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師父我想娶大師兄 >第一百三十六章 朝堂算賬
    但顏曉棠手裏只有穀風從內門帶出來的劍修玉簡,沒有後期心法,更沒有劍意,全靠從伯兮身上得來,不免失於體系,對敵時靠出其不意取勝的機率太高,破綻很大,提升也難。

    匆忙間,召南傳授的並不細緻,可一定是最重要的。

    劍意原來分爲五階,“不際之際,際之不際者也。”只是第一步,生出劍中的意,而後四步爲寂於潭動於江容於海逆於潮。

    顏曉棠聽過便有了疑問,“師祖”曾經指出她想學紫極生滅劍,提出要她學會四種劍意便教她,那四種劍意是一句話。

    “水致柔能穿石,風致虛能裂山,花香使人心亂,繁景令人失魂”,雖然順序有錯亂,但她按那要求掌握的虛風劍意不正是寂於潭,令人難以覺察的意思嗎柔水劍意也與動於江三字吻合。

    她的劍意還很薄弱,達不到極致境界,但門徑已入,這肯定不是巧合。

    可是“師祖”要求的後兩種劍意,跟召南說的容於海、逆於潮卻沒有貼合的地方,這又是爲什麼

    從字面便能理解五步劍意的基本,沉着於心後,劍意要順勢而爲,才能借勢使威力大增,但到了最後要能夠逆勢,把不可能變成可能。“師祖”要求的卻是“造勢”

    顏曉棠細細一想,陡然間發現,“師祖”的要求裏透露出的要訣竟然比師父傳授的更勝一籌

    “師祖”會紫極生滅劍毋庸置疑,這不能證明什麼,當初真正的師祖垂雲仙子怎麼得到的紫極生滅劍沒有人知道詳情,垂雲仙子能得到,不排除其他仙宗的劍修高人也能得到,也許人家藏起來了外界便不得而知,也是可能的。

    她本以爲“師祖”是寒瓊仙闕的高人,正好這次伯兮又被寒瓊仙闕的人帶走,恰恰證明寒瓊仙闕從未放棄伯兮,他們宗門裏必定有劍修前輩,能夠給伯兮指點。如此,伯兮去了寒瓊仙闕才能給寒瓊仙闕帶來最大的好處。

    可是寒瓊仙闕的人爲什麼對她也另眼相待將召南都不得而知的劍意要訣告訴給她這種東西,放到任何宗派都是極有價值,需要保密的。

    看她順眼顏曉棠可不會發這種少女式的白日夢,她更傾向於利益損害的比較衡量“師祖”不僅指給她劍意修煉的途徑,還有一個表示可以教她紫極生滅劍。

    她不是伯兮,沒有吞月赤髓劍體,甚至連靈體都沒有,不曾測過靈根,恐怕只有靈根還算勉強,這樣的條件怎麼跟伯兮比怎麼叫人看上

    莫非因爲伯兮識海里的斷骨鎖魂獄。

    她能進伯兮識海,甚至能在伯兮被困於渺無人跡的“太微仙宗”時以神識去到伯兮身邊,她跟伯兮的關係確實很容易被看出來,也只能是因爲這個原因了。

    要把斷骨鎖魂獄從伯兮身上除掉,關鍵也許就在她的身上,但是教她劍意和紫極生滅劍,跟除掉斷骨鎖魂獄並沒有什麼關聯。

    想來想去,顏曉棠給不了一個可以說服自己的解釋,而且她尚不知無極仙宗跟浩無仙宗扮演過什麼角色,一味的盯着寒瓊仙闕懷疑不免失之偏頗。

    說到底,伯兮身上牽扯進去多少人多少事,遠不是她現在的力量能夠了解的。

    這一日早朝,甘儀的眼皮子老在跳,議事中走神了數次,顯得病怏怏的,前兩日還在養病的付閒,氣色倒好得很,身上朝服像是新做的,漿洗得闆闆正正,能反光。

    殿中仍在議事。

    “虞國突然練兵,多半是有所圖謀,從瑞舟傳來消息,虞國商隊撤出了不少,這些”

    底下說話的大臣說到一半,發現側面坐着的宰丞付閒突然站了起來,抻着脖子,鼓着眼睛,像被人捏住了脖子,上頭端坐的邪王也瞧着他身後什麼地方。

    這大臣一環視,除了他都瞧着殿門,他回過頭就看一隻碩大的紙鶴飛進兩扇大門,撲扇一下翅膀便到了殿中,上面下來三個人,帶頭的不是趙四公子還有誰

    這大臣一看清趙四公子的樣貌就嚇壞了,屁股一撅坐倒在地,沒人顧得上他,他只有自己爬起來走開。

    顏曉棠露在領子外的脖子,還有臉頰側面、耳朵上都沾着血,身上也有星星點點的血漬,那一身風塵,怎麼看都是趕了遠路來的,雖然還是那身打扮,可她眼睛裏的戾氣襯得人都猙獰了幾分。

    她身後的桐崧、維羊看起來更慘些,因身上帶傷臉色很難看,桐崧脣邊、胸前衣襟上也有血跡。

    甘儀從臺階上頭疾步走下來執禮“四公子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他的擔憂不假,顏曉棠敗了的話他也得死,可沒有什麼情義在其中。

    顏曉棠迎着甘儀走了兩步,忽然手臂一揚,甘儀就覺得一陣涼風刺刺地刮過耳邊,身後“啊呀”一聲,急忙回頭看,付閒被看不見的東西勒住了脖子,大叫着倒在地上,顏曉棠一甩手臂,付閒便貼着地板朝她腳下飛快滑過去。

    甘儀“這、這”兩聲,付閒就被顏曉棠一腳踩在胸口,只能出氣不能進氣了。

    顏曉棠踩住了人就不管了,對驚慌的甘儀道“邪王殿下,你管不住的手下也要我替你管麼”

    甘儀慌道“付閒付閒不會叛的四公子是不是弄錯了”

    盧子平穿着袍服,不能帶兵刃上殿,赤手空拳擼起袖子出列道“四公子,您懷疑誰都不該懷疑付大人,他”

    “我弄錯了”顏曉棠下巴一擡,身外勁氣漫卷,衣帶憑空甩出“啪”的一聲。

    甘儀膝蓋一軟,差點站不住,忙改口道“是我說錯了,四公子,可否先告知,到底發生了何事”

    顏曉棠正氣勢煞人,陡然一笑“宗父離開復南前,跟付閒見面了。”

    她沒有證據,她更沒功夫去調查,但她篤定的口氣足以使滿殿的人把驚疑的目光投到她腳下的付閒身上。

    甘儀一揮袖子,對殿門處守衛道“將宰丞的隨侍押進來”

    各位大人上朝可不是孤零零一個人來的,像付閒這樣的重臣,別說上朝,平時出個門都有家丁、隨從一大羣,能夠跟着來上朝,等在殿外階梯下的,必定是付閒最信任和親近的侍從,別看身份低賤,天長日久在甘儀面前都能混個臉熟。

    馬上,這侍從就被守衛押進殿裏來,顏曉棠看這人進來就死死盯着地下,竟然一眼都不看付閒,嘴巴還抿得死緊,想必是個死忠的狗腿子。

    等甘儀喝問了一句“你說,你家宰丞大人是不是跟棲遲宮的宗長老見面了”顏曉棠腳下一鬆,同時口脣微動,用凡人聽不到的聲音傳話給維羊,維羊的飛劍本來提在手裏,裝作不經意地往地下一杵。

    突然翻身爬起的付閒滾爬了兩步,搶過維羊的飛劍,朝着甘儀撲過去。

    盧子平大驚,忙一把拽住甘儀拖到自己身後,然而付閒不是要行刺甘儀,宰丞大人的劍直直的捅進了他侍從的心口

    顏曉棠發出一聲冷笑,她開始打算的是甘儀要是不信,她就強殺了付閒走人,但師父師兄還得甘儀安排才能隱匿形跡離開中曲國,強殺了付閒沒有好處。

    腳下踏着的人心跳有多快,顏曉棠心知肚明,這才故意讓付閒“掙脫”。

    侍從本不會說不利於付閒的話,現在人一死,等於付閒自己招供了。付閒把人殺掉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當即委頓在地。

    維羊一招手,飛劍彈起回到他手裏,看到這一幕,甘儀即使明白顏曉棠是故意的,也知道他所倚重的宰丞大人真的背叛了他,張着嘴好幾息才說出話來。

    “你、你是爲什麼啊”

    付閒朝甘儀磕了個頭“殿下臣、臣是太仰慕大公子、四公子”

    “仰慕”顏曉棠道“明明是嫉妒,不要說的那麼好聽。”

    付閒矇頭哭道“我不過換了棲遲宮一粒仙丹,不指望成仙做大公子那樣的人,就只想讓我行將老朽的骨頭再硬朗幾十年上天何其不公讓我們這樣的人一生都活在塵土裏,娶妻生子,效忠主君,爲民爲國,再輝煌也只不過是塵土裏的一隻螞蟻幾十年轉瞬即逝,最後又落得什麼殿下,您救了多少百姓,將來身死後不也才能換一塊大點的石碑嗎再好點,有幾個後人記得,來墳前插幾支香,青煙一散還剩下什麼啊”

    付閒的話只怕是這大殿上許多人的心裏話,很多大臣露出同情的神色,就連甘儀也一臉哀傷爲付閒哀傷不,爲他自己而已。

    顏曉棠冷眼看着,世間事本就如此,要公平哭可憐那每座城池外聚集的流民貧民豈不從一生下來,就得爲了上天的不公哭死過去。她不搏命幾年前就凍死在自家的柴房裏了,伯兮不拼命,也早就消亡在十淵牢裏,所以對着付閒這樣的人,顏曉棠根本生不出絲毫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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