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餘站在的是一片山崖，視線足夠的遠，所以能夠看到足夠的多。
猶如一張黑幕，從天際盡頭緩緩拉開，想着青崖的方向而來，隨着距離的越來越近，那冰冷的長矛，散發着寒光的甲爲，以及其中夾雜的十幾搜不一樣的戰車，也是漸漸出現在視線當中。
年輕裨將並沒有離開，只是站在蘇餘的身後十幾米，而那些士兵，早在之前就被蘇餘散盡退回青峽。
臨到近處，高地上的蘇餘和莫山山兩人也是逐漸落入，那些修行者的感知當中，有人疑惑，有人嘲笑，有人深思沉默不語。
疑惑的是兩人的身份，嘲笑的是其不自量力，青峽早已落空，唐國的軍部頹勢他們都已經根據探子得知，妄圖以幾人之力，阻擋數萬西陵大軍的前行腳步，這不時螳臂擋車，不時不自量器是什麼。
而深思沉默的有兩人，一身錦繡紅袍，頭戴神冕的葉紅魚，和眼神深邃如幽譚的劍身柳白。
“那兩人是誰”
西陵聯軍中的一輛前行的豪華馬車上，四周圍攏了好幾層的簾子，只能聽到聲音，卻是看不到其中的人年齡多少，面貌如何。
但旁邊的天諭大神座卻是對着那布簾當中看不見的人影很是尊敬，因爲他知道那是誰，那時西陵神殿如今的掌教。
“那個少年應該是之前曾經接過柳白一劍的蘇餘，如此實力恐怕至少在天啓境。”
天諭大神座一邊說着，一邊眼神列國了那南晉列軍中的一架同樣肅靜的馬車。
“接了柳白一劍，那挺不錯，如此年紀就是天啓境，此子更是不能留，只是我聽說，此前此人還是闖入了觀中，到現在都沒人給以解釋。”
西陵掌教的目光似乎穿越那重重的簾子，留在右側後方那一輛馬車上的葉紅魚。
此前夫子登天前，觀主也只是通知了葉紅魚，而有關天書之類的隱祕也只有觀主知曉，到現在西陵掌教都觀內發生了什麼，也沒弄明白觀主去了哪裏，也沒查出那少年爲何入過知守觀。
只是好在現在知守觀沒有給他拖後腿，他也沒有繼續要求解釋，只是暫時沒有要求，並不代表着一直都有着要求。
葉紅魚的面色依舊如同平靜的湖水，只是在那到宛如刀芒的目光穿透簾子，落向她時，她的顏色掠過一某極淡的恨意，手中的佩劍纔是微微一顫。
她沒有回答，也無法回答。
西陵掌教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追問，眼眸略向高處，望着那一旁如同清荷一般的少女舔了舔嘴脣。
“那少女是誰”
天諭大神官躬身道，“原是大河國墨池苑王書聖的弟子，有着天下三癡之中的書癡莫山山。”
“那怎麼站在對面”
“這”
天諭大神官也有些無法回答。
大軍已經停了下來，立在那高地的兩裏之地。
身爲這次聯軍的領頭者，西陵掌教自然不會自己出手，就在他眼眸掃過，看看要派遣誰去解決時。
“我柳某想再請教蘇先生一次。”
馬車的布簾掀開，露出了其中柳白的身影。
彷彿一柄劍，立在了平原。
周圍的無論修行者還是普通士兵，都是呼吸一滯，彷彿又什麼冰冷劍意刻刀鋪面而來。
柳白聲音裏的話語，讓很多人都是驀然一愣，能夠讓他說清，能夠讓他成爲先生，那麼這個人也覺得不簡單。
因爲他是柳白。
西陵神殿也是皺着眉頭，覺得柳白似乎是不是沒有過於重視了一些，把神殿看清了一些。
葉紅魚的眸光很亮，望着天空的方向，似乎很想看到這兩人交戰的場景。
曾經何時，她就在蘇餘的身上感受到了浩然劍意，變明白蘇餘在魔宗山門裏收貨了什麼。
她一聲崇拜強者，尤其曾經的一劍破萬法的軻浩然，以及她的浩然劍。
此時十幾年前的第一劍，與現在十幾年後的第一劍相對，她想看到會有什麼樣的火光，會有什麼樣的變化，這是她很希望看到的場景。
只是她並未知曉那日瓦山爛柯寺的拋劍之後，讓柳白就依然受創。
只是之後柳白也是因此有所悟，加上昊天意志崩碎，枷鎖消失，他便不再畏懼什麼，如願以償的破鏡，如願以償地更強。
而如今跟隨西陵聯軍入侵唐國，也是想有那如願以償的一戰。
如今他如願以償地見到那，那個曾經讓他一劍受創的人，那自然也是就不會放過。
柳白站在了車緣，腰腹挺直，凌厲得也如同一柄抹去寒光的劍刃，他的腰間垂着有着一笑白色的束帶，束帶的盡頭卻是一柄握在他手中古色古香的長劍。
劍鞘是帶着褐色的烏黑，有錯落的斑紋，劍柄是纏繞着一圈上好的黑布。
不知道爲什麼，那些西陵聯軍之中的修行者感覺柳白是一如既往地發可怕，竟然也趕快他腰間的劍也是同樣可怕。
接下來柳白就讓他們感受了一下那劍的可怕。
那劍時柳白溫養在幽潭深底的劍，沒有特定的名字，就要人間之劍。
至今爲止也只是出現過一次，而那一次就是與蘇餘對抗了一劍，雖然後果難料，而唯一的見證者也還有書院的大先生李慢慢。
這次柳白再度拔出來這一劍，猶如清晨發陽光，在深夜裏突然將黑暗照破，天際突然出現了一條滔滔大河。
大河綿延百里，橫亙在天地之間，猶如經歷了千年歲月崩騰不息，充斥着一望無前，掃盡一切的氣勢，似乎要將所有的一切都給沖塌焚燬。
其中的氣勢，氣息讓人色變。
滔滔大河橫立於天，一端起於平原的柳白，一端落向有幾株野草，分外凋零的高崖。
這一劍沒人能接得下來。
西陵掌教面得不愉的想到，他以爲南晉劍閣的柳白雖爲神殿客卿，但不好掌控，現在來看，西陵對柳白，從未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