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一念黑白 >第五十九章 靈魂枷鎖
    很多年以後當人們問起葉一鳴他人生最大的轉折點是哪裏的時候,他總是可以準確的回答是北疆戰場,不用任何思考和猶豫。他在其中一場混亂而不能自持的戰鬥中,第一次理解到了什麼叫做人性。

    原本葉一鳴人階的實力對於這場戰爭來說毫無用處,最多也就是炮灰,也許是他得罪過一些他原本就不應該得罪得起的人,而後被放在了一個幾乎必死的位置,逃不掉,甚至無從辯駁,因爲他的身份是真的,只是被人渲染上了一些本不存在的價值。

    對這場局勢稍微看清楚了一些人都明白,其實他是必死的,區別只是早晚,連他自己也是這麼認爲的。

    終於是一陣白煙來攪了局,對於諸葛彩來說其實無所謂,事情進行到這一步,其實他的逃走反倒是最好的結局,原本她也不希望他死,雖然有些人不滿意,但是他自行可以壓的住。

    而對於葉一鳴來說他活下來了,這很重要。

    當戰場上的那陣白煙起的時候,他便陷入了一陣渾渾噩噩之中,彷彿騰雲駕霧,對自己的身體雖然可以感受,倒是不能控制,等他可以控制自己身體的時候,睜開眼看到了三個互相對峙的人。

    一席黑衣擁有盛世美顏的柳白,此時因爲峨眉刺已經握在了手中,披散的頭髮顯得更是美豔不可方物,如果不是知道他是男子,葉一鳴覺得自己都有些動心了。

    還有一人則是手中提着巨大的鐮刀的張放,一股粗狂的蕭殺撲面而來,幸好他的面容柔和,將這股草莽之氣沖淡了許多。

    最後一人則大大出乎葉一鳴的意料,是之前反意明顯的白鷹。

    三人相互對峙,而葉一鳴則是在他們三人形成的一個圈子中醒來,看來在他醒來之前三人形成了一種詭異的平衡,沒有發生衝突,但是又相互之間極不信任。

    其實他們之間已經爆發過戰鬥,不過相互之間暫時沒有可以拿下對方的實力,聯盟顯然也是不現實的,其中最震撼的要數白鷹了,其實場中實力他絕對是最強的,雖然在之前的戰鬥中,他可以實現壓制任意一方,但是卻沒有把握留下任何一個,甚至如果搏命的話,鹿死誰手尚且未可知。

    這事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他的實力已經是地階後期,雖然也許此生無望突破到天階,但比眼前的兩人都高了整整一階的修爲,正常的實力對比應該是他可以形成完美的實力碾壓的,一如他面對諸葛彩的時候,但是這兩個人確實非常的詭異。

    “你們也不用這樣相互忌憚,我相信沒有人會對我有惡意吧”葉一鳴起身後看了一眼周遭的情況,對眼前的形勢有了一個基本的判斷。

    “現在誰來告訴我爲什麼你們架都打完了,爲什麼我剛剛醒過來”

    張放臉紅了一下,盯着白鷹惡狠狠道:“他把你給揍暈的”

    “額”聽到張放的話,葉一鳴頓時覺得後腦勺確實有一些疼,對於白鷹其人,其實他並沒有過多的信任,兩人相識不過數個小時而已,即便是一見如故也不會冒出莫名其妙的信任來,更何況其實他們之間一直都不對付,甚至都曾經暗暗的想要讓對方隕滅。即便是葉一鳴曾經幫了他一次,甚至可以說是救了他的性命,葉一鳴相信他會感激自己,一如之前局勢惡劣的情況下依然護在他的周圍,但他絕不相信白鷹會是那種爲此可以豁出性命的人,救他便是與千萬人做對,連牆頭草都不如。

    “解釋一下吧”葉一鳴看着白鷹道。

    白鷹自然可以看懂葉一鳴眼中的威脅,他如果說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那麼他會死,除了他,另外兩個人都應該是葉一鳴可以性命相交的朋友,如果動手,他會死

    “嘿”白鷹右手食指有符文閃過,一股鋒銳的感覺在指尖呈現,張放與柳白同時往前踏了一步。

    兩人的行爲自然落入了白鷹的眼中,他並沒有理會,食指快速的指向自己的心臟紮了下去,約一節指骨的長度扎進了胸膛,這個長度不致死,但正好可以取出一些心頭血。

    白鷹的食指帶着心頭血在空中快速的書寫,鮮血在空中隨着書寫的軌跡留下痕跡,既不散開,也沒有墜落。閃爍着詭異的光芒,如果盯着符文看的話,有一種勾魂奪魄的魅力。

    “靈魂誓約他想做什麼”張放有些疑惑的問道。

    “給魂魄一道枷鎖就爲了讓我們信任他麼”柳白也接口道。

    正在他們猜測的時候,白鷹的符文也已經完成,沒有理會張柳二人,只是帶着符文來到葉一鳴面前,然後將符文印在了葉一鳴身上後開口道:“現在可以信我了麼”

    “倒也不用做到這個份上”葉一鳴嘆了口氣。

    白鷹看了他一眼輕笑一聲說道:“如果不是這樣,無論我說的理由有多完美你們都不會信我的對麼現在只要你心中念頭一轉我就可以灰飛煙滅,如果你死,我也同樣湮滅,所在我要開始我的解釋了”

    葉一鳴神色不自然的看了白鷹一眼,點了點頭,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他確實是這樣想的。

    “我之前不光是屠滅了一個小鎮,還殺了神山十餘名弟子雖然事出有因,但是我並不想解釋。但是我被神山判處五百年的戰場服役,以我的修爲和天資,北疆戰場之後也不再會有什麼多少時光了,所以我想要自由,在你之前我選擇了反叛者,在你保下我的那一瞬間我終於找到了一個更加安全的方式,那就是你”白鷹指着葉一鳴說道。

    “我”

    “嗯神山北疆戰場有規定,每一個來到這裏試煉的非罪人都可以選着一個罪人跟隨,在北疆戰場期間完全擁有他的一切,哪怕是試煉結束後,只要這個罪人的刑期還沒有結束,也可以選擇將他帶走,直到完成刑期直至自由。”

    “倒確實是一個好辦法,但是你看我現在自身難保,恐怕也幫不了你了。”葉一鳴自嘲的笑了笑,然後看了另外兩人問道:“你們又爲什麼出現在了這裏”

    “我不過是爲了給你送一個東西恰逢其會罷了”張放從背後取出了一個長長的包裹遞給葉一鳴道。

    打開包裹後是一柄長刀,順手掂了掂,重量有一種久違的舒適感,樣子正好是自己之前慣使的長刀的模樣。

    “有心了”葉一鳴有些感動。

    張放咧嘴笑了笑,然後回道:“長刀是春姐託我帶給你的,之前正面戰場起的白煙是師傅給我的,這個纔是你應該感謝我的地方嘿嘿”

    葉一鳴明白張放這人,他的圈子很小,小到幾乎只有葉一鳴一個人,多說反倒顯得矯情,走上前給了他一個擁抱,一切盡在不言中。

    “兩個大男人摟摟抱抱真是有傷風化,而且我這樣一個俊俏的人兒在這裏,你們就這樣忽略麼”柳白晃悠到了葉一鳴的視線中,將那原本帶着一絲傷感的情緒破壞得徹底。

    “對了,柳白你不是應該是在天道院的嗎怎麼也來到了北疆戰場了”

    “我去地道院找你,瘋道人說你來這裏,我也就來了”柳白的解釋理所當然又豪不講道理。

    葉一鳴沒有再問,但是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很明顯對於他的回答並不滿意。

    “好吧怕你了。”柳白清了清嗓子道:“當然是來爲了保護弱小的你了”

    柳白正在爲自己天才回答沾沾自喜的時候,猛然發現三雙看啥子的眼神,終於是嘆了口氣。

    “你們倆能迴避一下嗎我和一鳴單獨說說”

    白鷹自然沒有意見,擡步向遠處走去,張放原本有些猶豫,但是見到葉一鳴給他的放心的眼神後便也隨着白鷹的步伐走開了。

    “什麼事情需要避着他們呢”葉一鳴有些不解。

    “倒也不是避着他們,而是需要避着所有人,畢竟像三界亭這種東西,知道的人越少,對我們越安全,無論有多麼任性他們。”柳白嘆了口氣,他原本是一個灑脫的人,如今這番模樣倒不是他喜歡的。

    “我又一種強烈的預感,在我們三個人穿過三界亭的時候,我們的命運便被糾纏到了一起,回來後我見到你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雖然在何維身上也能感受到那種緊密的關聯,但是同時我也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一種惡意,不是對我們,而是對這個世界。所以我並不是很願意離你太遠,我這人之前的日子過得太過安逸,所以跟隨內心的想法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其實回到現世後我也有和你差不多的感覺,但是何維給我的感覺不同,他回來後我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冷漠,對着周遭一切的冷漠我一直以爲那個是我對他的偏見”

    如果一個人發現自己對於某樣事物的惡意揣測並不是一廂情願,而是變得有理可循的時候,脊背生涼的感覺將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你想怎麼做”葉一鳴問道。

    “何維雖然現在實力和我們相仿,但是神山並不是一個我們可以撒野的地方,即便是瘋道人這樣講世俗禮制看得那麼淡漠的人對於神山也是有一定退讓的,所以我想要和你一起成長,然後一併去探索何維身上的那股違和感究竟來自哪裏”柳白認真道。

    “其實一起成長不一定要在一起的”葉一鳴苦笑不得道。

    柳白想了想發現葉一鳴說得很有道理,竟然不打招呼就轉身走去。

    剛剛走出十餘步,突然有回頭對葉一鳴說道:“我現在要去北地,我來之前瘋道人讓我告訴你,北疆戰場體驗一下就好,可以去北地看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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