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伯伯,您康復了,我真是太開心了。”木清竹激動得臉頰發紅,有點語無倫次的說道,爾後,擡起了頭來,眼裏亮晶晶的,溢出了喜悅的淚花。

    阮沐天能好起來,這是她夢寐以求的

    只是心底卻涌起了絲疑惑來,明明年二十八去醫院裏看他時,還不能說話,只能動下胳膊的,可現在這樣子,語音清晰,動作並不十分生硬,這情形可不是一二天就能好起來的,那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阮沐天當然看到了她眼裏的疑慮,也明白她的心思,當下只是微微一笑,朝她招了招手。

    木清竹心懷疑惑,慢慢走近前了,這纔看到他的臉色還是近乎蒼白,沒有多少血色的,顯然就算是醒來康復了,身子還是很虛弱的。

    “阮伯伯,您早就醒來了,是嗎”她低聲問道。

    阮沐天笑笑,眼裏的光莫測難辯,卻也是笑得溫和極了。

    “對不起,清竹,沒有讓你知道,害你擔驚受怕了。”他的話音裏是無奈的嘆息,語氣也很是沉重。

    “沒有及時告訴你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請莫要放在心上。”

    他語氣很誠懇,很溫和,沒有一點長者的威嚴,倒是把她當成了朋友般。

    木清竹當即一笑,灑脫地說道:“只要阮伯伯的病能好起來,就是我最開心的事了,其它的都不重要。”

    阮沐天高興地點點頭,指了指前邊說道:“清竹,現在推我到房裏去吧,剛剛,我在陽臺上看到了阮氏公館裏面放的煙花,很欣慰,也很高興。”

    邊說他的眼睛邊留戀地望向了遠處漫天升起的煙花,那煙花五彩炫麗,把天空幻化成一朵朵美麗的各種圖案,只是,一陣後,煙花全部都熄滅了,沒有再燃起來。

    木清竹不由驚訝,這不可能啊,按規定,煙花可要燃放一個小時的,怎麼只這麼會兒就沒有了呢

    她絕沒有想到,現在的阮氏公館裏因爲她的不見了而鬧翻了天,各個人都在找尋着她,猜測着她的去向。

    陽臺上確實很冷,寒冷的北風不時吹過來。

    她沒有再過多的想什麼,推着阮沐天就回到了病房。

    “阮伯伯,您的病好了,夫人和瀚宇都知道嗎”回到套房裏後,她首先疑惑的問出了聲來。

    阮沐天目光沉銳,面色有些僵硬,只是搖了搖頭,低聲說道:“孩子,你是第一個知道的。”

    “這”木清竹有些呆滯,更想不明白。

    爲什麼他的病好後不告訴家裏人讓他們都開心下呢而今天的新年晏,他是完全可以參加的呀。

    “孩子,你還能叫我一聲爸嗎”許久後,阮沐天顫聲問道。

    木清竹茫茫然站着,望着他,竟然不知如何答話。

    “孩子,我知道委屈你了,我們阮家對不起你。”見到木清竹這樣空洞木然的表情,他明白了她的心情,這麼長時間來,在病房裏,她對他說過的每一句話,自從能夠聽到起,他就記住了,由最開始的判斷到後來的記住,記住了她的眼淚,也記住了她的痛苦與無奈,他記得很清楚:她說過的她要走。當下他非常沉重的嘆息了一聲,十分內疚地說道。

    木清竹呆愣了很久後纔算清醒過來,驚訝地問道:“阮伯伯,您知道了一切嗎”

    阮沐天精矍的眼光裏閃出一道寒光,鄭重地點了點頭,緩緩說道:“在美國動完手術後,我腦子裏就能明白事情了,回來的一個多月裏我已經在慢慢恢復了,但我卻沒有醒來,也不能醒來,更不能告訴你們。”

    他緩緩說着,眼裏的光晦暗莫測,三年前的往事浮上心頭,心裏只有對木清竹的內疚,這段日子來,木清竹每天堅持去看他,給他做康復運動,把一些事情告訴他,讓他明白了許多事情,通過這段時間的暗中調查,幾乎明白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

    正所謂無風不起浪,無利不起早,這一切發展到今天,當然不是空穴來風,這完全是人家早有預謀的,只是兒子不夠清醒,季旋喜歡感情用事,只看到了事情的表面,目光太過短淺,大難臨頭,他不能醒來,但暗中,已經做了很多事。

    今天,之所以會八點鐘叫她過來這裏,當然是有他的用意,莫彪要向她下毒手,儘管他早已安排了人在她的身邊,但還是覺得不夠放心,三年前就是因爲來不及阻止才發生了後來的事,這次,爲免生出意外,他要叫她親自過來,看着才能心安。

    “清竹,對不起,你嫁到我們阮家來,我沒有盡到一個長輩的責任,曾經還誤解你是一個貪慕虛名的女子,現在看來,都是我的錯啊,才導致了今天的這樣二難局面。”他動情地說道,臉上的表情很內疚。

    木清竹還是呆呆站着,阮沐天這樣道歉的話語,讓她很想哭,心裏澀澀的,卻也很欣慰,終於,她的努力與付出有了回報,至少阮沐天認可了她,對她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

    “阮伯伯,不要這麼說,我也很慚愧,三年前發生了那樣的事,導致了您癱瘓了這麼久。”她想起了三年前那個可怕的局面,惴惴不安地低頭說道。

    “不,孩子,那根本不關你的事,你也是被人害了,當時我知道那個陰謀後,不知有多憤怒,也後悔以前看輕了你,沒有給到你應得的尊重,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他們終於得逞了。”他眼裏的光有憤怒,也有無奈,臉上的表情沉重得讓人心悸,整個人似乎陷入了可怕的回憶中。

    木清竹聽得不太明白,只是傻傻地站着。

    “阮伯伯,您能告訴我一切嗎到底是什麼陰謀”她忽然蹲下了身子,擡眼望着他,懇切地哀求道。

    “嗯。”阮沐天沉重地點了點頭,朝她溫和的一笑:“清竹,今天我就是想告訴你一切的。”

    木清竹的心揪緊了,有些緊張的望着他。

    “清竹,還記得三年前事發的前一天我對你說過的話嗎那天在翠香園的花園裏遇見了你,我要你第二天十點鐘來書房找我的事。”他邊回憶着邊問道。

    木清竹只略微想了下,忙點了點頭。

    “孩子,那天我就知道了那個陰謀,本想阻止的,因此就讓你第二天到書房來找我,爲的是讓你避開那個時間段,可終究遲了一步,還是被他們發現了,提前對你動手了。”阮沐天眼睛沉重,痛心不已地說道,“現在想來我都有點後悔,爲什麼沒有早點發現這些,這才讓你受了這麼多年的苦,真是對不起你,孩子。”

    阮沐天說到爲難處,停了下來,沉默着。

    木清竹雖然難過,卻還是聽得不解,只是阮沐天太難過了,只能出聲好言安慰道:“阮伯伯,不用擔心,這一切都是命,是命終究躲不過的,既然是別人精心安排的,想要逃脫都難,即使逃脫了,以後也還會遇到類似的事的,總而言之都不會讓我好過,但邪不能勝正,我終究還是過來了,而且潛心學到了自已的特長,所謂是因禍得福,如果不經歷過這些磨難,或許現在的我就只是個普通的女人,更不會成爲汽車設計師的,對這些我早已想通了。”

    這一番話說出來讓阮沐天的眼前一亮,精神都爲之振奮了。

    “好孩子,果然是玲瓏剔透心,你能這樣想,我真的很欣慰,想來我們瀚宇還真是有福啊,能夠娶到你,只是”他的眼睛黯淡下去了,嘆息着:

    “是他配不上你,不懂得珍惜你,不配擁有你。”

    木清竹輕笑了笑,安慰道:“瀚宇很能幹,在事業上真的精明有爲,將來必會是一個傑出的企業家,這點您放心吧。”

    “不,一個人光靠精明能幹,處理不好家庭,處理不好自已的感情問題,也是不完美的,如果他失去了你,那會是他的損失,將來就算成功了,也是不會幸福的。”阮沐天表情沉重,滿臉若思的搖頭否定着。

    木清竹苦笑,垂下了眸去,低低說道:“阮伯伯,那是您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一個家道中落,孃家沒有家世背景的女人,根本不配當阮家的少奶奶,更無法幫到阮氏集團明天的輝煌,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說到這兒,她有點心虛的避過了頭,只是望着地面。

    “不,清竹,千萬不要這麼想,你要這樣想真是羞煞我們阮家了。”阮沐天滿臉慚愧,“只有沒有實力的家族纔會想到要利用女人的裙帶關係,那樣的家族是走不長遠的,你要相信瀚宇,他是個男人,在這方面肯定是不屑要這層關係的。”說到這兒,低頭望着他,認真地問道:“清竹,你真認爲喬安柔很適合瀚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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