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師父我想娶大師兄 >第二百一十四章 將翳城(二十五)
    三宗掌教都下去了,伯兮的師父召南呢

    曲珍回頭,無極仙宗幾位長老也回頭去看,一看,全部一怔,別說召南,連剩下不多幾個太微仙宗的弟子也跟着召南一起不見了。

    不必說,剛剛那一剎那,召南並沒有繼續坐視下去。

    轉眼功夫,湖水合攏,沒有了大乘期修者展開畫卷施以神通,將翳城外的人再也無法看到廢墟里的究竟。

    人人在想,伯兮該不會被三品這一箭殺了吧

    三品即使能撕開異空間瞬移,將翳城卻是個詭祕之地,端看三品用飛的入城,就知道那湖水非同小可,即使大乘期修者也不敢隔湖瞬移,只是這樣一來,趕不上了。

    那一箭定的不是某個位置,而是伯兮,躲避無用。

    三品、鶡央和湛寂進到將翳城裏,各自瞬移向鋸人山,在他們視線盡頭,正是鋸人山山頂,一道金光已然落下。

    而滿目瘡痍的將翳城,也在這一瞬間似被驚動,從地底深處傳出隆隆響聲。

    手中劍意怒放,千劍成蓮,迎向金光,接着強光爆出,穀風雙眼劇痛,急忙擡起胳膊擋住胳膊,一手去捂月出的眼睛卻摸了個空,剛剛在他身後的月出不知去了哪,他睜開眼睛想找,卻什麼都看不見,只有一片白亮,刺得識海也跟着動盪起來。

    三品這一箭不知蘊含了多大的威能,他自以爲鎖定的是假的伯兮,他以爲,不管這“假的”是不是真有伯兮那麼強,也一定要其斃命箭下,卻漏算了“真的”會出手保護。

    漏算更大的,則是真假相反。

    四周的弟子們紛紛抵擋不住爆開的氣勁,急忙施展法寶護住自身,有些神通低弱的腳下難以穩定,在地面被推着向外倒退,周圍的人都如此,首當其衝的兩個又如何

    伯兮看到自己身前的人以劍意去抵擋這道金光,將他護在身後時,錯愕得不能自已,但倉促間無法深思,那金光裏的威壓超過他自身能夠抵擋的極限,縱然前方有人迴護,撲面而來的宏力仍然像是直接撞在他身上,根根骨頭彷彿裂開一般,神魂似要離體,人如枯葉被罡風從枝頭扯落,從黑色亂石堆上倒飛出去。

    金光緊追不捨,不把他釘穿決不罷休

    那個“伯兮”本來可以避開,其實,誤導衆人弄錯真假,借別人之手殺伯兮纔是他的計劃,但短短几息時間內,跟伯兮貼身而戰,誕生的自我卻敗了,敗給使他誕生的那一道執念,那是他的本能,深埋在自我之下,放得滿滿的,全是對伯兮的愛意。

    他以爲他是伯兮,可他錯得離譜,再像,到了伯兮面前,他也只不過能夠“照出”伯兮而已,醉酒時溫潤宜人的笑,獨自一人時謹慎小心流露出的緊張,頹喪時的無措,略微放開心防時帶出些微情緒的白眼或者,不知道該如何理解旁人的惡意,只得用冷漠刻板藏起來的笨拙,還有,無望的卻不肯放棄的堅持和努力。

    這是顏曉棠用眼睛和心去畫出來的伯兮,是她掙扎苦求不得的愛慕。

    他只是顏曉棠的心魔,盤算得再妙,怎麼可能眼睜睜看着伯兮受傷或者去死

    沒有避讓開,心魔用僞裝出的元嬰期修爲,實際上和顏曉棠一樣的,區區結丹境界去抵擋大乘期修者的一箭,這是最可悲的作繭自縛。

    劍意被逐層破開,金光大盛

    心魔雙手抓進金光裏,從他的手指抓到箭上時,他用神識化出的身軀便開始了崩潰,先是頭髮、皮膚,接着是雙腳和腿,但金光只黯淡了一丁點,憑他,只能做到如此地步了。

    伯兮被眼前一幕驚呆,哪怕師父,也沒有這樣站在前方,不惜身體潰散來保護他這個人,到底是誰

    心魔無法回頭,他的肩膀也開始崩潰了,最後一剎那,他啞聲大喊“伯兮你不能死在這”

    最後一個字和心魔的最後一絲神念,一起消失無形。

    伯兮猛然驚醒,匆忙解開身上禁制,但是太急迫,他沒有任何準備的時間,金光落到他身上,今昔劍用錄劍盒第一層的清濁劍爲他煉製的衣物瞬間被撕成了碎片,但是隨着他禁制解開,修爲提升,第二層朝暮劍熔鍊成的衣物顯現出來,額心的古修文字又一次在伯兮額心出現。

    仍然無用,數字浮現到“三”,異同劍煉化出的衣物上幾乎已經沒有了灰色,以法寶品階論,足以超越上品法寶,也只抵擋了一息的時間。

    伯兮沒有依靠今昔劍爲他煉化的衣物活下來的念頭,今昔劍有多強,他不知道,煉化的衣物有多強,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自己不會敗在這一箭下。

    第四層正反劍,衣如薄雪,履似軟冰,通身帶出幾縷幽藍色伯兮身上的禁制全部打開了,元嬰期

    一瞬間,紫焰掀起狂濤,伯兮終於搶出反擊的時機,一招,金光全滅。

    那金光來得氣勢洶洶,滅得卻無聲無息,只留下伯兮身前長長的一道裂隙。

    額心的古修數字隱沒,枯葉葉脈痕跡重新浮現。

    一道劍光落到百丈外,三宗掌教裏唯一的劍修,湛寂到了。

    將翳城裏也有很多詭異莫名的地方,加上他們現身,整個將翳城裏氣機混亂,瞬移也只能是短距離的,湛寂仗着飛劍速度第一個到達。

    三品那一箭,殺的到底是假的還是真的,湛寂不知。

    伯兮看到他,一邊喘息不平,一邊帶着戒備向天吳劍走去,衣袖裏落出幾尺長的澄罡鏈,底端掃到地面碎石,發出“嘩啦”聲響。

    湛寂愕然,怎麼這一個纔是真的呢可是用一段澄罡鏈來判斷真假,又有些荒謬,看來,只能親手試試了。

    湛寂不忙動手,飛劍一祭,將幾百丈方圓的地方籠罩在他的禁制裏,那邊伯兮步子一頓,全神防備。湛寂道“去取你的劍,真假我自會判斷。”

    伯兮可不敢等他反悔,飛身過去,一把握住了天吳劍,回到主人手裏,天吳劍猛然大亮,火焰躥升足足一丈多高,才又回到劍刃上。

    鶡央和三品晚到一步,被隔在禁制外,兩個對湛寂怒目而視。

    “湛寂,打開禁制”

    湛寂冷冷一笑“真的伯兮已經死了,三品說這一個是假的,既然是假的,已與你們無關,休要多事”

    三品素來不要臉皮的,立即一拳砸在禁制上,砸得湛寂的禁制一陣靈光亂閃。

    纔剛剛能夠看清東西,想要圍過來的弟子們一看狀況不妙,紛紛留在原地,一些機靈的,不進反而退了幾步。

    今天這架勢,掌教真人們萬一動起手來,那死得真太冤枉了。

    但若真的聰明,便知退也無用,大乘期修者的神通,毀山蕩海有何難

    因此很多弟子臉色難看,對自己還能不能活過這一劫不敢抱多大希望。

    掌教們可不會管這些弟子的想法,這三位掌教,此刻眼裏只有伯兮一個人都想得到吞月赤髓劍體以及他身上的仙器。

    三品道“老夫看錯眼了不行嗎快快打開禁制,是真是假你一人說的不算”

    鶡央更直接,將頭髮上盤着的朱雀金焱火種託在掌心裏,十分不客氣地盯着湛寂,走到這一步,她不惜動用火種,湛寂若要殺人,便得好好掂量一下是否值得。

    伯兮通身被這三人神識籠罩,背上滲出冷汗來,這三人都到了,怎麼不見師父的影子

    他只能遠遠的去看穀風,指望穀風知道師父的情況,可是穀風東張西望,注意力竟不在這邊。

    三宗掌教鬥嘴時,穀風忙着找月出,他以爲他只是一把沒拉住三師弟,可等眼睛、神識恢復過來,卻哪裏都找不到三師弟了,不是剛剛伯兮最後的反擊,把這附近的魔氣勁掃而開,纔有這樣無霧無灰清晰的視野。

    穀風拿不準,月出是在之前,還是後來不見的,心下焦急,一時顧不得伯兮那兒了。

    爭執了幾句後,鶡央道“湛寂,魔修亡魂出來了,你不遠數萬裏帶來的弟子,都是你器重的吧你再不打開禁制,是想坐視弟子們被亡魂殺死嗎”

    湛寂道“亡魂、亡魂,只聽你和三品說。”

    三品忽然“嘿”的笑了一聲“說到底,他是不信,也罷,我宗弟子便是死,也明白爲宗門而死,死得其所。我便讓你看看何謂魔修亡魂。”說着一揮粗壯如樹幹的手臂,鋸人山下的景象浮現出來。

    也不知是什麼地方,最早一批下來的三個浩無仙宗弟子剛剛破開一個禁制,拿到一件古寶。

    沒有隔着湖水,他們高興的神情和說出的話,都清清楚楚傳來。

    “又一件,若我們能贏,掌教真人必定心懷大慰。”

    “莫要多說,寒瓊仙闕與無極仙宗的人早已來過,不知拿了多少件了,我們還需加快速度。”

    幾人正要離開,卻猛然發現外面被影影綽綽的淡青色影子包圍,這些影子有的像人,有的卻像妖,看不清面目和衣飾,只有面孔上一對眼睛微微發紅地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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