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師父我想娶大師兄 >第一百零二章 討債的上門了
    第一百零二章 討債的上門了

    顏曉棠輕輕一笑:“我不問你們是不是故意賣的破綻,門外的王上是這中曲國的邪王,要借他的身份生點混亂場面很簡單,我想得到這一點,自然你們也想得到,誰要是因爲怕我大師兄,想惹出亂子逃之夭夭,大可以放膽一試,我未必會要你們的命。 ”

    她笑得宛如鄰家清俊少年,既和善討喜又無比真誠,看得桐崧幾人齒根發冷掌教真人的這個親傳弟子,在山上時根本沒見過,邪性得很,想什麼,做什麼,跟他們完全不是一路的,除了伯兮,最叫他們生畏的就是這個“顏棠”,修爲比他們低,叵測在心思難測。

    當下喏喏一片,顏曉棠也不多理會,一腳勾開大門門縫,這門新上,來時就是個門洞,新漆的味道還很刺鼻,不過因爲上了油,無聲地洞開。

    “啪”地一聲,她跨了出去,一邊衣襬還塞在皮製的腰帶裏,挑着高個,一身颯爽地舉目朝門外的人看過去。

    中曲國有兩個王,甘顯與甘儀,兩人是叔侄關係。甘顯從亡父手裏接過王位的那年親上戰場,結果被虞國軍隊抓走了,整個人變成了中曲國落到敵國的把柄,虞國抓住他後向中曲國索要五十城才換人,五十城等於中曲國九成國土。

    甘儀是甘顯的小叔叔,比甘顯還小了幾歲,虧得他膽識過人,滅國當口拉親信自立中曲王,朝中大臣一下子有了主心骨,同聲擁護甘儀登上王位,這一來,虞國的要挾就不成了,把甘顯扣押了十二年,直到三年前,虞王和大將軍因爲“玉珊瑚案”鬧出不和,甘儀從中漁利打下虞國五城三郡之地,還要進兵時,虞國把甘顯放回了中曲國,中曲國朝堂頓時一分爲二,再顧不上打虞國了。

    甘顯認爲甘儀是自立爲王,其心可誅,便派人各國通傳,指甘儀爲邪王,他自己纔是正的,就這樣鬧出“兩王”之說,只是外敵環伺哪邊都不敢輕易動兵,維持得十分尷尬。

    顏曉棠知道得這麼清楚是因爲,虞國“玉珊瑚案”背後的主使就是她,她只想把玉珊瑚賣個高價,並不介意絞進了多少血肉。

    虞國大將軍圍攻自家都城數月,隨後中曲國打下虞國五城三郡,其中大戰小戰無數,不過是人心離亂,自成妖孽,與她何干

    不過到了復南才幾天,邪王就親自找上門來,讓顏曉棠生出股子被討債的找到藏匿窩點的窘迫感:甘顯會被虞國放回中曲國,追根究底似乎是該算到她頭上的,這邪王甘儀倒真沒找錯地方和人。

    只是從她臉上可看不出端倪,她知道身後一宅院的人都裝不了百姓,索性就不裝了,假模假式端起胳膊抱個拳道:“家父姓趙,長途遠來身體抱恙,不便見客。小子家中排第四,不知尤先生是哪一位”

    說完乾乾脆脆把手一放,平時什麼樣現在就什麼樣,懶散裏帶着痞氣,似笑非笑地掃過那幾個神色戒備的壯漢。

    那幾個看她,自然什麼都看不出來,連她練沒練過都沒法判斷的,習武的人骨節粗大,不單單是使兵器的手,手腕腳腕關節都小不了,但她手腕腳腕纖細,兩隻手拇指抄在腰帶裏,根本看不出習練過武藝,皮膚也太白淨了,精神頭也不像是長途跋涉過的旅人。

    最讓他們戒備的是,他們這些手裏沾着無數人命的武夫,單氣勢就能壓很多人一頭,在這“小子”面前,居然感覺自己被壓了一頭,濃濃的戒備姿勢就這麼下意識地擺出來了。

    顏曉棠看到,勾起嘴角笑笑打都懶得打你們,一羣窮丁。

    能把一國半數武將看成窮丁,天下估計沒幾個。

    於是她就這麼一笑,那一羣人頓時感覺自己又矮了一頭,甚至不知道爲什麼。

    邪王察覺氣氛有異,心底詫異不已,走出來抱拳道:“趙四公子,某來得冒昧,還請恕罪。”

    顏曉棠見他不怎麼想走,自己也想摸摸這怎麼被找上門的,便回頭吩咐:“收拾下水邊草亭。”

    桐崧忙帶着兩個弟子出門右轉,去打整水塘邊那個塌一半的草棚子,那哪能是亭子呢以前釣魚的爲擋雨搭的罷了,四根柱子剩兩根,還得再找兩根才撐得起來。他們其實也沒有幹過多少雜事,都是在這路上慢慢學的,總要讓自己顯得有用些,要不然就只剩下給伯兮練劍的用處一想,脖子後的汗毛就立起來了。

    顏曉棠將手朝右一引:“尤先生請,寒舍不太乾淨,就請到水邊一坐吧。”

    前主人一家慘死,在別人是躲開的理由,顏曉棠偏就看上了這一點,吶,眼下就可以順理成章不讓人進門了。

    甘儀一邊應聲,一邊狀似仰慕地朝院牆裏看了一眼,才舉步跟上顏曉棠,顏曉棠自然看到,肚子裏樂了:這姿態,擺給自己看的呢。

    沒走出幾步,桐崧在前方臉帶遲疑地問道:“四公子,沒有現成的木頭可用。”他倒識相,聽人家叫顏曉棠四公子,他也這麼叫了。

    缺兩根這種事,桐崧可不會老實呆蠢到真的來請示,顏曉棠立即明白了桐崧在問什麼,點下頭道:“就近取。”

    “是。”桐崧回過頭,也不見他走開去找木頭。

    這時甘儀和他那羣武將已經看得到水邊的草棚子了,個個都沒了語言能力,這也能叫做“草亭”的麼就兩根歪斜的木頭立在一大堆半黴發黑的稻草裏

    有兩個覺得顏曉棠是在故意慢待甘儀,當場就要發作,甘儀對他手下的脾氣十分了解,回頭看了他們一眼,把他們的情緒壓住了,便袖手去望桐崧,想知道這就近取的意思,會變成怎樣的一番場景,肯定不會是進院子找斧頭出來砍樹削竹枝罷慢騰騰準備半天可不是待客之道。

    桐崧站在原地張望了一息,走到旁邊一叢竹子下,把衣襬一提,也沒見他提氣,擡腳順着竹竿就走了上去,如履平地

    甘儀久居上位還繃得住,手下有一半的臉色已經變了,不是他們做不到,他們也能做到,但絕對需要連蹦帶跳,或許還要手腳並用,能上去就了不得了,哪還顧得上姿勢。可是看人家,跟走路一樣的,身體根本沒多大動作,腳下踩的好像不是竹葉和細竹枝,而是結實的樓梯,“走”上去的時候還嫌竹葉擋臉,伸手撥開,這是有多閒適

    他們剛冒出“輕身功夫了得”的讚歎,得到顏曉棠首肯的桐崧又嚇了這些人一跳。

    桐崧以爲,只要不動真元,這事凡人也能辦到的,他走到竹枝梢頭,順着風勢腳下一沉,壓着竹枝倒向水邊,一點沒有照顧下圍觀者心臟的意思,身體忽輕忽沉隨意而爲。

    見到桐崧這麼做,另兩個弟子懂了,一人找一杆竹枝,選的竹葉茂密的,同樣身法上到梢頭,輕輕一踩,把竹枝壓彎,三杆竹枝的梢頭就這麼搭在了一起,幽密清涼的竹葉下自成一個清雅的涼亭。

    到這會都堪稱完美,可是顏曉棠真的一點沒顧上他們,他們對凡俗一多半的常識,都是在路上學來的。不去找繩子系竹枝,就看桐崧“呲啦”一下從自己衣服下襬撕下一條布,把三杆竹枝的梢頭捆在一起,就算充數了凡人衣服又非靈器法寶,不用珍惜,趕夜路包裹馬蹄的時候,他們也是撕的自己的衣服,都撕成習慣了。

    落地後去拿椅子的拿椅子,置備茶水的置備茶水,一下子走了個精光。

    萬分風雅別緻的“竹亭”葉蓋裏,飄着塊破布頭。

    甘儀一下子就懂了,這一定是哪裏的高手門派,出了事故遠走他鄉,手頭拮据,難怪衣服破成了這樣。

    但是又聽鄉長說用起錢來眼也不眨,可能賬房先生沒有跟來。

    甘儀自以爲摸到點底,故作平淡地等到一切佈置妥當,跟顏曉棠走進去坐下,才道:“四公子一定很奇怪,纔到復南沒有幾天,又在這樣的山水合抱幽靜之地,怎麼會有人尋上門來”

    顏曉棠聽得直想冒青筋,她粗野得很,跟這種文縐縐的人對不上調,還按自己的來。

    “正想請教尤先生。”

    “不瞞四公子,”甘儀笑道:“某一位好友喜歡四處遊學,曾在城北道邊見過你們,後來與某見面就說你們一定是奇人,馬疲車殘,卻人人不顯疲態,又夸人品皆是一等一的好,使某動心結交,尋訪數日不負苦心,只是沒挑對日子,欠了考慮,冒昧登門。”

    顏曉棠很想嘆氣,以前藏一個師父兩個師兄就夠費勁的了,還用了晦金符,現在多出穀風、徙御,還有桐崧他們十八個,還想藏確實太困難,趕個路都能敗露形跡。

    不過甘儀顯然是想招攬才俊對付甘顯,正好借這邪王的手下一場大雪,把路上痕跡全埋掉。

    她也笑,笑得比甘儀還真誠:“既然尤先生是有心結交,爲什麼連姓名也不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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