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他比時光更薄涼 >第97章 否則,我照着今天薄暮沉的力度翻倍打你
    年代久遠,那些衣服和玩具上已經佈滿了灰塵,甚至有些已經泛黃,除了灰塵的氣息,已經找不到皇上的味道,但慕晚茶仍舊從這些陳舊的氣息裏尋找着那段青蔥歲月裏皇上的存在。

    一幀幀,一幕幕,皇上從幼犬一步一步成長,一幀不落的出現在她的腦海。

    可是這些畫面截止到她出國之前的那天晚上。

    那時的她不過十八歲,臉龐青澀的盡是青春的氣息。

    可是那稚氣未脫的臉龐上卻籠罩着無盡的哀傷和悲涼。

    她和皇上躲在黑暗的樓梯間,光線昏暗的空間裏看不清她臉蛋上的表情,撫着皇上的腦袋,一下一下的,動作很溫柔,帶着說不清的情緒。

    她坐在臺階上,懷裏抱着巨大的藏獒,聲音裏有種哭過的沙啞,“皇上,明天我要走了,可是我不能帶你走,”

    大狗像是聽懂了她的話,喉間發出低低的嗚咽聲,毛絨絨的腦袋貼着她白嫩的臉蛋不斷的拱着。

    晚茶更加溫柔的安撫着大狗的情緒,她的臉蛋上殘留着眼淚乾涸的痕跡,聲音低不可聞,“皇上,我走後,請你替我繼續愛他。”

    皇上耷拉着腦袋,像是不想答應她。

    年輕女孩兒的臉上浮現出失望,她捏了捏大狗尖尖的耳朵,“算我求你了,小公主。”

    這是她跟皇上最後的交流。

    她敲響了薄暮沉所在公寓的房門,然後快步的跑向了樓梯間。

    再後來,她躲在樓梯間裏,聽着那扇門打開再關上。

    而她,再也沒見過皇上。

    慕晚茶閉了閉眼,晶瑩的水珠便跟着落了下來。

    落在皇上曾經的玩具上,也打溼了她曾穿過的漂亮的小衣服。

    她毫無顧忌的坐在地上,手裏捧着的哪怕年代久遠也遮不住的顏色鮮豔的衣服,心頭潮流洶涌。

    那股尖銳的疼痛怎麼都壓制不住,而她也不想壓制。

    大概一個小時後,慕晚茶收拾好了皇上全部的東西,裝了滿滿兩大箱。

    她讓人替她弄上車之後,在附近找了一片清淨又偏僻的地方,替皇上建了一個衣冠冢。

    她甚至讓沈烈找人用最快的速度打了一塊碑,上面題着她親手寫的墓誌銘。

    慕晚茶愛犬皇上長眠於此,她曾奔跑,曾歡笑,曾陪伴一個女孩長大,替她愛過一個男孩。

    良久,慕晚茶揉了揉發麻的雙腿,從草地上站了起來,低着聲音對身後不聲不響的沈烈道,“送我回去吧。”

    沈烈坐在駕駛座,從後視鏡看了眼靠在座椅上闔着眼眸的女人,低聲詢問,“是回姜宅還是”

    慕晚茶閉着的眼睛眼皮動了一下,幾秒後,方纔神色無異的道,“溫莎王朝。”

    一個小時後,慕晚茶踩着高跟鞋下車,她攏了攏有些散亂的長髮,低着眼眸道,“你先回去吧,今天的事,謝謝。”

    沈烈依然是沒什麼表情的刻板,“慕小姐,你不必客氣,這些是我應該做的。”

    慕晚茶笑了下,沒再多說什麼,往後退開一步,示意沈烈可以走了。

    她看着紅色蘭博駛出黑色雕花門外,精緻的五官神情難辨。

    怎麼能不謝呢他們今天所做的,都是在紓解皇上的怨氣,希望她不要執着於死前的煎熬,早日超生。

    別墅裏的燈亮着,客廳沒有人,慕晚茶沒有多想,彎腰換鞋,然後踩着拖鞋上樓。

    她今天很累,不是身體的,而是精神上的消耗。

    所以她想着上樓洗個澡,然後直接定個外賣解決晚餐的。

    偌大的別墅全都鋪着深色的地毯,所以她踩在地上基本沒什麼聲音。

    主臥的房門沒有關,有燈光沿着虛掩着的門縫裏流瀉出來,跟着一起泄露出來的還有女人 柔軟心疼的聲音。

    她的腳步無端的頓在那裏。

    搖曳的長裙也無聲的垂下,她白皙的臉蛋微微垂着,頭頂的燈光灑下來,打在她茶色的長髮上,映在臉上一片陰影,遮住了她的表情。

    或許她此時本就沒什麼表情。

    “暮沉,很疼嗎”

    “我輕一點。”

    眉眼精緻美豔的女人撩開脣角無聲的笑了,這話如果是男人在說,那就很不可描述了。

    她擡起纖細的手臂,搭在銀色的門把上,沒怎麼用力便推開了。

    深色的房門撞在牆上,發出一聲不算大的聲音。

    但這聲音足夠臥室裏的兩人聽到了,於是兩道目光同時朝門口看了過去。

    慕晚茶的視線落在沙發裏的兩人身上,女人纖細美麗,手裏捏着藥用棉籤,眼角眉梢都是心疼。

    男人身子虛靠在沙發裏,穿着居家的深灰色睡意,胸膛的扣子解開了三四顆,露出大片大片胸膛。

    原本白皙偏深色的胸膛此刻密集的分佈着青青紫紫的痕跡。

    慕纖纖大約是心疼的狠了,塗上藥酒之後,忍不住趴在他胸膛上輕輕吹了口氣。

    靠着沙發的男人像是被那口微涼的氣息吹的回過了神,無聲的皺起了眉頭。

    接着便看見了肆無忌憚闖入視線的女人。

    坐在沙發上的慕纖纖直接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美麗的臉蛋上淨是惱怒的顏色,“慕晚茶,你爲什麼在這裏”

    慕晚茶眯着眼睛,臉蛋上掛着的是意味深長的笑意。

    沒有聽到她的回答,慕纖纖皺緊了眉頭,不知怎麼她突然有種不太好的感覺。

    說不上來哪裏不好,但是慕晚茶的出現讓她感覺格外的壓抑。

    她端着的清傲的臉蛋神色很不好,“你還來幹什麼把暮沉打的還不夠嗎”

    慕晚茶看見慕纖纖的時候腦海裏突然就閃現出一個念頭,她紅脣勾着冷豔的笑,“我記得很多年前皇上沒少嚇唬你吧,”

    慕纖纖聽到這話,手中捏着的棉籤突然就被她掰折了,臉上仍是清傲的冷,“所以呢”

    慕晚茶看着慕纖纖的臉,“你可千萬別讓我知道皇上走丟跟你有什麼關係,否則,我照着今天薄暮沉的力度翻倍打你。”

    慕纖纖的眸光觸及她眼角眉梢漫出的冷寒,心臟跟着微微縮了一下。

    一旁的男人像是在走神,他揉了揉發疼的眉心,音色沙啞的低低開腔,“你回來了。”

    慕晚茶描繪的精緻的眉梢挑起,這男人情商似乎不怎麼在線啊。

    她點了下頭,漫不經心的從嗓間漫出一個音節,“嗯。”

    慕纖纖睜大眼睛看着他們兩人,美麗的眼眸中滿滿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她似乎是在仔細又小心的斟酌着言辭,“回來她爲什麼會回來”

    爲什麼不是“你怎麼來了”或者“你來做什麼”

    慕晚茶之前回姜家的時候就換了一身顏色偏素的米黃色長裙,此刻臉蛋上鋪陳着淺淺的笑意,說不出的溫婉可人。

    只是那笑意太涼,讓她這份溫婉像朵玫瑰帶了刺。

    她挑着脣,聲線涼沁,“你們這是在擠痘痘”

    哦,她只是突然想起了這麼一個段子。

    女友把男友跟別的女人堵在房裏,男友說,他們什麼也沒做,只是脫光了在擠痘痘。

    顯然,慕纖纖也想到了,她的臉上又是羞又是惱,聲音都尖銳了些許,“你胡說什麼,我只是在給暮沉上藥。”

    說完,她側首看向仍舊坐在單人沙發上的男人。

    薄暮沉手臂搭在沙發的扶手上,手指撐着額頭,另一隻手揉着眉心,俊美的五官上鋪着一層顯而易見的疲憊。

    他的嗓音很低,有種低落的殆倦憊懶,“纖纖,你先回去吧。”

    慕纖纖咬着脣,彷彿不可置信般看着眉眼清雋此刻卻顯的有些落拓的男人,“我回去了,那她呢”

    她纖細的手指指着斜靠在門框上懶懶散散的女人,視線卻沒有半分離開沙發上的男人,似乎是想看清他臉上的每一寸神色。

    大約是精神不太好的緣故,疲倦怠懶幾乎要從他清俊的面部線條裏溢出來。

    他半闔着眼眸,嗓音有種低低的沙啞,“慕晚茶暫時會住在這裏。”

    慕纖纖強壓着堵在心口的那團鬱氣,咬脣問道,“爲什麼”

    慕晚茶懶散的靠着門框,說不出的風情,臉上卻是事不關己的淡漠。

    薄暮沉放下撐在額頭的手臂,頎長的身形往後靠在柔軟的沙發裏,短髮有些凌亂的從額前垂落,打下的陰影遮住他的眉眼。

    只有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低低淡淡,“我們領證了。”

    我們領證了。

    這五個字彷彿一道雷,直直的劈在慕纖纖的思維裏,攪的她的神經一陣一陣發疼。

    她的眼睛裏噙了淚,卻固執的沒有讓它掉出來,美麗的五官愈發顯的楚楚動人。

    她的聲音有些顫,手指捏成拳,指甲掐進柔軟的掌心她也毫無察覺,“這就是你推三阻四不跟我補辦婚禮的原因嗎”

    薄暮沉眯着眼睛看着女人美麗又倔強的臉龐,眉心無聲的擰了起來,深眸裏少了往常的清冽,卻更加的幽深,他的聲音冷靜的絕情,“是,”

    那一個字裏說不出的冷酷。

    慕纖纖站着的身體忍不住晃了晃,彷彿隨時會支撐不住倒下來。

    她咬着紅脣,倔強的重複問道,“到底爲什麼”

    男人眉目之間淨是冷冽的陰霾,“婚禮之前的綁架你還想再經歷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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