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逆天玄墨 >三十三 深邃的眼睛
    那少女快要走進屋門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向樓梯的方向瞧了一眼。誰知就是這麼一轉頭,那少女的眼神便再也無法從“他”的身上移開了。

    因爲那少女見到了一雙極其深邃的眼睛。這雙眼睛直勾勾地瞪視着她,裏面充滿着挑釁更充滿着殺氣。無論誰被這樣一個人用這樣的一雙眼睛盯住,都會感覺不舒服,那少女也不例外。此時她只想轉身離開,儘快脫離這雙眼睛的束縛。可“他”的眼睛裏就好像有種魔力般,只要讓人瞧了一眼,便忍不住順着“他”純黑色的眼眸一直向裏探索。

    那少女越瞧這雙眼睛越覺得它美極了。尋常人的眼眸多是灰褐色,便是有些黑,也只是小小的一圈。可”他”的眼眸竟完全呈黑色,那黑色的眼眸是那麼的明亮,又是那麼的深邃。那少女似乎被這雙眼睛迷住了,她忍不住邁開步子向“他”走去,她想要離那雙眼睛更近一些,好像只有這樣她才能瞧得更清楚一些。

    才走了沒兩步,那少女便覺得不對。剛纔她只注意到“他”身上的那一對短劍和“他”的雙眸,至於“他”的身高體貌,她完全沒有留意。而這雙眼睛又是長在怎樣的一張面龐上,是黑是白是胖是瘦她也毫無印象。她瞧不見,她發現她已經被那雙眼睛死死地“綁縛”住了,她想要將眼神從“他”的眼睛上挪開,卻說什麼也挪不開,她想要停下腳步,卻說什麼也停不下

    “他難道已經看出我是能力者要將我誘惑過去,然後殺掉嗎”那少女停不下腳步,心中卻在不住地打怵。

    走廊本就沒有多長,那少女走了幾十步,終於走到“他”的面前。那少女似乎對如此近距離的觀察仍覺不夠,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摸眼前的這個人。她的手正在緩緩地向“他”靠近

    那少女終於看清了,看清了那雙極迷人眼睛背後的面龐。她突然發現她的視線終於可以從“他”的眼睛上移開了,她察覺到自己可以自由活動後,急忙縮回了伸出去的那隻手。緊接着她就看到了一張骯髒無比的臉,這張臉竟比在楚川鎮時的王墨儒還要髒上幾倍。

    王墨儒是因爲生活所迫,弄得邋里邋遢、灰頭土臉。可眼前的這人卻好像是對“生”完全失去了興趣一般,頭髮也不梳、鬍子也不剪,面上也不知是頭髮還是鬍子亂蓬蓬地黏在一起。“他“”的臉上滿是泥巴,其中已經風乾掉落了部分,卻還有一小部分黏在他臉上沒有脫落。泥巴旁青一塊、紫一塊的臉,不知是別人毆打所致,還是磕碰所致

    瞧“他”年歲不大的臉上寫滿了滄桑,可與這滄桑相比,那種頹廢卻顯得更爲突出,“他”究竟經歷了什麼

    就在那少女想要仔細端詳“他”的時候,她本以爲看到的會是冷漠與滄桑,哪知道在“他”的眼神中她還瞧出了另外一些東西一個極其委屈,極其無助的眼神。“他”在渴望諒解,渴望幫助。那少女絕沒想到,會在這樣一位看似已經對生活失去信心人的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

    那少女自從視線可以從“他”眼睛上移開後,便想要趕緊退回到自己房間。可當她看到這表情後,心也跟着融化了,她竟忍不住蹲下來,輕聲地對“他”說:“你是住在這裏嗎我可以幫你些什麼”

    這句話不知觸發了“他”哪根神經,“他”掙扎了幾下,試圖爬起來,可“他”醉的實在太厲害了,放下了戒備的“他”已不如先前那般堅毅,雖然努力了半天卻終究沒有爬起來。

    那少女見“他”站不起身子,伸手攙扶住“他”的胳膊,溫柔地道:“你是住在這一層是不是”

    “他”不答話,只是用一種詫異的眼神看着那少女。那少女被“他”瞧得不好意思,只好低下了頭。就在那少女低頭的一剎那,“他”的眼中也泛起了漣漪。

    那少女終究見多識廣,面上的嬌羞一閃而過,隨即擡起頭來又看着“他”。就在那少女擡頭的剎那,“他”眨眨眼,也收起了心中的情緒。這一瞬間,二人好似疏遠了許多,卻又好似親近了許多。“他”伸手指了指前方,從牙縫中勉強地說出了一個“四”字。那少女對於“他”的話有些不明白,又問道:“你是住在從裏面數第四間屋子是不是”

    那少女並沒有得到“他”的回答,就在她說話的功夫,“他”已經閉上眼睛,好似睡着了。

    都說爛醉如泥,喝多的人好似都比尋常人沉了不止一點半點。那少女費了好大的力氣,好不容易纔攙着“他”左面的胳膊將“他”扶起,正要往“他”所說的第四間屋子走時,哪知“他”的右面沒有支撐,受力不平衡,剛被那少女扶起,就又要栽倒。那少女好不容易扶起“他”,自然不願意鬆手,跟着向自己這邊使勁。這一使勁不打緊,那少女終究身子弱小,力氣不足,也跟着“他”一起倒了下去。

    就在二人要一起跌倒時,旁邊突然伸出了一隻手,扶住了“他”,嘆口氣說道:“唉,天天喝,天天醉。哪天真喝死了,大家就都省事了。”那少女免於跌跤,自然心存感激。她見伸手幫忙的是漢安樓的護院,向他點了點頭,說道:“別這麼說,瞧他也是個可憐人。”

    那人力氣也是真大,一彎腰就將“他”扛在肩頭,又說道:“可憐人,都是可憐人。天底下又有幾個不是可憐人”那人好像與“他”甚熟,也不用指引,就扛着他來到了第四間屋子的門口。那人推開“他”的房門,對那少女道:“姑娘是漢安樓的客人,有什麼事儘管吩咐我們這幫下人就好了,不勞姑娘動手。”

    那少女跟在那人身後,心中反覆地想着他說的那句“天底下有幾個不是可憐人”一時間想出了神,那人說什麼她完全沒聽見。

    那護院看她沒有反應,又說道:“姑娘若沒什麼事,便請回屋歇息吧。”

    那少女還似意猶未盡,木訥地說道:“是,是,我這便回屋。”她一句話說完這才緩過神來,對那人笑道:“今天多虧有你,謝謝了。”說完,向那人揮了揮手,就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接下來的幾天那少女偶爾也還能見到“他”在漢安樓的犄角處喝酒,“他”的面前好像從來就只有一個酒罈和一個酒碗,既沒有人,也沒有下酒菜。沒有人與“他”交談,“他”也從來不跟別人說話。即便是單獨與那少女擦肩而過,“他”的臉色也還是冷冰冰的,絲毫看不到任何笑模樣。對於那個夜晚發生的事,“他”似已完全不記得了。面對這麼冷峻的一個暗殺者,那少女不禁又心生忌憚。

    那少女要下樓給王墨儒煎藥時又見到“他”,不自覺地讓在了一邊,“他”好似並沒有察覺到樓梯口有人給他避讓,還是低着頭,慢慢地往上走。就在“他”快要邁上最後一階臺階的時候,那三名閒漢於此時也正好走到盡頭,準備下樓。三人久在漢安樓,雖不清楚“他”的真實來歷,對“他”卻也有所耳聞。知道“他”平日裏是一個爛醉鬼,所以對於“他”並沒有太多顧忌。

    按理說上樓的那人還有一階臺階,下樓的讓他先上來也就完了。可那三名閒漢覺得此時有美女在旁,他們怎麼也得顯些自己的手段,耍耍自己的威風。瘦削的那名漢子衝着肥頭大耳的那名閒漢一努嘴,那胖子就走到樓梯口的正中間,幾乎將整個樓梯都擋住。肥頭大耳的那名閒漢見“他”低着頭不看路,一伸手便要將他推下去,口中還喝到:“讓讓讓開”肥頭大耳的那名漢子說話慢,出手可不慢,這一下他居高臨下,又勢大力沉,若是旁人肯定會被他推下去。

    可“他”只一閃身,讓過了那胖子的手臂,隨即在他的後腰上一推,那胖子便順着樓梯向下竄去。“他”這一推不過是借力使力,自己本身並沒有使多少力氣,可那胖子實在是太胖,被“他”一推,竟無法停下來。這胖子也真靈活,他看準腳下的臺階,一步步地踩在樓梯上,照這樣下去他並不會受什麼傷。可就在那胖子沒邁出幾步的時候,他的腰帶一鬆,褲子竟然順着兩條腿掉了下來。緊接着那胖子兩腳拌蒜,骨碌骨碌地滾到了樓下。只聽見“嘭”的一聲巨響,那胖子如一團大肉球般摔在了地上。

    其餘兩名閒漢見同伴受傷,顧不得與“他”理論,急忙跑下樓去查看。可路過“他”身旁時,也不知“他”使了什麼手法,那兩名閒漢也如之前那胖子一般,褲子褪到腳邊,皮球般,一前一後骨碌骨碌地滾下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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