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逆天玄墨 >九十九 先賢被辱
    郜老爺把衆書生約束好後,站在院中又對衆人道:“大夥兒也看到了,這些人瞧起來文質彬彬、知書達理,可撒起潑來危害也是不小”

    “說起危害,誰能及得上你們郜家你們郜家仗着養了羣瘋狗,橫行鄉里,魚肉百姓,大夥兒早就想食你們的肉、寢你們的皮了。”一個滿是滄桑的聲音,顫顫巍巍地道。說話之人不是旁人,正是書院中的長者聞家樺。正所謂薑桂之性,老而彌辣,老先生隨着衆書生與郜家門客撕扯了一番,身子雖不如那些門客強壯,但膽量絲毫不比那些門客若,此時聽郜老爺當面說他們是非,不覺義憤填膺,張口斥道。

    “你個老不死的,剛纔沒摔爛你這身賤骨頭是不是”之前打人的漢子衝着聞家樺道。

    “沒教養,老夫一把年紀,好歹也算是你的長輩,你連伯伯都不叫一聲,就這樣你呀你的,還口出污穢之言,你家大人就是這麼教你跟長輩說話”聞家樺情緒激動,伸手指着那人,義正言辭地道。

    “什麼是教養”之前打人那人捏了捏拳頭上前兩步道:“要不要我教教你什麼是教養”

    莊夢瑤瞧那聞家樺瘦骨嶙峋,年歲一大把,根本經不起那人一拳一腳。即便經得起,莊夢瑤也不願意看到他一把年紀被一個後生所辱,當下扯開嗓門高聲叫道:“大家安靜下,聽郜老爺怎麼說。”

    郜老爺聽說,向莊夢瑤點點頭,張口道:“還是莊姑娘識大體。”郜老爺說着環視一週又說道:“其實兩家恩恩怨怨這麼些年來,說也說不明,理也理不清,姑且都既往不咎吧。”郜老爺話音初落,他門下門客便不住地開口讚道“郜老爺大度。”“郜老爺仁德無量。”

    在一片歌功頌德中,郜老爺擺擺手又道:“往日種種都可既往不咎,但眼前事卻非說個明白不可。閃舞..”

    莊夢瑤見說心道:“可算說到點子上了。”

    “諸位也知道,咱們所處的這個大院是我郜家祠堂,那是供奉着我郜家列祖列宗的地方,本容不得任何人玷污。但是他們”郜老爺說着向衆書生一指又道:“他們趁我郜家看防不周密之時,竟來我郜家祠堂裏亂塗亂畫,侮辱先賢。郜某想問諸位,如果有人侮辱你們的先賢你們會怎麼樣”郜老爺不待衆人答話又接着道:“身爲郜家子孫不能保護郜家祠堂,而讓郜家祖宗死後蒙羞,郜某死後有何面目去面對列祖列宗”

    莊夢瑤見這祠堂內,無論是外牆上還是立柱上,都被畫上了“奇珍異獸”,有三條腿的烏龜,有兩個腦袋的野豬,還有腿短毛長不知什麼品種的狗子

    除此之外祠堂內的匾額更是被改的面目全非,祠堂的主額原本是“千支歸一本,萬派總同源”卻被書生們改成“野雞歸一本,王八總同源”。祠堂裏面的“衣冠百世,俎豆千秋”更是被改成了“衣冠禽獸,俎豆畜生”

    莊夢瑤瞧這些改動雖略具詼諧,但其中不乏對郜家先賢侮辱之意,看過後心想:“也不怪郜老爺不高興,若換做是我也一定不會高興的。”

    哥舒寒知道這回事,但事發後他並未到祠堂中來過,此時見到這一院子的“名人字畫”心中暗怪學生們調皮的同時,也是又氣又笑。

    郜老爺想要衆人看到這些學生所做的惡劣行徑,又不想讓衆人看清匾額上具體寫了什麼,當下一語帶過,又對衆人說道:“大夥兒說做下這等事的人該不該罰”

    郜老爺這麼一說,還不是一呼百應,他門下衆人紛紛嚷道:“該罰、該罰。”

    “那該罰的人都有誰”郜老爺又問道。

    其實不用郜老爺問,衆人也知道怎麼回事,他們把一衆書生綁到祠堂的院中便是因爲此事,當下紛紛指着那幫學生道:“是他們”

    “是我們做的不假。”甄意洞聽郜老爺說了半天,這時終於指到了自己衆人,當下昂首向前道,“可你怎麼不說我們爲什麼要這麼做若不是你暗中加害丁老爺,我們怎麼會願意來你這狗屁祠堂”

    “說話得講證據,不可信口開河,誰見着我暗中加害丁老爺來着”郜老爺反脣道。

    “你欺行霸市,高買低賣,使盡卑鄙手段鬥垮丁老爺。這之後你生恐丁老爺東山再起,聯絡幾家富商不給丁老爺拿貨,不給丁老爺放貸,把丁老爺逼得差點發了瘋。這還不算,在丁老爺彌留之際,你們還出盡幺蛾子,不是在書院門前驅魔、便是在書院門前弔唁”甄意洞越說越怒。

    “還有這等事”哥舒寒驚疑道。他常年在外廝混,爲了學生們一應喫穿住用而奔波,根本沒撞到過甄意洞說的那碼事。衆書生又怕跟他說了,他情緒激動會跑去跟郜老爺家拼命,惹上一場官司不說,還可能搭上自己的一條命。郜家也知哥舒寒本事高超,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捋虎鬚,總是趁他不在才大搞歪風邪氣,因此哥舒寒對這些事絲毫不知。

    李振聽說,點頭道:“我們怕你知道後生氣,這才一直沒告訴你。也都是因爲這,我們才私下商量要到郜家祠堂來給他們搗搗亂。”

    哥舒寒聽了,點了幾下頭,他倒不是贊成李振的觀點,只是在盤算之前發生的一切,和自己掙脫束縛後該如何對付郜家這幫人。

    李振說完,突然想起什麼,伸衣袖擦擦淚又說道:“說不定丁老爺就是被他們暗下毒手”

    “別胡說”哥舒寒打斷李振道,“無憑無據的別冤枉人家。”丁老爺的死屍哥舒寒瞧見過,那就是久病成疾而導致的抱病而亡,根本不是任何人下的毒手。

    “你看,還是賢侄明事理。我們都是守本分的小市民,這人命關天的大事可不要隨便就往我郜家身上按。”郜老爺對哥舒寒道。

    “你們手上即便沒有人命,丁老爺的病源也是因你們而起,這筆賬咱們慢慢算。”哥舒寒衝着郜老爺狠狠地道。

    郜老爺衝着哥舒寒一笑說道:“那筆賬咱們怎麼算都行,可如今的這筆賬你們想怎麼算”郜老爺說着手指祠堂上的匾額,這筆賬說的當然是衆書生亂塗亂畫一事。

    “都說了,有什麼衝我來,是我讓他們這麼幹的。”哥舒寒把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道。

    “賢侄,冤有頭、債有主,方纔他們都說了是他們私議而爲,你這大包大攬的把責任全拉到自己身上,恐怕不大合適吧。”郜老爺道。

    “沒有什麼不合適,他們犯錯,是我監管不嚴,有什麼刑罰儘管往我身上招呼好啦。”哥舒寒面上毫無懼色地道。

    “不,這跟少爺無關,是老夫心中不忿,慫恿他們去的。郜老爺要罰不要罰旁人,罰老夫好了。老夫一把年紀早就活夠了,便是給你抵命也成,只求郜老爺放了大夥兒和少爺。”鹿林書院的牛院長聽說郜老爺要處罰,將責任全攬到自己身上。

    “不,這都是我們自己商量出來的,跟舒寒大哥和牛院長都沒有關係。你要罰就罰我們好了。”徐更新上前道。

    “不,你們一羣書生懂得什麼,要不是我暗中指使,你們哪會做出這種事來。是我、是我,要罰就罰我好了。”哥舒寒搶着道。

    “不,是我”

    “不,是我”

    哥舒寒與牛院長跟衆書生吵成了一片,人人均想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接受處罰,好讓旁人無恙。

    郜老爺心中早有定奪,見衆人吵成這番模樣,一擺手對衆人說道:“都別吵了,郜某早就說過,冤有頭、債有主,是誰做的就是誰做的,是誰做的誰就要接受處罰。”

    郜老爺說着瞧着衆書生又道:“大家不要害怕,郜某並非毒蛇猛獸,不會吃了大家。其實郜某也是讀過幾天聖賢書的人,對你們這羣文人雅士也是心嚮往之,無奈子承父業經了商,這纔沒跟大夥兒廝混在一起。”

    衆人聽他這麼一說,纔算又安靜下來。只聽那郜老爺又道:“可是即便是天子門生,做錯事也得受罰啊,各位說是不是”

    衆書生不知道郜老爺要如何對待自己衆人,都戰戰兢兢地不說話。

    郜老爺知道也問不出答案,便又道:“但諸位身子這般單薄,又手無縛雞之力的,若是處罰,郜某也有些於心不忍;可若是不罰,又感覺太便宜了大家,郜某也無顏面對祖宗,這可如何是好”

    郜老爺說着假做思考樣,又對衆人道:“這樣吧,此事都是因爲諸位對先賢不敬而起,要想化解呢,也只需諸位禮敬先賢便可。郜某有幾點要求,各位若是依得便依,若是依不得,咱們再想別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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