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力?
孟無瑕驚訝地擡眼,細細感知,果然發現蔚秋身上的氣息有些不同,多了些異常濃郁的靈力。
而且那股靈力還與尋常的不同,像是在殺伐中被血洗禮過一般,充滿了殺氣。
她就沒有半點感覺嗎?
孟無瑕看着紅衣少女茫然的神色,忍不住問:“蔚姐姐,你不覺得……你身上的靈力有點奇怪嗎?”
“奇怪?”
蔚秋低頭嗅了嗅,不解地反問:“哪裏奇怪啊。”
這就更奇怪了……
孟無瑕與身邊的阿凌對視了一眼,佯裝無事地笑道:“沒什麼,可能是我們的錯覺吧?對了,這幾日我們都聽說了隨府的異動,陽霄宗的人似乎是衝着你來的。”
蔚秋驚愕不已:“這你們都知道啦?”
她還以爲隨家主不會宣揚此事呢。
阿凌卻不以爲然地說:“這碧雲城滿大街都是四大家的探子,想知道隨府進了什麼人,可是輕而易舉。我們得知杭長老帶了一大批人浩浩蕩蕩地進了隨府,幾日不出來,便知是有事。”
只是不知到底是什麼事罷了,畢竟隨府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探子又如何能進得?
“確實是有事啊。”
蔚秋捂着頭上的包長嘆道:“我和隨意在祕境裏與妖獸對峙時,陽霄宗的人突然冒出來,準備坐收漁翁之利。可我像是那種會喫虧的人嗎?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所以……”
“所以你和妖獸聯手了?”阿凌驚愕道。
“不錯。”
蔚秋無奈地聳肩:“所以他們前幾日便上府要隨家主還他們一個公道,我呢,一來是怕連累隨意,二來是本就有要事想走,正好他們提出來,我便順勢應了。”
少女那副‘誰也奈何不了我’的模樣,看得孟無瑕連連低笑,最後關切地問:“可需要我做些什麼?杭長老是出了名的記仇,定不會如此簡單地放過你的。”
“無事無事。”
蔚秋滿不在乎地擺擺手:“他想弄死我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再說了,想殺我沒那麼容易。”
師父未隕落時,幾乎被所有人都默認爲陽霄宗的下一任宗主,修爲和天賦更是令萬人敬仰。
就算如今師父暫時回不了本體,區區三流長老也奈何不了他。
孟無瑕嘆了一聲,剛想說‘要不帶幾個金丹侍衛上路’,便被眼前忽然起身的少女打斷了說話的機會:“時候也不早了,我得在天黑之前趕到城外的客棧,就不在此多留了。”
雖然那句話沒能說出口,但難得的是,阿凌小聲嘀咕了一句:“那你可得小心些,別死在外頭了,到時候沒人給你收屍。”
嘿……
這丫頭就不能挑些好聽的說嗎?
蔚秋氣不打一處來,奈何無瑕在旁不好發作,只好訕笑道:“這就不勞你操心了。”
然後不等阿凌瞪眼,便迅速翻牆而出。
這孟府的牆,真是越來越好爬了。
她心想着,手裏轉着晶瑩剔透的白笛,哼着師父教的曲子慢悠悠地往城門口的方向走去。
……
夜晚。
餘府燈火通明,絃音繞樑,偌大的花園中此刻正舉辦着家宴,說是家宴,庶出的子女卻坐到了最遠。
餘生卻淡然自若地聽着自家父親的誇讚和囑咐,偶爾拱手迴應兩句便坐下了。
至於誇讚和囑咐的內容,不外乎都是圍繞着子瑜兄的。
在他們眼裏……或許巴結隨家的繼承人,比關注自己這個庶子更加有意義吧。
見少年飲盡酒水,餘澈不由冷笑道:“做別人的狗也這麼得意,庶出果然是庶出。”
說完,少年端着空杯的手不由一頓,五指暗暗發力,幾乎快要將杯子捏碎。
忍了好一會兒,他纔不緊不慢地放下茶杯:“二弟自然不如兄長您了,有着得天獨厚之勢,又是嫡出,有些東西只能靠我自己去奪。”
“歪理倒是一堆。”
餘澈嗤笑了聲,不再理會他。
而座上的那對夫妻對他們兩人的口舌之爭早已習以爲常,每回都是不着痕跡地看過來,最後全然當做不知道地繼續與其他人談笑。
憑什麼人與人之間差距會這麼大!
餘生暗恨地握緊了拳頭,憤怒在胸腔裏劇烈翻滾,幾度險些失控,但是都在關鍵時刻想起了隨子瑜的話:“餘生,忍字當頭一把刀,爲了你娘,你必須忍下去。”
是啊……必須忍。
袖下的拳頭鬆了鬆,深吸了好幾口氣纔將憤怒壓下,然後不緊不慢地起身拱手:“父親,母親。孩兒有些不適,想去後花園透透氣。”
說完,得了那兩位的應許,他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將那些分裂成兩個意見的目光拋諸腦後。
沿着花圃走了很長一段時間,幾乎快要聽不見談笑聲和歌舞聲,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誰知剛要尋個地方坐下,便被那個不知何時翻牆不成卻掛牆頭的黑影嚇了一跳。
“何人!?”
話音未落,長劍便利落地抽出,警惕地指着那黑影。
“是,是我……”
那黑影艱難地在牆頭撲騰道:“是我啊餘兄,我的衣角被你們家牆頭的青瓦卡住了,等等啊,我馬上就可以下去了。”
這聲音……無疑是伍安之那個笨蛋。
餘生看着他掙扎的模樣,腦殼隱隱作痛,正想上去拉他一把,卻又想起他之前與隨意他們同在一處的畫面,頓時沉下臉道:“你來做什麼?”
話音落下時,伍安之正好從牆頭跳了下來,忍着腳掌的隱痛笑道:“我聽說餘府今日設宴,便知餘兄肯定會繞道後花園來,所以……”
“你走!”
餘生越過他往前走,“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一副自以爲是的樣子,好像多瞭解我似的,真以爲沒有你在,我就會借酒消愁嗎?
子瑜兄說了,醉意只會令人麻木,卻無法解決問題的根本,只有讓自己變得更強,更加堅不可摧,才能改變眼下的窘境!
少年快得腳下生風,伍安之追得很是艱難,卻還是堅持不懈地跟在他後頭說:“我,我這幾日之所以沒有及時來找餘兄解釋,是因爲我在查一件事,相信餘兄你也會很感興趣的!”
話音剛落,眼前的青衣少年便停下了腳步,動作突然得叫他險些迎面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