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男子篤定地想,臉上的固執己見讓人咋舌。
燕不虞懶得與他多做爭執,掃了一眼損失慘重的修士們,高聲說:“現在離開還來得及,否則……一會兒碎的就不止是靈器了!”
此話一出——
衆人紛紛低頭討論了起來,聲音中不乏退縮之意。
“一招便將這麼多靈器粉碎,那下一招豈不是要將我們的元神都給震碎了?”
“雖說萬象宗這塊肥肉饞人,可是連命都沒了,還饞個什麼勁兒?”
“是啊,我看我們還是……”後面的話不用猜也知道是什麼。
黑袍男子死死握着拳頭,冷聲對那些人說:“你們慫什麼?我們這麼多人對陣他一人,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得趴下!”
他就不信……萬人合力還弄不死這廝!
黑袍男子憤怒地握緊長劍,正要蓄力,便聽見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從腦後傳來:“住手!”
話音剛落,上千個白影便鋪天蓋地地涌過來。
雲行洲大步踏空前行,走到黑袍男子的對立面,怒目道:“虞墨禮,你這是在幹什麼!?”
幹什麼?
黑袍男子冷笑了一聲,舉着雙臂說:“本座只不過是遵循自然法則,在獵食而已。”
將掠奪說得如此冠冕堂皇的,恐怕只有他一人了。
雲行洲冷了冷臉,道:“本座不信你這些說辭,速速叫你的人停手,否則你會後悔的!”
真正可怕的不是蔚秋的師父,而是蟄伏在萬象窟內的那個可怕的上古靈獸!
若不是雲暮說起,他還不知萬象宗建宗的底氣並非盡是萬象窟。
噬天妖獸的威名,連仙界都要敬畏三分,更何況是他們三股勢力聚集起來的烏合之衆?
“後悔?”
虞墨禮又笑了,“本座今日不剷平萬象宗,纔會後悔!”
說完,他再次往劍中蓄力,紫光瞬間將整條手臂包圍!
紫麒麟之手?
雲行洲眼底閃過一絲忌憚,連忙對不遠處的燕不虞說:“此乃紫麒麟之手,堪比仙品靈器!”
哪成想,那人聽了壓根就沒有半點畏懼和防備的意思。
燕不虞面無表情地劃了一下手中的劍:“巧了,我手中的這把龍鳴劍也是仙品靈器。”
劍揮動時,伴隨着陣陣龍嘯聲,讓人有些不適。
雲行洲不由蹙起眉頭,再看看蓄勢待發的虞墨禮,只好往後退了兩步,卻也摸出了佩劍。
不管如何,他都要保萬象宗無恙,因爲直覺告訴他,若今日保住了萬象宗,白焰宗將前途無量!
對於他識趣的動作,虞墨禮很是滿意。
看着右臂不斷爆出的青筋和紫色的紋路,他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猙獰的邪笑:“本座的紫麒麟之手,可是灌注了紫麒麟的心頭血,你很幸運,今日可以親身見識這血脈的厲害!”
紫麒麟雖然不如琉璃業火狐,但也是個能夠召喚雷電的靈獸。
這個虞墨禮能夠降服靈獸,確實有幾分能耐。
燕不虞舉起手中的龍鳴劍,指着他道:“少廢話,要戰便戰,輸了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猖狂!”
虞墨禮握緊佩劍,二話不說便朝他的眉心刺去——
還未來得及倒吸一口冷氣,燕不虞忽然化作殘影消失在原地!
若不是正巧捕捉到這一幕,他們都不敢相信燕不虞消失後,竟用一息的時間,拿着龍鳴劍在虞墨禮身上刺了無數個窟窿!
等衆人再次看到燕不虞時,他已經回到了原位。
而虞墨禮仍舊保持着那個動作,但眉心卻緩緩滲出了一滴黑血,緊接着全身都開始滲血!奈何身穿黑袍,根本看不出他身上已經被血跡浸染。
“快看!”
有人指着虞墨禮衣袍的一角:“虞宗主身上在流血!”
血沿着衣角不斷滴落,最後越涌越多。
虞墨禮終於堅持不住了,‘哇’的一聲吐了一口黑血,整個人失重般墜落在屋頂上!
這轉折令衆人措手不及,嚇得連忙往後退了幾步,然後探頭去看虞墨禮的動靜。
可惜他們什麼也沒看到。
倒是雲行洲,在燕不虞後頭將一切看了個仔仔細細。
虞墨禮艱難地擡起眼皮,眸中滿滿都是難以置信,滿是鮮血的嘴一張一合,好像在說:“怎,怎麼可能?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才一息的時間,他的身體便突然不受控制地下墜,除了眼皮和嘴脣,身上沒有一處是受他掌控的!
鮮血快要流盡的滋味,猶如墜入冰窟一般,令人顫慄!
燕不虞居高臨下地看着他,說:“這一招叫千瘡百孔,是劍訣的最高境界,但此境界的強弱,卻又隨舞劍者的強弱而發生改變。所以,此劍訣又被仙界稱作無境劍訣。”
仙界?
雲行洲目光一閃,緊接着又看見虞墨禮猛吐了兩口黑血,像是被氣的,那奄奄一息的模樣,十有八九……是沒救了。
“對了。”
燕不虞忽然又道:“我方纔使此劍術時,還用了一成精神力,所以你的元神很快便會隨着你的肉體一起泯滅於天地之間。”
可惜虞墨禮聽到這話後,意識很快便陷入了黑暗中。
他的肉體與元神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作塵埃,隨着一陣突然興起的冷風,消失在天地間。
衆人看着那白灰消散,不禁齊齊打了個寒顫!
這是什麼狠招數!
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聶家主不禁拿起帕子,擦了擦額角的冷汗,剛尋思着要不要叫上自家弟子悄咪咪地撤退,便瞥見總算幽幽轉醒的侯家主。
“侯……”
話音剛起,周圍的人便齊刷刷地朝掛在房樑上的侯家主看去。
其中也包括燕不虞。
侯家主一睜眼便對上無數雙眼睛,原本就亂成一團麻的思緒頓時更加錯亂了。
這,這是什麼情況?
他一邊從房樑上下來,一邊四下張望。
好像沒什麼變化,但又好像發生了什麼駭人的事情。
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眼角的餘光便瞥見在遠處的屋頂上打坐修煉的紅衣女子。
蔚秋!?
侯家主目光一冷,二話不說便抽出長劍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