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盜浪淘沙 >第一百五十八章酒中神仙
    這罵人的話不用看我也知道是誰,四老裏排老二的,酒二爺。

    酒二爺可真是人如其姓,姓酒嗜酒,見了酒就像見了親人,我見他雖然次數不多,但每次見都是酩酊大醉。

    酒二爺名諱酒敬堂,負責我們家的古籍鑑定業務,他說過人生愜意之事,莫過於品美酒讀天書。所以,他不喝得大醉,他那一身本事就使不出來。

    酒老說他家人就當年酒太爺喝酒,他剛出生的時候啼哭不止,正在喝酒的酒太爺見狀,便拿筷子蘸酒點在他的脣上,沒想到他當時就不哭了。

    從那以後,他跟着酒太爺從開始只能蘸着喝慢慢的發展成七歲時就抱着酒罈子上課,起初氣得私塾先生還埋怨家人不管孩子,哪裏見過學堂上喝醉的

    可沒想到酒老天賦異稟,越醉學得越快,私塾先生長嘆一聲之後也便不再管了。

    後來國家動亂之時,他和家人避戰亂逃到我們這裏,生活不如從前,嗜酒的酒老差點就戒了酒。

    那時我家老太爺不知道從哪裏搞到了一本週朝錦書,問遍天下無人知曉其中含義,正在焦急之時無意聽人提起酒老,說此人博覽天下羣書,上到盤古開天闢地,下到八國聯軍進北京,所有書上的字他都認識。

    於是老太爺打聽清楚酒老的住址後登門拜訪,但酒老一看老太爺只提了些金銀財寶來便謝門不見,後來連着拒了五回,酒老才提醒道:“我聽說安馬陳家早年從墓裏翻出來一個釀酒的古方,據說是當年李白寫將進酒時所飲之酒的製法,你們陳家怎麼這麼小氣,何不把酒拿來”

    老太爺這才恍然大悟,趕緊讓人去家裏取來根據古方釀製的好酒,連酒帶方子一併送給了酒老。酒老高興之餘,非要拉着老太爺喝,說酒逢知已千杯少,喝多少他說多少話。

    兩個人便從見面喝了整整四天,最終酒老一眼便看透周朝錦書所記之事爲當年周天子出遊西域三十六國時的隨身見聞,乃是天下孤本,極爲珍貴。

    老太爺雖然了了心願,但那次從酒老家回來後,他便再也不喝酒了,說聞見酒味就頭疼。同時他了解到酒老那時家境中落,日子十分寒苦,便將酒老請到家中幫忙,酒老這一幫就是幾十年的忙。

    酒老的功夫是從哪裏學的沒人知道,他自己說是做夢夢到羅漢爺,夢裏學的。所以他使的武器也很奇特,是一卷黑鐵打造的簡書。

    我見識過一次,那簡書是由六十四根黑鐵板穿制而成,重一百四十四斤,攤開有將近兩米多長,上面刻了大半幅的字,上面的字全是人名,酒老每殺一人,便在上面刻上他的名字。

    酒老說過殺生之人,戾氣太重,尤其是被殺之人的冤魂會纏其一生。他把人名刻進簡書,回家後放在二爺神像前拜祭,以消彼此冤孽和戾氣,免得被惡鬼纏身。再者已死之人也好由此投胎轉世,再續輪迴。

    剛纔酒老正是用簡書打歪九截鞭的,他左手輕輕一抖,那簡書便縮成一卷回到懷裏。我看他身影晃動,站着像隨時要跌倒的樣子,便知他今天肯定沒少喝。

    酒老還要開口再罵,可一張嘴先打了個重重的酒嗝,尷尬的笑了笑,只好拿手晃晃悠悠的勾了勾黑衣人,意思是你先來。

    黑衣人一如同夥,二話不說捲起鞭子便掃向酒老。酒老呵呵一笑,正要閃開,卻突然腳下打滑,整個人當即趔趄着栽倒在地。

    可看似無心的一摔,卻巧妙的躲過凌厲的鞭尾,黑衣人趕緊縮手要再打。

    酒老倒在地上,手也沒閒着,輕輕一拌鐵簡書,那狹長的書卷便漫展着從地上攤向黑衣人。

    黑衣人此時還沒來得及出手,只好擡腳跳過,半空中猛然抽出一鞭。那鞭尾帶着厲響襲來,酒老卻仍不起身,貼面地面如同酒醉之人打滾,邊滾邊將鐵簡書卷在身上。

    “咣”的一聲嗡響,九截鞭抽在鐵簡書上,未傷酒老分毫。想不到這本鐵簡書攤開可攻,卷在身上可守,真是件好寶貝。

    黑衣人一招不成,急忙再遞一鞭,可酒老已晃悠着迅速直身,看準鞭尾襲來的方向,立即將鐵簡書送了上去。

    一書一鞭兩兩相交,不知怎的那鞭尾竟被夾在了鐵簡書的書簡縫隙中,跟着酒老一招“摟草打兔子”胡亂將簡書一合,把九截鞭夾得更死。

    九截鞭是黑衣人的武器,他拽不出來也不捨得鬆手,只好與酒老開始拉鋸戰。但酒老醉眼朦朧,臉帶笑意,胳膊裏夾着鐵簡書如同被焊死在地上,紋絲不動。

    黑衣人索性轉過身去,將鞭子搭在背上,像老牛犁地般往前拱着身子,極力要將自己的鞭子拽出來。

    可這時酒老不知是故意的還是氣力不支,突然哎喲一聲,整個人猛地泄力。黑衣人兀自不知,拽得正起勁,被酒老這猛地撒手後,未能及時收力,頭衝下便栽向了前面。

    酒力撒手後,再加上黑衣人拉動的力道,踉踉蹌蹌的往前摔,不偏不倚正好跑到了黑衣人的背後,那鐵簡書猶如一根“撞門柱”便狠狠的砸在了他背上。

    黑衣人身形不穩,被砸倒後立即摔了個嘴啃泥,還想掙扎着起身,但酒老把他當成了肉墊,哎喲着便摔在他身上,又把他重重的壓了下去。

    黑衣人掙扎着起不身,活像一隻被石頭壓住的王八,四肢刨地。酒老躺在他身上打個飽嗝,才笨拙的坐起身,低頭一瞧的黑衣人,不禁嘿嘿一笑,反手去搬那黑衣人的腦袋。

    黑衣人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事,眼神裏極度的恐懼,旋即便被酒老把臉側了過來,酒老這才慢悠悠把自己的臉也湊近,兩人對視了半晌,突然聽到“呃”的一聲,酒老對着黑衣人的臉重重打了一酒嗝,不偏不倚全噴在他臉上。

    黑衣人當即臉色憋得通紅,連眼珠子都變得血紅,嘴巴鼓得像癩,似乎是不敢呼吸,但他能憋得了多久幾十秒後便再也忍不住,哇得一口要吐。

    酒老這才趕緊把他的腦袋又掰了回去,讓他嘴對着地面,哇哇的吐出一大團東西后,二話不說按着他的腦袋發力,那黑衣人哪裏還有反抗的餘地,生生的被摁進自己的嘔吐物裏。

    黑衣人被浸泡其中,掙扎得更加厲害,在一片髒物裏咕咚咕咚的冒着泡想擡頭。可這時酒老卻不給他機會了,揮起那厚重的鐵簡書便當頭砸下

    初砸之時,那黑衣人兀自還能跟着鐵簡書的起伏哼唧幾聲,但連砸了七八下後,他的頭問已爛成一團,與泥漿、嘔吐物揉和在一起,紅黃交錯,極爲噁心。

    酒老這招太過殘忍,以至於剩下的黑衣人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酒老等身下的黑衣人徹底沒了一絲動靜,才晃悠着起身。

    旁邊正在觀看的九斤叔這時提醒道:“酒二爺,你忘了點事吧你還沒問他名字”

    酒老揉着老腰嘿嘿笑着打斷九斤叔的話,冷聲道:“問個瓜批,死了拉倒。背死的瓜娃兒打我家娃娃,他遭到起,後養胚不配進書。”

    不等酒老罵完,旁邊的四位老人裏又走出一位,將兀自藉着酒意生氣的酒老勸走,氣定神閒的站在黑衣人面前,拱手笑道:“老朽沐風吟也要顯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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