒力氣的時候才被叫停,早就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了,本來遙遙出現在天邊的照萊府的城牆,更是連影子都沒有了。

    顏曉棠是野馬駒,不是野牛,下車的時候臉色也被風颳白了,四張臉都青白青白的,倒也整齊。

    一看大師兄,落地的步子更輕了,好像體重也跟着體力被呼出去,下一口就會化汽散入虛空。

    就連氣色最好的三師兄月出,也凍成根棍了,根本看不出來哪裏有一點點仙氣倒是做師父的召南,臉色差歸差,那股子從容安然的神態依然出塵謫仙,彷彿只要他笑一笑就會春暖花開。

    顏曉棠的眼睛在召南身上轉轉,心底懷疑這就是所謂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但是又覺得眼前場景還遠遠談不上山崩地裂,被撼動的心情搖着搖着又搖了回去,眼睛珠子一轉,一見落腳的地方是個半塌的土屋,師徒四個僅夠容身,連狗羣都只能歇在屋外背風處,顏曉棠心裏就挺高興的。

    她覺得自己天生少長了好幾條筋,什麼淒涼,什麼蕭瑟,身子太小,不夠地方長這些玩意,於是就剩下滿滿的高興,地方就這麼點,大師兄要怎麼拒人千里之外

    呵呵呵

    火堆仍舊不是他們能夠弄出來的奢侈物品,取暖就只剩一個辦法,互相靠得緊一點。

    顏曉棠完全不覺得用這種辦法取暖不太符合她師父師兄們的形象,連狗車都坐了,窮人才喫的鍋餅也吃了,這會纔想起來他們是仙人,太晚了。

    她抓住機會朝剛剛盤膝坐下的伯兮身邊湊,不料召南精明得很,目光朝小徒弟身上一放,顏曉棠驚訝的發現自己好像不太能動了,“咚”一聲掉進水裏一樣,每劃拉一下胳膊,都要使不小的力氣才能做到。

    這要是放在平時不算什麼,可經過大半天的顛簸,一向旺盛的體力早已見底,這下子幾乎就不能動了

    顏曉棠瞪大眼睛看着師父。

    “師父”

    召南神情溫和,朝她張開手臂:“來,被寒風凍壞了吧”

    “沒”她離伯兮就只有那麼點、那麼點可是死活過不去,連伸出手錶示一下意願都做不到。

    顏曉棠咬牙,她就不信了,不是說真元都封了嗎使不出法術還想擺佈她,不可能

    但她的心神和注意力,以及身體都被無形的力量推着,朝召南過去。

    這地方確實很小,兩丈方圓而已,所以沒兩步,顏曉棠還沒想好怎麼抵抗,就已經被師父抱過去,團吧團吧,揉一團麪糰一樣,塞到胳膊底下捂了起來。

    哎怎麼回事

    顏曉棠不死心地朝大師兄那邊看,師父把她捂得很嚴實,連條縫都沒有,看不到,她不放棄地想摳個縫,心裏頭還惦記着大師兄身上的傷怎麼樣了,但真的是被捂得很嚴實,身子一點點的暖了起來,又疲倦到了極點,沒一會就睡着了。

    聽到小徒弟的呼吸聲悠長起來,召南低嘆一聲,舉目一掃破陋的土屋地面是凍硬的土殼,牆上大洞小洞數不勝數,不是親眼看到不會相信這麼小兩堵土牆居然有那麼多個洞,他們頭頂只有幾根發黑朽爛的木頭,細的有如雞爪,粗的也才胳膊那麼大一圈,還曲曲折折沒有一根直的,枝杈間不斷的漏下灰白的雪沫。

    做師父的十分有愧:“委屈你們了。”

    月出道:“師父,這也不算什麼,只要能養好傷,我們打回去”這種日子確實苦,不過短時間裏他絕對能忍,月出心裏頭灼灼地跳着一把火,等師父的傷勢恢復好,怎麼可能過這麼苦

    “就是有一點,徒兒不太明白”月出遲疑着想問問題。

    召南垂下眼眸:“眼下唯一倚仗,不過是我們自身罷了。”

    月出動動嘴巴,心裏似乎明白了什麼,就沒有再說話。

    召南把打着補丁的袖子鬆開點,給小徒弟漏個換氣的孔出來,顏曉棠的臉被冷風一撲,下意識朝召南懷裏縮,召南側過身,用肩膀給小徒弟擋住風。

    月出頓時眼紅了,他都多少年沒有這待遇了,忿忿地道:“師父,我們已經夠慘了,爲什麼還要收留師弟”

    好久,月出都沒有等到師父的回答。風聲瑟瑟地拔了一個調,自枝椏間嘯往茫茫山野,他以爲師父已經累得睡着了,心裏酸唧唧的抱住肩頭縮往牆角,卻聽到召南說:“我曾答應過你四師弟的母親,會收她的孩子爲徒。變故橫生,本以爲此事只得作罷,不料這孩子心志堅毅,冒風雪尋上山來,既如此,爲師怎能棄之不顧。”

    月出扁扁嘴,可惜他肩膀再縮,也不可能縮到四師弟那般大小,可以偎到師父懷裏去取暖,一不小心擦到伯兮,立即凍得打個冷戰,急忙往旁邊挪開。

    外頭再冷,也沒他大師兄冷,連丁點活人氣也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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