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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八章 化實返虛

    瞧不起這件事,從顏曉棠第一次見到伯兮起,伯兮沒少對她幹,時至今日,顏曉棠不也還是狗腿子一條,一見伯兮就搖着尾巴撲上去的出息樣。

    只不過今天是頭一次被伯兮評價爲“宵小”,附帶輕蔑表情。

    顏曉棠氣唬唬地站到伯兮面前去,右手果斷乾脆地朝他臉上摸,嘴裏還道:“大師兄,我就摸你了,是你自己看不見我,嘁有本事你再笑一個看看,要不挑次眉毛。”

    剛開始沒用神識,伯兮自然感覺不到,還當那個人已經離開了。

    然後顏曉棠自己也發現她感覺不出來,便又動了神識,這下,伯兮直接站了起來,立即就比她高出一大截。

    他臉色鐵青,一甩袖子便走了出去,心頭有火無處發,只能想到一個地方千流劍洞,在那,這個人總不至於還能對他動手動腳罷

    顏曉棠一看伯兮走了,連忙跟上,自覺贏了一場,尾巴都翹了起來,得意非凡兼且鬥志昂揚:說小爺是宵小,小爺以後天天光明正大的摸你,你待如何

    到了千流劍洞,伯兮腳下停也不停,火氣比先前還大。過來的一路上,頭髮被摸了無數次,偏偏“這個人”又不對他抱有惡意,想借斷骨鎖魂獄失控都做不到,因此進了劍洞便往裏面快步疾走,衣裾擺動間,踏出一片凜冽殺氣。

    顏曉棠跑得死去活來,腿短,硬傷。每次追上還不辭辛苦地蹦起來,只爲抓一下伯兮的頭髮

    終於到了千流劍洞,她以爲伯兮怎樣都得慢下來,她只需要鼓起勇氣跟好就行了,還會有機會看伯兮的劍法。想修劍的話,伯兮不正是最值得學習的人選嗎結果進到劍洞,伯兮一劍劃出,上來便是劍意開路,雖然跟那一天的紫極生滅劍劍意無法比,也將面前的幾十道水流破開了一瞬,自己閃身進入,等顏曉棠從驚豔中回過神,眼前水流重新變成了簾幕,伯兮究竟往哪個方向走的都不知道了。

    遇彤記錄的內門劍修長輩說過,劍意不可強求,悟出劍意的劍修無不爲當世時的赫赫有名之輩,但劍修數量不少,大多數劍修一輩子都悟不出劍意,修爲卻也不會因此停滯不前。

    所以在顏曉棠看來,劍意便如同一個會使劍的將軍,馬背上的將軍大多隻會用長兵器,大開大合戰陣廝殺更加有利,但戰場上情勢百變,雖然有親兵護衛,也會遇到被人近身的時候,那時長兵器便束手束腳發揮不開了,會使劍,劍是短兵,貼身相搏都不怕的,不僅多一種自保方式,用得妙了,或許可以誘殺敵將近身反制,從而取勝。

    遇彤記錄的文字裏,那位劍修長輩越是對劍意輕描淡寫,顏曉棠就越能看出劍意之於劍修的重要,她想劍修畢竟不是將軍,沒有其他兵器,只有一把劍,若能修煉到極致幹什麼取中流

    那位劍修長輩根本是在欲蓋彌彰,要是遇彤真的是一字不錯把他的話記下來,顏曉棠隔着紙頁都能聞到一股酸味,喫不到葡萄的酸味。

    沒有的,必竭盡全力去拼,頭破血流怎麼辦那就頭破血流好了。

    顏曉棠踮腳望了一陣,實在是看不到伯兮的影子,她很快就把心收了回來,盤起短腿在水邊坐下,一來克服自己對水流的恐懼,二來抓住這一時刻還很深刻的印象,回味剛剛伯兮那道劍意。

    兩隻耳朵裏充滿動搖心神的轟鳴聲,而且越聽得仔細,越覺得水流中藏着某種晦暗的情緒,周圍的水流慢慢地活了起來,窺視着膽敢留在這裏的人。

    她是此地的外來者,水流裏不會有幻化的對手出現,上次進來時水流就只是水流,能從中感覺到恐懼,卻不會有它們是活物的錯覺。

    顏曉棠本想回味劍意,卻被水流聲吸引走了注意力,然後就無法自拔地沉溺進去,過了一會,突然跳起來轉身逃出去,一直跑出法陣,跑到離劈開的石頭十幾丈遠的地方纔敢回頭看。

    剛剛有一會,她明明感覺到水流裏站着好多人,他們一個個的轉過身看着她,眼睛裏空空的沒有瞳仁。

    沒有殺氣,沒有惡意,就只是那麼看着她罷了,卻嚇出她一身冷汗,連坐都坐不住,甚至不敢往水流裏看一眼,去判斷真假。

    裏面的法陣不簡單,不是隻有幻化出對手,熟練劍法這一個用處。

    顏曉棠第二次又進去了,雖然還是逃了出來,但她發現當她閉上眼睛,感覺到的那些人,他們散發出的情緒就跟伯兮的劍意是一樣的,沒有暴虐殺戮,沒有憎恨憤怒,是死一樣的平靜,卻讓她從心底裏生出恐懼。

    她的白眼狼爹自詡在戰場上激勵士氣很有一套,就是讓士兵們憤怒起來,對敵軍生出殺心,“恨到飲血啖肉”就戰無不勝了,邕王極爲推崇,一說起來讚不絕口。

    憤怒和忌恨一樣,是一種力量,力量強大自然可以讓敵人敗陣,顏曉棠打小也是這麼奉行的,比如打架要喝罵,先罵出氣勢,把自己的火罵得旺起來,一動手無往不利,她一直認爲這也是一種掌握力量的方法。

    今天才知道錯了,那種用情緒調動起來的力量只有在同階的人裏才管用,當幻化的對手在境界上就完全壓制她的時候,不必有情緒,她就已經肝膽俱裂了。

    顏曉棠第三次想進去的時候,才只是看着石頭之間,腳就發軟了。

    如果伯兮是她,咬着牙也會走進去,而且絕對不會嚇到逃出來,但顏曉棠咬了好一會牙齒以後,離開了這裏。

    回去以後,連續幾天,顏曉棠除了必須出屋的時候,其他時間一直關在屋裏。

    對她來說,跟伯兮的較勁就像一個遊戲,本來伯兮拿她沒辦法,可現在他往劍洞裏一鑽,顏曉棠死皮賴臉跟進去,將來也就僅止於用師弟的名義死皮賴臉一輩子,可是那樣的一輩子,伯兮又怎麼會看得起她只會越來越看不起,一直到她死

    伯兮是劍修,伯兮還會不止一種劍意,即使做了幾十年的囚犯,他還是人羣中的皎皎月華。

    仗着師弟的名義就不思進取,顏曉棠都不好意思再去偷看了,向來不知道服輸是什麼意思,一經發現伯兮的修煉不是比劃劍招這麼簡單的事情,她的鬥志也張狂起來了。

    不就是修煉嗎哼

    第一步,收無冢鐗進氣海。

    俗物不能化實返虛,唯有少數天材地寶和煉製的靈器法寶能返虛,合荒桃木就是前一種,正合召南講的:“氣之爲物,惟恍惟忽。忽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忽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

    顏曉棠並不懂煉器,完全不明白怎麼把無冢鐗由實返虛,但她有合荒桃木爲紫府,合荒又怎麼會不懂虛實之間的轉換正是它所擅長的,便是煉器的大師也不會如合荒一樣生來就會,更加不會了解這種最原始最先天的規則是怎樣的,修者的煉器道法自然,在虛實這一門裏,合荒堪稱自然。

    顏曉棠便讓合荒不斷地在虛實之間換來換去,自己用神識一遍一遍看它對它體內的先天元氣如何控制,漸漸的,她發現了很有意思的一點,合荒體內的元氣運行,竟然很像微雲篆,再一想,微雲篆爲太微仙宗法陣禁制的基礎,創出微雲篆的前輩或許正是發現了她今天發現的,那就不足爲奇了。

    她不斷地把真元送進無冢鐗裏,依照合荒一樣的行氣方式在無冢鐗裏照樣施行,始終不能讓無冢鐗真正的無形。

    一定是想法出了錯,她又試着直接用微雲篆,還是不行。

    合荒的是先天的,微雲篆是法陣禁制基礎,兩者毫不搭界,卻偏偏相似,顏曉棠不得不去想,合荒有它自己獨有的方式,而微雲篆也是太微仙宗纔有的,它們都向着自己需要的方向做了改變,她要用,是不是也必須做出改變變成她所獨有的。

    但她自己的又是怎樣的

    體內真元的運行是依照筋脈走的,筋脈萬千,複雜無比,但卻一定有一個地方,是跟合荒以及微雲篆都一樣的,她得先找到這一部分共有的,再找出跟這一部分相連的,獨屬於她的“篆紋”。

    廢寢忘食,不分朝夕,顏曉棠並不覺得辛苦,她在一步步朝着伯兮靠近,雖然沒有直接去觸摸他來得高興,心裏卻很滿足。

    直到一天,感覺到無冢鐗的重量從手裏消失後,顏曉棠獨個兒坐在房裏,“嘿嘿嘿”地笑出了聲。

    無冢鐗安然地浮在她氣海里,被她的真元裹着,溢出無數螢火一樣遊離的淡紫星砂。

    顏曉棠正想靠近看看這種淡紫星砂是什麼東西,居然聽到了拍門聲。

    自打月出和顏曉棠決定住回大屋後,衍澤就派了兩個修爲最高的弟子,換上海民一般的衣服到大屋來伺候,顏曉棠吩咐過,不主動出屋不許打擾,這兩個落霞宮弟子一直很乖覺聽話,從來沒冒失過,怎麼突然在她修煉的時候拍門

    顏曉棠打開房門一看,門外的是衍澤,穿着一身質地一般的袍子,打扮得像個富商,還一臉愁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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