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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五章 先去地府等

    明明大的是月出,但月出根本沒有任何意見,衍澤心下就安定了,趨近半步對顏曉棠道:“楚子樂醒了,吵着要見您。 ”

    顏曉棠側身掃眼屋子,爛成這樣落霞宮必須重新修建,只搭個屋頂改天一定得倒,便道:“送他去大屋,一會我便下去。”

    楚子樂今年十六歲,已經長出了一點點胡茬,自以爲有了成年男子的風雅貴氣,比十五歲時候翻牆鑽洞的皮猴有了大大的不同,站在大屋裏還要把一隻胳膊背在腰後,腳下站個丁字,但襯着他那一身青綢衫子,半金不銀貌似低調親民的發冠,怎麼看怎麼像只螳螂。

    公子哥在那好生站了有一陣,突然聽到有人嘆氣,一直懸着的心蹦了老高,急忙一轉身,就看顏曉棠一身短褐勁裝坐在門檻上,一腿伸直,腳還蹬在門的一邊框上,背靠着另一邊。

    大概來了有一會了

    “你、你什麼時候來的”楚子樂喫驚問道。

    顏曉棠沒理他這問題,沒什麼心情地問:“爲什麼來照萊”

    楚子樂早就想好了說辭,忙賠笑道:“能不說嗎”

    這是要在她面前玩欲擒故縱,顏曉棠試着撇個嘴角,撇出伯兮那樣子輕蔑的神情,結果好像撇過了頭,變成齜牙,把楚子樂又給嚇唬了一次。

    “愛說不說,來人,拖去餵魚。”

    “哎別,我說”楚子樂在被帶上來之前,就見到幾個被拖去餵魚的,他早知道顏曉棠不是個善茬,但以前的鬧法,跟現在一句話要人命差距太大了,他還有點不敢相信。

    不相信顏曉棠沒關係,落霞宮的烏袍弟子當着他的面換的海民的破爛衣服,就候在門外,懷疑落霞宮的人不敢動他,這就有點癡人說夢了,那可是落霞宮

    “你走了以後,我到你家,想問個能送信的法子。”楚子樂這裏看看,那裏摸摸的,一不小心被木頭扎到手,縮回來吹吹,又伸脖子看罐子裏放的什麼東西,靜不住,“打聽了好久,也沒有人知道,都說鹿臺山上根本沒有路,送不了信,我不想死心,就仔細想了想,記得有次狩獵,你說想看看海,我就來了。”

    顏曉棠突然爆笑,連門外的弟子都好奇地擡頭看過來,聽楚子樂說的挺有深意的,怎麼會惹她笑了呢

    “你笑什麼,我說的都是真的。”楚子樂一臉羞惱道。

    顏曉棠邊笑邊說:“行了,裝什麼啊你這套顏曉梨喫,我不喫,表錯情了吧”

    楚子樂含含糊糊嘀咕了一句什麼,顏曉棠不在乎,她沒那麼多閒功夫陪公子哥喝溫茶。

    “你找的不是我,你要找顏曉梨,可是呢,打從我上山後,顏曉梨也不見了,以前你爹給你們兩說過親,沒成,你從那後面就覺得她是你媳婦,年年盼着她長大。不過你不知道的是,我爹一直想讓顏曉梨代替我拜入太微仙宗,怎麼會同意跟你家結親”

    “啊”楚子樂聽得呆住,裝都忘了裝了。

    顏曉棠接着道:“顏曉梨上了鹿臺山,爲了應付你這樣老去問的,我爹只好找個藉口,比如說,我娘過世了,我卻要拜入仙宗不能守孝,於是就讓顏曉梨代替我扶我孃的靈柩回鄉,並要守孝三年,三年後纔會回清邑。真到了三年後,再想個理由繼續編下去,你是傻,被騙得往我孃家鄉跑,驚動了跟我爹一鼻孔出氣的落霞宮,那時候你就被盯上了。”

    全部說中,連楚子樂不知道的也說中了,楚子樂張口結舌。他本來想表現出對顏曉棠一往情深的樣子,好讓自己脫身,可他和以前的顏曉棠太像了,是權貴們假面下混着長大的,年紀不大,都是人精。

    顏曉棠看起來倒也不像有生氣:“你至少得摻一半真話進去,所以我猜看大海的話是真的,只不過我不記得我說過,是顏曉梨說的吧”

    楚子樂悻悻點頭,跟剛纔的羞澀深情模樣又不同了,一股子乖順的味道。

    “你也是倒黴,你如果一個人來,我可以饒你不死,可你偏偏還拖來一個尾巴,又見到了我師兄。”顏曉棠站了起來,楚子樂剛覺不妙,她已經說了:“你們,今晚就送他去沙洲,告訴我徒弟,遠遠的,餵魚。”

    “你們”指的門外那兩個落霞宮弟子。

    楚子樂大急:“顏曉棠我們是有交情的”

    連那兩個落霞宮的弟子都以爲顏曉棠在開玩笑,實在看不出她有絲毫要殺人的樣子,便遲疑着沒有直接衝進門裏抓人。

    顏曉棠點頭:“對,有交情,所以我才把前因後果告訴你,讓你死得明白,換個人你看我會說這麼多麼清邑顏家,我一個都不會放過,冒我的名爬進太微仙宗的顏曉梨也跑不了,你想娶她,就先去地府等着,你一定會等到的。”

    “你”楚子樂一看,顏曉棠說這些話時還帶着點笑,但他已經聽得明明白白,膽都顫了以前的顏曉棠也不是多好的一個女孩,整天到處打架,可她絕對不是今天的模樣。

    發生了什麼事聽她說的,好像也沒有多大的事,才半年多而已,就變得這麼可怕了

    顏曉棠一看那兩個弟子還在磨蹭,神識一動,兩人都抱着頭滾到了地上,她才輕描淡寫的,用稚氣十足的聲音說:“快點。”

    “是是是”

    兩個險些沒了命的外門弟子急忙爬起來,忍着劇烈的頭痛去抓楚子樂,楚子樂便是想反抗,在這些有煉氣期修爲的弟子手下頂個屁用,幾下就被捆個結實,堵住嘴扛着下去了。

    門外還有弟子值守,月出今晚留在落霞宮沒下來,顏曉棠獨自站在空空的大屋裏,朝以前召南總坐着的位置看了一陣,要是師父還在,她絕對不會這麼輕易,就把以前能玩在一起的夥伴推去餵魚。

    她想這跟被逼着去做決定無關,她一定本性就是如此,要不,送楚子樂去死卻感覺不到一絲的悲哀。

    連過去的親人也不再是親人,而是害死了孃親的兇手。

    她要死的時候,是師父師兄們讓她活了下來,從那天起,她的親人就是他們:召南、伯兮、月出。只有他們三個。

    威脅到伯兮,威脅到師父和三師兄的,不論是誰,她都不會畏懼拿起兵器去拼命。

    穀風和徙御,已經被她劃分到了不能信任,需要提防的人中。

    她從開始就在防備穀風,但徙御真是有點看走眼了,看起來好靦腆羞澀,連跟人說話都很難做到,結果卻藉着她的一道劍意突破進階,皮相下面藏着的那顆心,纔不會是弱小可憐的。

    有穀風在那盯着,徙御的進階想必不會有意外,以後更加麻煩了,她這樣墊底的修爲,做什麼都做不了,一想就懊惱。

    不過“師祖”提到,伯兮也是跟她一樣的煉氣期了,其他劍意不會有多少威力,紫極生滅劍卻不一樣,顏曉棠想,紫極生滅劍莫非不看修爲但這跟召南教給她的完全相悖,修者的修爲不就是一切嗎沒有了修爲連劍意也大打折扣,偏偏紫極生滅劍不會被影響“師祖”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她可以煉嗎

    動了念頭後,再去找伯兮時顏曉棠便總想偷偷摸摸看看伯兮的行氣方式,可是每次都弄得伯兮中斷修煉,偏又沒有辦法解決。

    想偷師的偷窺不到,想修煉的被時不時的攪擾折磨,天天拉鋸一樣。

    如此過了一陣,伯兮被折磨得進步了,顏曉棠不動神識靠近他,他也能察覺到“那個人”又來了。

    有時還隔着一丈遠,顏曉棠也沒有做什麼,只是學他的樣子,一手曲臂,把拇指摳在革帶大帶之間,一手垂得向後一些,肩背筆直地這麼信步走着,都是好看的,哪知道走了幾步,伯兮忽然側身,眼睛向着她不在的地方斜上一眼,表情雖然還是比其他人冷淡得多,可把他看得熟了,就知道他是一副“我知道你在”,以及“休想糊弄我”的表情。

    右邊眉梢挑高,嘴脣也分開一線,眼裏全是不耐煩。

    顏曉棠大笑着蹲下去抱肚子的時候,伯兮扭回頭,正一下肩又向前走了。

    她其實很懷疑伯兮到底有沒有感覺到她,感覺到的話,爲什麼十回裏邊只看得對位置一次感覺不到的話,難道他一個人的時候,也會這麼走着走着的回頭

    不止走路,洗澡換衣服的時候伯兮會更謹慎,發冠都取了,才搖了一下頭準備搖散發髻,忽然他就頓住了,然後散着一半頭髮提着劍滿屋走也不知道有什麼用。

    顏曉棠每次都樂不可支,也不跟着他轉悠,等他回來,自以爲把窺探者嚇跑的時候,突然湊過去伸指頭碰一下他的手指或者臉頰,然後便能看到伯兮撇着嘴角翻白眼。

    說明身份的打算,被她無限期地後延了。

    伯兮身邊只有她,“師祖”出現得很少,她可以肆無忌憚地靠近伯兮不會被推開,還可以一天天盼着他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多,哪怕不是輕蔑便是煩悶,也比過去表情匱乏的時候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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