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月事之後,黃氏就不再讓楊善去學堂上課了。楊慶年雖然沒說話,可是意思竟是聽黃氏的也不再過問。這讓楊善多多少少詫異,畢竟當初讓楊善去念書的就是楊慶年。
楊善也知道黃氏的想法,不過是說楊善現在是個已經是大姑娘了,要是還和一羣小子在一起廝混會被說閒話的。知道是一回事,理解又是另外一回事,在楊善的觀念裏,十二、三歲根本就是個小孩子上課的那些也都是小孩子,他們能知道什麼
再說,楊善看上的也不是那羣小屁孩啊
越想越是鬱卒,楊善不死心的一再向黃氏說明自己的想法,可是黃氏不是裝作沒聽見,就乾脆的駁回。問得多了,黃氏就有些不耐煩,脾氣上來就是一頓罵:“死丫頭,閒着就學做事,以後嫁人了什麼都不會還指望我過去幫你嗎”
學做家事,什麼家事不過是洗衣做飯帶小孩,下地幹活這樣的事楊善是堅決不會幹的。至於喫什麼文化人有文化人的辦法。
楊饌這一段時間中午喫過飯都會去先生家抄書,先生家的書雖然不少,但是楊饌的速度到現在連三字經都沒有抄完。楊善每次看到楊饌那狗爬的字,在心裏不由得鄙視帶嫌棄,但也不說重話,生怕讓打擊了楊饌的自信心。
這天中午,楊饌一如既往的回來喫午飯。喫過飯後沒有一絲去抄書的意思。楊善從楊慧那裏學了幾個針法正在學習繡花樣,見楊饌這樣不由的有些好奇問他:“今天怎麼不去抄書了”
楊饌好像憋着火氣,見楊善問話沒好氣說:“先生不要下地幹活嗎你以爲所有人都像你一樣閒着”
嘿楊善不由自主的皺起眉頭,這楊饌關鍵時候護短的厲害,平常就和楊善是個冤家似的。見楊饌說話帶着火氣,楊善也不客氣,哼一聲說:“也沒見你忙啊除了喫喝玩樂你又會做什麼了”姐弟二人的相處模式實在是幼稚。
楊饌白一眼楊善,頗有幾分自滿的說:“好歹我識字。”
楊善皮笑肉不笑的說:“我也識字,除了這個你就沒有炫耀的資本了”
楊饌一噎,還想說自己認的字比楊善多,可是轉念一想,跟個女人比認字實在沒有意思,遂作罷
姐弟二人莫名其妙的吵了一架,又不知所謂的停了下來。楊饌平時這個模樣不用問肯定心裏有事,楊饌自己也是摸清了楊善的脾氣,楊善肯定會追根究底的問清楚。哪裏知道今天等了半天也不見楊善問話,又是一陣氣悶。
楊善有意晾着楊饌,自顧自的穿針引線在棉布帕子上繡着蘭花,蘭花的花樣是楊慧畫好的,用色簡單,楊慧讓楊善先學着。
雖然這個地方不流行“媒婆”一說,但是這位錢嬸子做的就是牽線搭橋的事,這在附近幾個村子都是出了名的。
“說親”楊善不由得拔高嗓門。
楊饌點頭,一臉不悅的說:“是做學問重要還是說親重要先生也太不把讀書人的事當回事了。”
要是平常楊善肯定要被楊饌的說辭逗笑了,可是現在根本沒有心情。一顆心都在說親這件事上,思來想去知道先生是很有市場的,可是自己還沒來得及與先生日久生情。被別人捷足先登了可不行啊越是這麼想越是坐不住,楊善蹙着眉頭不由得對這位錢嬸子意見很大。
“你知道錢嬸子給先生介紹的是什麼人嗎”楊善不由得問一臉鬱悶的楊饌。
楊饌沒好氣的說:“這關你我什麼事鹹喫蘿蔔淡操心。”
楊善挑眉,看着楊饌一本正經的說:“你以爲呢如果成了那位就是你我的師母了要是先生娶回來一個像柳氏或者楊氏那樣的,你們以後還有好日子過嗎”
楊饌這才正視起來,小夥子還沒張開的臉一臉嚴肅,似是不確定的問了一句:“先生很注重品性,應該不會找個那樣的人吧
楊善點點頭,又說:“先生的爲人只怕是不會,可要是有人誆騙他呢你知道,爲了成就一樁姻緣,大家都喜歡把人往好了說。”
這麼一說楊饌就信了,不僅信了還坐不住的想出去。楊善暗自好笑,將手裏的東西收好對楊饌說:“我也好奇,咱們一起過去看看”
楊饌點頭說好,然後進了屋子帶着紙筆解釋說:“總要找個由頭去學堂纔好。”
楊善又是一本正經的點頭,其實心裏又好笑又急切,但是忍着又不能表露出來,那種滋味實在是煎熬。
正是夏季,熱風吹的人悶熱,楊善走兩步就有些扛不住了,沒有遮陽傘、沒有防曬霜,這讓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家這麼過越是這麼想,楊善對這位錢嬸子更加的喜歡不起來。明明是陸家莊的人,來操楊家莊的人什麼閒心啊
楊善這屬於遷怒,錢嬸子人品如何暫且不用楊善來品頭論足。這邱溫煦卻不是楊家莊的人,嚴格來說邱溫煦是外地人,只是很多年前路過此地在這裏落地生根罷了。
姐弟二人來到學堂的時候,外面的大門洞開着,一看就是開門迎客的架勢。楊饌擡腳就要往裏走,被楊善一把拽住,楊善小聲說:“先看看情況再進去。”說完拉着楊饌鬼鬼祟祟的繞到後門,那裏適合藏身,又離後院較近,楊善想着最好不讓先生髮現自己。
女孩子嘛,矜持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