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文,我還有事要處理,我先離開, 再見。”

    杜瑾年沒有告訴徐志文他的苦衷是什麼,他向徐志文道別離開。

    何必要跟徐志文講自己的事,萬一徐志文再告訴程子諾怎麼辦?

    杜瑾年不想給程子增添負擔,更不想牽連程子諾。

    可他仍是爲程子諾錯過徐志文這麼好的男人而感到惋惜。

    他始終覺得,程子諾要是嫁給徐志文,徐志文真的可以給程子諾一個安穩的餘生。

    如今,程子諾又恢復了單身。以後依舊什麼都要她自己抗,她的身體還不好。

    這種情況下,他怎麼可能不爲程子諾擔心?

    他通過物質不斷填補程子諾沒有錯,他在背後默默守護程子諾也沒有錯,但這些畢竟是有限的付出,始終不及他給程子諾長久的陪伴來得可靠。

    悲哀的是,秦松平那道看不見的危險障礙不除,他就無法和程子諾在一起。

    他留在程子諾身邊就是一顆不定時炸彈,會嚴重威脅到程子諾的生命。

    杜瑾年紋絲不動地坐在車裏,車窗外,細雨紛飛,淋溼了這迷離的夜色,也淋溼了他陣陣抽痛的心。

    想起自己還沒告知程子諾——徐志文已經答應讓羅曼麗進志文服飾工作,杜瑾年趕緊拿出手機給程子諾發了微信。

    程子諾很快回復了他:謝謝。

    子諾,你不需要跟我客氣。我只是做了我覺得我應該爲你做的事而已。

    杜瑾年這樣給程子諾回了過去。

    他看到屏幕上方提示“對方正在輸入”,於是,他滿含期待地猜測起程子諾接下來會跟他說什麼。

    其實,他忽然覺得,自己能如現在這般安靜地和程子諾打字聊天也是人生中難能可貴的時刻。就好像他不曾離開過她一樣。就好像他和她的心仍然連在一起。

    然而,他的期待落了空。

    屏幕上方“對方正在輸入”的提示消失不見,程子諾終是再沒有同他多說一句話。

    杜瑾年神情憂鬱地盯着手機屏幕,脣邊劃過濃郁的苦澀。

    他知道,程子諾依然恨他。所以,她不願再與他言語。沉默是最嚴厲的拒絕。

    燈光昏暗的房間裏,程子諾站在落地窗前,她握着手機的手抖動得越來越厲害,豆大的淚珠一顆又一顆滴在寫滿了黑色字體的手機屏幕上。

    杜瑾年,什麼叫你覺得你應該爲我做的?

    我們那麼多年的感情,你上一秒非我不可似的倍加珍惜,下一秒就視如敝屣般地隨手丟棄,這也是你覺得你應該爲我做的麼?

    明明就是你做錯了,爲什麼你還這麼坦坦蕩蕩,一副理所應當變心的樣子?

    你真的問心無愧嗎?

    難道在你的字典裏,成年人的世界裏就該沒有永恆嗎?

    是的,這些全是她準備發送給杜瑾年的話。

    可是,她在即將按下發送鍵的那一刻,她又變得猶豫,最後,她選擇了全部刪除。

    程子諾,杜瑾年都已經跟你分手了,你還有什麼必要去和他廢話?

    你再多的不甘和埋怨也換不回你們當初的恩愛甜蜜,一切灰飛煙滅。

    你這是怎麼了?

    顧影自憐不覺得愚蠢嗎?

    算了,你不要再想杜瑾年,你會放下他的,一定會放下他的......

    程子諾一遍又一遍安慰着自己,不過是自我麻醉。

    她的情緒崩潰,跌坐在沙發上抱頭痛哭......

    驀地,門鈴響。

    程子諾慌忙直起身,擡手擦去臉上的淚痕,急匆匆跑去開門。

    透過監控看到來人是杜瑾年家的保姆小桃,她趕緊給小桃開了門,同時目露詫異,“小桃,你怎麼來了?快請進。”

    小桃推着行李箱跟着程子諾來到客廳。

    程子諾見小桃還帶了行李箱,她不禁一頭霧水,“小桃,你這是?”

    小桃朝程子諾微微一笑,認真地答道,“子諾姐,杜先生讓我以後留在你家照顧你和小少爺的飲食起居。我的工資還是杜先生負責,你什麼都不用管。”

    “杜瑾年讓你來當我家的保姆?”程子諾震驚不已。

    小桃點點頭,“是的。杜先生說你一個人太辛苦,所以,他就讓我過來幫你減輕負擔。”

    程子諾的心絲絲縷縷地疼起來,酸熱再次在眼睛裏瀰漫。

    杜瑾年,你這是在做什麼?

    關心我嗎?

    我們都不在一起了,你還給我整這些有什麼用?

    你又要跟我玩打一巴掌給一塊糖的老套路麼?

    真可笑!

    “小桃,我家裏不需要保姆,請你回去吧。”

    程子諾忍住淚水,果斷讓小桃離開。

    小桃不肯走,急得她落淚,“子諾姐,我求你別趕我走,好不好?杜先生對我有恩,他不但資助我弟弟上大學,還在我離開陸軒宇的家後好心收留我,讓我在杜家做保姆,使我繼續有錢賺。所以,爲了報答杜先生,我不能違背杜先生的意思啊。”

    程子諾無奈地嘆了口氣,她伸手撫上小桃溼涼的臉,語重心長,“小桃,你要報答杜瑾年,你直接去照顧他就好。我這裏真的不需要保姆。”

    小桃淚流滿面,苦苦懇求,“子諾姐,你需要的,你就留下我,好不好?杜先生讓我來照顧你也是好意啊,他很關心你,很在乎你的,他只是......只是不說罷了啊......”

    真關心我,在乎我的話,他又怎麼會離開我?

    程子諾心下一片淒涼,想說的話她還是嚥了回去。

    見小桃哭得哽咽,程子諾於心不忍,只好答應,“算了,小桃你要留下你就留下好了。”

    假如杜瑾年這是在彌補她,那她就成全他。她問心無愧。

    晚上喫過晚飯,程子諾正要去臥室哄小俊睡覺,突然,她的手機響。

    來電顯示是陌生號碼。

    “喂,你好。”

    程子諾困惑地接起了電話。

    電話那頭響起一道陌生的男人聲線,“程女士,你老公杜瑾年喝多了。他的錢包和手機都找不到了,然後他就跟我們說了你的電話號碼。你快來魔梯酒吧幫他付一下酒水錢,不然,我們可要送他去警局告他賴賬了。”

    一聽酒吧的工作人員要打算送杜瑾年去警局,程子諾的心彷彿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她已無暇顧及杜瑾年怎麼會莫名其妙跑去酒吧把自己灌醉,又在酒醉的狀態下跟別人說她是他的妻子,甚至還能清晰地背出她的手機號碼。

    掛了電話,程子諾手忙腳亂地穿上外套,拿起車鑰匙疾步衝下了樓......

    豈料,當程子諾來到魔梯酒吧走向杜瑾年時,前方的一幕頓時讓她停下了腳步,身體猶如被冰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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