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逆天玄墨 >三十二 暗殺者
    又是傍晚時分,漢安樓的第七層上,一位美麗的少女斜依窗邊,以手托腮,眼神迷離地望着遠方。夕陽的餘暉照在她臉上、睫毛上,是那麼的金光熠熠。兩隻小燕子一前一後地從她的眼前經過,追逐者飛向遠方。美麗的少女絲毫沒受兩隻小燕子的影響,她甚至連眼皮都沒眨一下,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對外界的一切已置若罔聞。

    那少女置身的屋子雖算不得是漢安樓上一等一的房間,卻也絕對算是精品房間。整個房間也就兩丈見方,但屋內一應物件應有盡有。幾樣時鮮的水果擺在門前的八仙桌上已有些腐爛、變形,它們在桌上已躺了許久,卻並沒有引起屋中人的興趣。八仙桌的左手邊是那位憑窗遠眺的少女,少女的身下,幾個長條几櫃靠牆而立,它們既可以任人坐臥,也可以放置閒物。八仙桌的右手邊是兩把圈椅夾着一個小几,小几上的茶壺茶碗中還盛着茶水,可它們早已沒有了熱氣,冷冷地躺在這冰冷冷的房間中。八仙桌的對面是一張寬大的雙人牀,此時帷幔高挑,一個漢子着上身臥榻而眠。

    那漢子的頭上搭着一條毛巾,毛巾遮擋了他大半張臉,讓人有些瞧不清他到底作何模樣。然而毛巾下那高聳的鼻樑,稍顯厚重的嘴脣,白的幾近透明的臉頰,又彷彿在告訴人們他可能是一個翩翩少公子。

    隨着幾聲睡夢中的咳嗽,漢子在牀上動了兩下,卻並沒有醒轉。他的一條臂膀隨着這幾聲咳嗽地震動,從身上軟軟地垂到了牀邊。

    窗邊的少女見那漢子手臂露在牀外,貓兒般輕輕地走過去將它放回到他身側,又悄悄地坐回到窗邊。整個過程那少女瞧都不敢向那漢子的面上瞧一眼,害羞得就像是一個懵懂的少女。

    美麗的少女與那漢子到底是什麼關係

    是夫妻嗎

    如果是夫妻、情人,亦或者是兄妹,她爲什麼會如此靦腆

    如果是素昧平生,她又爲什麼與一個赤膊的男人同處一室

    若說方纔整個房間還冷冷地讓人感覺不到絲毫暖意,而剛剛那少女的舉動卻讓曖昧的氣息瀰漫了整屋。

    美麗的少女還沒坐穩,幾下敲門聲便吵亂了屋中的寂靜。那少女也不應聲,飛快地跑過去開了門。她剛打開門就閃在一旁,讓敲門的那人入內。

    敲門的是個頭戴方巾,身披藥囊的醫者。他與那少女約好了似的,也不交談,向着她點了點頭,就徑直地走進屋中。

    房門外站着三人,見那少女看了門,不住地向裏張望。三人指指點點,交頭接耳,口中污言穢語不知說着些什麼。那少女白了他們一眼,趕緊關上屋門。剛關上門,那少女便聽到屋外三人癡癡地淫笑。少女忙着招呼那名醫者,哪有空搭理這三名閒漢,對於他們的污言穢語也好,淫笑也好,只做不知。

    那醫者進屋,將藥囊隨手置於八仙桌上,對那少女道:“我給你開的那幾副藥,算來也該喫完了吧”

    那少女忙點頭答道:“剛喫完,今天早上正好將最後一劑喫完。”

    那醫者點點頭,從藥囊中拿出一個牛皮紙包遞給少女道:“看來我沒記錯,這幾副藥,藥量比之前有所減少,你按照往日用法煎給他喫。”那醫者說着從包裏又拿出一個小布包,少女知道那是給牀上的漢子鍼灸用的鍼灸包,見怪不怪地便也沒說什麼。她打開醫者給她的那個大藥包,從中撿出一劑放在一邊,又將那包藥小心翼翼地包好,鎖進了剛纔坐的小几中。

    剛把那包藥處理好,那少女就接着道:“陳大夫您請自便,我去給他煎藥。”說完不等那陳大夫應聲就急匆匆地出了屋。自從那醫者給牀上的漢子醫治以來,每當他掏出鍼灸包那少女都會急匆匆地跑出門,歷來如此,他也不以爲異。

    其實那少女本可以招呼店中的夥計給她熬藥,但是她不願如此,她實在是不敢在屋中久耽,尤其是那位陳大夫給他鍼灸時。因爲她聽陳大夫說,那漢子失血過多,要爲他鍼灸二十一天才能激活他身上的經絡,只有經絡再一次激活,他所服食的藥物才能真正有效地轉化爲血液在他體內流通。而想要進行全身性的鍼灸,無疑要脫得一絲不乖,那少女單是看着那漢子的臂膀都已面紅耳赤,更何況要面對

    沒錯這少女正是那個美貌的幻術師,而屋中那個的漢子則是楚川鎮的小流氓王墨儒。

    河源村一役,等那美貌的少女醒來時,王墨儒早已因爲失血過多而昏迷多時。風度翩翩的離照飄然而去,雖也在她的心裏激起一絲漣漪,但她絕不會因此而不管王墨儒死活儘管她並不知道王墨儒變成如今的這副模樣是爲了保護她的清白。

    她馱着傷重的王墨儒跑了一百多裏地,纔來到寧武城。又幾乎跑遍了整個寧武城才找到那位陳姓的大夫肯爲他醫治。如今算來那已是十多天前發生的事了。

    那少女推開屋門便又瞧見了那三名閒漢,十多天來他們似已掌握了規律,算準了時間,就等着那少女出屋,好多看她幾眼。當然能跟她風言風語幾句,得到她個白眼,或者是挨她輕嗔薄怒地說上幾句,實爲最好。

    那少女拿眼瞥了一眼三人,默默地關上門走開了。三人見那少女出屋,哪肯放過這機會,哈巴狗似的跟在那少女的身後。

    其中一個身材極其瘦削的人說道:“姑娘這是去哪啊用不用我們哥仨幫忙啊”

    另外一個白淨面皮的也道:“是啊,姑娘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寧武城中我們哥仨辦不成的事沒有幾件。”

    “什麼叫沒有幾件寧武城中哪還有咱咱仨辦不成的事”最後肥頭大耳的那位有些喫力地道。

    那少女瞧着這三人就覺有趣,他們其中一位極瘦,另外一位極胖,兩人站在一起就好像木棍倚在缸邊一樣。另外一個白淨面皮的,雖然沒有這兩位形象古怪,但是看他伸出的蘭花指,總覺得娘裏娘氣的。那少女雖然覺得可笑,但她要忍住,一定不能笑,她只要對他們笑了,肯定會招來無盡的糾纏。

    身材瘦削的那人見這少女不搭理三人,又說道:“姑娘彆着急走嘛,有什麼事,咱坐下來好好聊聊,我們屋中早就預備下好酒好菜,專門等姑娘到訪呢。”

    白淨面皮的那人見說,也幫腔道:“姑娘,我們屋中不僅有好酒好菜,還有很多金銀珠寶,什麼瑪瑙翡翠應用僅有,樣式保準是你沒見過的。只要姑娘喜歡,隨便去挑幾件玩。”

    肥頭大耳的也說道:“什麼叫挑幾件就是都送給姑娘又能怎樣”

    另外二人聽說,都點頭:“對,對,都送給姑娘。”

    那少女任憑三人胡言亂語,也不搭理他們,自顧自地走在這狹長的走廊上。

    走廊上沒幾個人,盡頭處站着一人,槍桿一樣直,是漢安樓的老闆花重金僱來的護院。漢安樓上幾乎每層都有這麼一個護院,他們本領高強,負責維護漢安樓上的秩序,他們的眼裏從來不揉沙子,這也就是爲什麼那三名閒漢敢在走廊上污言穢語,卻絕不敢闖入那少女屋子的原因。

    那少女徑直地走到盡頭,轉了個彎便要下樓。

    恰於此時,一人低着頭,也正要邁步上樓。兩人相距還有十餘階臺階,那少女見是“他”,下意識地讓在了一旁,想讓那人先過。其實偌大的樓梯便是三四人並排也一起過了,但那少女總覺得“他”身上有一股常人無法逼近的氣息,對於“他”,那少女不知怎的,總是心懷恐懼。

    不知爲什麼,“他”在漢安樓上也住了有段日子了,而且就住在那少女隔壁的隔壁。雖然住得很近,但平日裏那少女很少會見到“他”,她第一次見到“他”時,還是在六天前的一個夜裏。

    那天深夜,王墨儒的傷勢好不容易有了些起色,睡得也比較沉,那少女久提着的心也終於放下了。她嫌屋中煩悶,便出門來透透風。剛站到走廊上,她就瞧見了”他”爛醉如泥,手腳並用地好不容易爬上樓。

    見到這副光景,那少女本要上前幫忙,可一低頭,就瞧見了”他”腰間一左一右分別繫着一個非皮非革的黑色劍鞘。尋常劍鞘怎麼也得三尺上下,”他”的那個劍鞘的長度卻連尋常劍鞘一半都不到。那少女一見這劍鞘就知道眼前的這人是位能力者,而且是那種極難對付的“暗殺者”。

    那少女只看了”他”一眼,就轉過頭去,如今她身上的麻煩已經夠多了,她實在不想再惹麻煩上身。她假裝沒瞧見那人,背對着樓梯,坐在漢安樓走廊的長椅上憑窗遠眺。其實那少女哪有什麼心思看景,光是提防背後的那位暗殺者已經耗盡了她所有的心思。她只希望”他”並沒有看穿自己能力者的身份,她現在只想站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間。

    可不知怎的,那少女只覺得自身周圍有一股冷冷的氣息圍繞着她,令她不能動彈分毫。那冷冷的氣息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便消散了,她動動手指,察覺到自己可以活動自如,站起身,便要回屋。

    她始終背對着”他”,不敢向樓梯的方向瞧上一眼。可她又實在是太緊張了,也太懼怕”他”了,就在她推開屋門的時候,她有意無意地還是向”他”瞧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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