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奮鬥在五代末 >第九十九章 逃兵
    頂着寒冷的夜風,李延慶離開清風樓後,快馬回了節度使府。

    回到一心院後,李延慶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叫僕役去召張正過來。

    烏衣臺的保密工作,得好好整頓一番纔行了。

    雖然自烏衣臺建立伊始,李延慶就一直在強調保密的重要性。

    但要想讓一幫曾經是皇家直屬察子,以及行事高調的節度使護衛的大老爺們明白保密的重要性,這實在是一個幾乎難以完成的任務。

    原來武德司的那幫人在開封城裏囂張慣了,雖然自武德司解散後過了幾年隱姓埋名的苦日子,但一加入李延慶的麾下,就有那麼點故態萌發的意思。

    節度使府加入烏衣臺的那二十名護衛,忠誠雖然可以保證,但要他們低調行事,也極爲困難,他們畢竟是當朝權位最高的武將家的護衛。

    一想到這裏,李延慶就有些頭疼。

    即便自己跟張正和劉從義三令五申過保密的重要性,但烏衣臺的事情,還是讓張惟遠知曉了。

    只不過張惟遠懷有野心,並沒有拿這個把柄來要挾李延慶,或者是告發到朝廷裏,換取功勳,卻就勢想要加入李家的麾下。

    李延慶喝了口熱茶,心中暗自慶幸,幸好張惟遠是個二五仔,不然是會出大麻煩的。

    一般的檢舉揭發,李延慶並不在意。

    到了父親李重進這個位置,一般官員的檢舉對他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

    但宋州判官竇侃,和宋州都監張惟遠這兩人不同,他們兩人一文一武,肩負着從兩方面監察宋州節度使的職責。

    一但這兩人檢舉李重進有反意的奏章遞到郭榮的案前,郭榮就必須要重視起來。

    現在張惟遠已經表了態了,李延慶暫時不用擔心張惟遠,可竇侃那邊該如何處理呢他知不知道烏衣臺的事情呢

    結合這兩個月所發生的事情和京中的來信,李延慶也基本摸清了竇侃的性格和背景。

    竇家五兄弟算是比較標準的五代文臣。

    五代的文臣大多都是牆頭草,恪盡職守不問朝堂,誰當皇帝就替誰幹活。

    因爲在五代捲入皇權鬥爭的文臣武將,大多死得很慘,朝代一更替就要換一茬,而那些埋頭辛勤幹活的臣子,新皇一般還是會繼續用的。

    竇家五兄弟就是這般爲官的,在地方就儘量保境安民,在中央就訥言敏行,只做分內之事,不主動參與朝堂鬥爭。

    同時這五人不忠於皇室,對於改朝換代他們也沒什麼意見,五兄弟裏除了年齡最小的竇僖,都不止在一朝當過官。

    至於老四竇侃,相比起他那行事穩重的大哥竇儀,也就是性子急了點,其他行事原則什麼的,應該區別不大。

    從這一角度來看,竇侃即便是知曉了烏衣衛的祕密,大概率也是不會上報朝廷的。

    誰也不能肯定,要是真逼反了李重進,郭榮就一定能鎮壓得住。

    到時候李重進當了新皇,自然會追究以前舉報過他的官員。

    所以竇侃爲了保全自己的家族,不太可能會向郭榮打李重進的小報告。

    是不是要讓老師去試探一下竇侃呢李延慶一時難以拿定主意。

    擡頭看了看窗外的愈發明亮的月光,李延慶內心有點焦急,張正怎麼還沒來

    又等了足有一刻鐘,張正終於是匆匆趕來。

    “張叔,發生了何事”李延慶看着張正氣喘吁吁的樣子,額角還冒着熱氣,不由有些擔心。

    “三郎,有兩個烏衣衛失蹤了我剛纔在指揮人手尋找,故而來遲了,”張正擦了擦額頭的漢,焦急地說道。

    李延慶騰地從座椅上站了起來:“什麼失蹤了仔細說來。”

    “是,有兩人未經過允許,擅自離開了烏衣臺,時間大約是戌時,同房的人見兩人亥時仍未歸來,才報到我這來。”張正回道。

    戌時前,也就是下午七點前了,正好是城門關閉之前,李延慶聞言皺着眉思索起來。

    烏衣臺的駐地是節度使府的西北角的幾處院落,離西面城牆並不遠,現在應該駐紮有二十多名烏衣衛。

    他們大多是招募來的原武德司士兵,還要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纔可正式成爲烏衣衛。

    按照李延慶制定的紀律,他們未經允許是不能擅自離開那處院落的,且此時已是亥時中,已經到了規定就寢的時間,而兩人卻仍未歸來。

    大概率是跑了。

    一想到這裏,李延慶心頭有點堵,偏偏是在這個時候,有點屋漏偏逢連夜雨的意思。

    李延慶對於招攬來的武德司士兵,是使用厚祿和諾言來換取他們的忠誠。

    一月足足兩貫的俸祿,還包喫住,天天有肉,這待遇已經遠遠高於同時期的士兵了。

    同時還承諾以後重建武德司,允諾給他們官職和特權,

    即便如此,還有人逃跑嗎

    是時候殺人立威了李延慶下定決心,高聲說道:“調用兵籍,出動府上的護衛,去找,一定要給我找回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在將人收入烏衣臺前,李延慶按照這時候的習慣,登記了那些士兵的籍貫和家庭成員,編造成冊。

    李延慶專門還遣人去核實過兵籍上的信息,這會也算是派上用場了。

    “喏。”張正黝黑的臉上,露出一股肅殺之氣,他也是動了真火了。

    “還有,以後要着重強調紀律,對於違紀的人,一定要嚴懲不貸”

    ......

    雷五今日帶着一幫士兵在宋城的西門值夜,本以爲又是平安無事的一天。

    天一黑,關上城門,點起了火堆,雷五就帶着一幫老兵坐在城門樓上烤火。

    “這賊老天,是越來越冷了。”一名士兵將冰冷的雙手手放在自己溫暖的懷中,不停地打着哆嗦,長槍斜倚在肩頭。

    “可不是嗎,天也黑得越來越早啦,今日戌時不到就關了城門。”雷五打了個哈欠,月初發薪,雷五這些天都是在玉水橋的勾欄裏過夜的。

    還好現在關城門的時候越來越早了,可以好好地補個覺了,雷五摸了摸眼角的眼淚,美滋滋地想到。

    雷五扭頭望向幾十米外的年輕士兵道:“錢二,快來烤火,這冷天你咋還在城牆上晃悠呢”

    “雷五丈,好像有人在城牆上啊”黑夜中傳來了錢二的驚呼。

    “什麼人在城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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