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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對自己人動手

    三丈多長,手臂粗的鐵鏈帶着風響,“嗚”地掃過去,範圍內的其他人忙閃開。

    伯兮的手還扶在顏曉棠肩上,剛把他小師弟扶穩,這一下看來是避不過去了,被掃到肯定會被打得連骨頭渣子都飛出來,這可是船上用的錨鏈,每一環都是實沉沉的生鐵。

    棟子力氣大,這麼攜力掃過去,只是聽到風響人人都覺齒冷,有幾個船塢主羨慕地朝翁傳燈看,挖到這種夥計,真不知道是哪一輩積福,難怪敢挑頭站起來喊打。其他家的夥計們膽子也壯起來,他們這邊有如此生猛的棟子,就算外面還有百十個流匪,被棟子一個人就守住大門,根本進不來,人多可沒用。

    幾乎人人都料定棟子打的那個人死定了,還會死得很難看,身體都會變形,骨頭從皮肉下面扎出來那樣的死法,只是可惜掃太高,要是矮一點,把矮的那個也帶進去,一下就能幹掉兩個“流匪”。

    “喀拉”

    橫掃中的鐵鏈忽然被人抓住,停頓得連晃都不晃,很不合理,看得人人心裏直難受。

    再一看,鐵鏈被抓住了,是那個秀氣得宛如女子般白嫩的少年,鐵鏈根本就沒有掃到他後面的人身上,他只用一隻手,而且鐵鏈還被繃得筆直,一頭在棟子手裏,一頭在他手裏,鐵鏈上發出“吱”的生鐵摩擦聲,他們在角力

    棟子是個八尺大漢,而那少年興許有六尺高

    棟子上臂鼓起來的肌肉就跟少年的腰差不多粗了,但是不管棟子怎麼使力,那少年抓着鐵鏈紋絲不動

    這下誰都不敢動了,見風使舵人人都會,切開始懷疑商桔棟那些看似離譜的話,難道是真的

    只是青面獠牙什麼的,兩邊互換才合適。

    商桔棟這會躺在箱子上面,他爹在掐他人中,那臉色青白髮紫,嘴巴張着露出牙齒,只是一嚇就被嚇暈過去,太慫了,有辱青面獠牙這個詞。

    棟子爆喝一聲,胳膊上肌肉再鼓出來幾分,剛纔他竟然沒盡全力換一個人,只怕已經被棟子拉到面前砸得稀爛,偏偏這少年雙腳穩穩釘在地上,紋絲不動。

    月出其實並不輕鬆,他一直在提氣,但提不起真元,只能靠身體的力量,雖然一時間佔着上風,體力卻消耗極大,沒有看起來那麼無所謂。

    所有人都怵在當地不敢動的時候,月出低聲道:“四師弟跑,我撐不住了。”

    顏曉棠驚訝的目光立即變成了鄙視:別這樣,沒看見所有人都被鎮住了嗎

    她這還沒動,伯兮放開她肩頭,向裏走進去,角力的月出和棟子,他看都沒看一眼。

    “大師兄”顏曉棠很緊張,卻又有些期待,儘管她自己也不知道在期待什麼。

    月出已經察覺到不對,急切問道:“伯兮師兄,你的晦金符呢”

    話音剛落,兩塊木頭碎片從伯兮身上掉下來落在地上,看那上面刻過的紋理痕跡,不是召南刻的晦金符還有什麼

    顏曉棠這才知道不好,這符篆一壞不就等於真元無所遮掩了嗎會被其他仙人發現的。

    可這時候伯兮已經走進倉庫裏,被棟子和月出拉直的鐵鏈就在他左手邊,他一步步的就朝棟子走過去。

    僵持這麼會,連月出的體力都快耗盡,棟子雖然還能堅持,但也不輕鬆,麪皮都憋紅了,眼看着“流匪”裏的第三個人朝自己走過來,急了,對身後衆人道:“你們看毛看還不動手”

    除了棟子,這倉庫裏至少還有一半都是身背官司的,雖然官司有大有小,其中便也不乏亡命之徒,聽棟子一吼,有三個膽大的越衆而出,一人提着鐵錨,倒和顏曉棠前一天的選擇一致;一個從身後摸出把掌寬的刀,來集會竟然帶着這等兇器,也不知道打算幹什麼還有一個掂着根接近一丈長的棍子,一頭包鐵磨尖,是海船上用的魚槍,槍桿呼呼一掄,他身後的人急忙退出幾步唯恐被刮進去。

    就這時候,月出忽然做了一個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動作他把鐵鏈朝伯兮後背猛力甩過去,嘴裏喝道:“伯兮師兄”

    顏曉棠大喫一驚,就算大師兄壞了符篆,三師兄也沒道理對自己人動手吧

    對面看到他們反水內鬥高興還來不及,衝出來的三個加快步伐迎上來,想給伯兮來個腹背受敵。

    伯兮聽到風聲回頭,眼底冷得徹骨,映出月出的身形,左手陡然間白霧繚繞,眨眼功夫一把只有刃的冰劍出現在他手裏,他的身體突兀地朝側面倒落,脖子上圍的破布散開飄向一旁,恰好鐵鏈掃到,伯兮的雙腳違背常理地在鐵鏈端頭逐一一踏,整個人在空中旋轉了一圈,手裏的冰劍劃出幾道殘影。

    那三個衝出來的一看情形詭異,肯定不是他們靠兇悍殺氣就能對付得了的人,心裏頭才動念頭,人還來不及後退,幾道劍刃殘影竟然化爲實質突地延伸出半尺,恰好穿過他們頸側,紅紅的血一下子濺到後面的人臉上。

    鐵鏈“嘩啦”落地,伯兮隨後才站定,棟子目瞪口呆低頭看着胸口,不知道什麼時候一把冰劍從他後心刺穿了過來。

    給棟子吶喊鼓勁的人把聲音吞回嗓子眼裏,離伯兮近的人露出驚恐得變形的表情,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殺人的

    顏曉棠也呆住了,一息,甚至一息不到,伯兮就殺了四個人,跟上次比強出太多她想起來,上次落霞宮的弟子追上來時,伯兮身上有禁制用不了真元,現在纔是大師兄真正的身手,殺四個人就像按死四隻螞蟻一樣簡單。一看到如此情景,她擔心的就不再是這倉庫的人,而是落霞宮的弟子。

    其實以上次見的落霞宮弟子判斷,也不會是伯兮一合之敵,但落霞宮裏可不只有初踏修煉門徑的弟子,還有更厲害的,那些人的法術到什麼程度,顏曉棠不曾見識,也就無法估計。

    而且即使出手驚人,伯兮身上還有傷。

    顏曉棠死死握着拳頭,看着明明比她厲害不知多少倍的伯兮,意外地冒出想保護什麼的念頭,這念頭可謂莫名其妙,她根本沒有能力,而且也跟“伯兮是一把劍”的想法相左,但在她心裏翻騰起來的,酸酸脹脹的感覺,因這保護的念頭更加強烈。

    月出體力所剩無幾,一頭一臉的汗,眼睛裏慌亂不已,他咬牙撿起鐵鏈再次朝伯兮打過去,伯兮剛剛落地,身體一側避開鐵鏈,反手一彈,一把冰劍向着師弟們飛過去

    他對師弟們動手

    怎麼回事爲什麼會對師弟們動手三師兄氣都快喘不上了,顏曉棠想也沒想往前站,電光火石間只來得及抓起一個簸箕去擋,抓起來才發現是個簸箕,心下好不絕望。

    不可能擋得住,但是冰劍劍尖碰到簸箕的瞬間碎成一蓬冰粒,衝力讓顏曉棠退得幾乎撞進月出懷裏簸箕沒破,顏曉棠膽一顫狠狠吸進一口氣,就說伯兮怎麼會傷害他們,擡頭一看,正巧看到伯兮回望的眼睛裏去,絲毫預兆也沒有的,她一下子就闖進了一個冰雪漫卷無根無底的世界

    不是上一次來時那麼靜到死寂的環境,猶如風暴過境,此時所有的冰樹全都粉碎成沫,變成無數細小的冰針到處肆虐,顏曉棠才進來渾身上下都像被紮了一遍又一遍,疼得她發出叫聲。

    沒想到一叫出來,冰雪以她爲中心轟然而開,滾滾如洪流向着遠處沸騰而去。

    她低頭看到冰面上自己的影子,冰面之下還有一個她,那個她也有影子,就這樣一層層沒有盡頭,無數的她站在無數重冰面上,呆呆的和影子對看。

    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世界

    念頭起時,顏曉棠驟然回神,師父說過,這是大師兄的識海,雖然跟上次不一樣,但她不會認錯。

    她的識海里什麼都沒有,這裏卻有冰,即使雪也是碎冰結成的,冷得每吸進一口氣,喉嚨裏就一陣刺痛。

    沒有身體,這種感覺直接觸及神魂。

    這樣的一片識海,卻是伯兮的魂魄居所。

    她聽到冰面上什麼東西掙動的聲音,擡起頭時就看到大師兄伯兮站在前方,一道旋風裹挾着他,素白的羽衣張揚飛舞,星冠後的絲絛隨着長髮狂卷,星星點點的血跡飄散肆意,猶如灰燼上浮動的火星。伯兮的身體在極靜卻又極動之中,卓然如仙,但又顯得無比狼狽,還有幾條冰做的鎖鏈從冰面下延伸出來,隱沒在他衣襬闊袖下。

    他稍一動,鎖鏈就在冰面上滑擦出聲響。

    顏曉棠愕然,這是鎖在大師兄身上的上一次進來離開得太快,沒有來得及看清他是不是被鎖住。

    一個人怎麼會被鎖在自己的識海里

    那幾條鎖鏈發出剔透的藍光,冰凍到極致纔會發出這樣的光芒。

    召南說伯兮犯過錯,所以識海纔是這樣子的,伯兮犯了什麼錯至於把魂魄都鎖起來嗎還鎖在這樣一個地方本來顏曉棠還猜測因爲伯兮自己喜歡,所以識海纔會是冰封一切的樣子,但是現在他正瘋狂的破壞,不惜損傷自身,顏曉棠上次看到的無窮無盡的冰樹全部化成了齏粉,可是猶如鏡子的冰面依然是冰面,那幾條鎖鏈也牢牢地束縛在原地,無論他怎樣撼動都破壞不了,顏曉棠才明白過來,不是伯兮想要如此,他能做到的,恐怕就只是把冰雪幻化出無窮的森林,讓這片識海“熱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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