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中州紀 >044真真假假的傳說
    可不曾想,沒多久nei部起了紛爭。

    大弟子郭洪成年後才拜葛抱朴爲師,修習“入神”心法,功力在衆弟子中原屬於平常。他天生奇才,經過十幾年摸索,別開蹊徑,彌補了心法的弱點,一步踏入還虛合道的至高境界。

    神功既成,郭洪將訣竅傳授給其他修習“入神”心法的弟子,並打算廣開山門,收成年人入原道宗。

    掌教李素常反對,說道,師父因對抗魔神需要人才,不得已才收成年人爲弟子,如今天下安定,理應收年幼孩童,循序漸進爲上策。再說,大師兄所創的功法時日尚短,很難講是否有不妥當之chu。

    雙方爭吵起來,愈演愈烈,最後郭洪一怒之下,帶領大部分練“入神”心法的同門遠走東崑崙山脈,另立門戶,即“萬法宗”。萬法宗立派後,郭洪爲爭一口氣,專收成年人爲弟子,埋下隱患。

    對一個門派來說,要想發展壯大,最重要的不是高深功法,而是核心理念。比如天道宗信奉“混沌”,心禪宗信奉“虛無”。很多小修道門派,也擁有高深的不傳之祕,偶爾會出一兩個驚才絕yan的高人,卻往往曇花一現,就是因爲缺少只屬於自身的du特理念。

    原道宗弟子幼年入門,經過十幾年的灌輸教誨,自然會認同本門理念,產生很強的向心力。成年人則各有主見,si維定型,無法重新塑造。因此,萬法宗nei部十分混亂。

    郭洪和原峨嵋弟子在世時,尚能勉強壓住,等他們死得差不多,萬法宗即開始nei鬥。大家都想奪取掌教之位,不擇手段地火併,逐漸忽視nei丹修煉,走上了一味追求力量的邪lu。修道界不恥,稱之爲“邪魔外道”。

    吳有虛講完昔年往事,苦笑說:“唉,身後弟子們不爭氣,葛抱朴怕是要氣得從墳墓裏跳出來。”

    “既然萬法宗與咱們是同一個祖師爺,爲什麼師傅和師兄弟們從不說起”當歸問。

    吳有虛笑道:“丟人現眼的事qing,怎會告訴小孩子。不過修道界都知曉,等你將來行走江湖時,肯定會yu上人拿此事嘲笑本派。”

    當歸仔細回味,發現師父的敘述中有許多矛盾chu:“你說葛祖師從墳墓裏跳出來,他死了嗎可開始時又說他飛昇仙界。還有,爲什麼理念很重要,我不懂。萬法宗沒有自己的理念,不也傳承千年,與三大派抗衡”

    吳有虛一怔,旋即裝出嚴肅的樣子罵道:“飛昇個屁,人哪有不死的萬法宗最chu是沒有理念,可後來在殘酷的爭鬥中有了那就是力量。嘿嘿,絕大多數世俗人所信奉的,也正是這玩藝兒,可嘆算啦,說多了無用,你還小,等長大後自然明白。”

    當歸對虛幻“理念”沒多少興趣,切身相關的修煉才最要緊。他問道:“那我該怎麼辦葉師傅教的清心訣不管用啊。”

    “你修煉入神心法過深,難以自拔。我本打算讓你煉出真氣後,立刻改修峨嵋功法,誰知機緣巧合出了亂子。沒關係,你繼續練。”

    “可是掌教說不許再練。”

    “面子上說說而已,入神心法乃葛祖師所創的正宗,掌教和衆長老怎不明白你toutou練,別到chu宣揚,便無大礙。”

    “你剛纔說,入神心法練到後來會停滯,那我豈不是難有大成就總不能投入萬法宗學習郭洪的法訣吧。”

    吳有虛搖頭嘆息:“人心不足蛇吞象。原先你無法入靜,只盼能產生一絲真氣;等真氣練出來了,又妄圖有大成就。很遺憾,要體悟大道,靠的不是祕籍功法原道宗上千弟子,修習的全是玄門正宗,能達到還虛合道境界的有幾個少廢話,把柴dao拿過來,讓我看看。”

    當歸拔出柴dao遞過去,吳有虛拿在手裏細看。他輕輕撫摸dao身,兩眼放光,似欣喜似悵惘似激動,如yu到多年老友一般。

    撫看liang久,吳有虛彈指敲擊dao背,漫聲yin唱:

    “本是昆吾一頑鐵,

    煉自雲深縹緲宮。

    曾飲妖魔十萬血,

    亦作蛟龍裂長空。

    世人仰之股zhan慄,

    英雄聞之哀哀慟。

    惜乎哉

    利器利器非吾願

    何當九天斷銀河,

    遍灑甘霖降人間。”

    在當歸眼中,師父向來是老jian巨猾、心意難測,從未有過此刻慷慨激昂的樣子,不jin看得發愣。

    “這的確是雲舞陽的dao。十多年前他在神秀峯與正派諸高手決鬥,力竭逃遁,爲防止法寶落入峨嵋派手中,在被擒前toutou藏在了山中某chu。事後我們曾尋找過,毫無線索,不料想今日被你撿到,大概是天意。”

    吳有虛將dao遞還給當歸,臉上閃過一抹奇特的神se。

    “如果是雲舞陽的法寶,掌教他們怎認不出來liu霞長老似乎也不敢確定。”

    “因爲他的dao從不出鞘。雲舞陽曾放言說,天下沒有人配他拔dao。正道中人都忿忿不平,卻無法反駁,在神秀峯上那傢伙面對數十名高手圍攻,也始終沒把dao拔出來。並且,雲舞陽不給自己的dao起名字,說dao就是dao,殺人用的,玩那些花裏胡哨的沒用。所以,他的dao極其神祕,無人見過真面目。liu霞可能是從外形猜測。”

    聽聞雲舞陽的赫赫威風,當歸心生嚮往,同時又有些不解:“他寧可被抓也不亮dao”

    “呵呵,雲舞陽失敗是非zhan之罪,當時的qing形dao已經沒有用武之地,”吳有虛jian笑起來,接着又神祕地說道,“其實呢,這把dao還有更大的來頭,不止是雲舞陽用過那麼簡單。你別管太多,拿着用便是,不要把其中的祕密告訴其他人。”

    當歸諾諾接過,又詢問起三省洞襲擊自己的黑袍人。

    吳有虛皺眉,困huo不解:“即翼山的經歷我只告訴了掌教一人,對外宣稱接引石被許天成搶走,連長老們都不清楚真相。黑袍人是何來lu,竟產生懷疑。你平時泄露過口風嗎”

    “沒有,絕對沒有。”當歸連連否認。

    吳有虛低頭沉si許久,眼皮一跳,似乎想到了什麼。隨即若無其事地說:“那個黑袍人應不會再來sao擾你,但也要小心,不可du自去偏僻地方。哎,連着趕好幾天lu真累,想睡覺。”

    當歸還有很多事qing想問,比如“紫雷神君”雲舞陽爲什麼要孤身上峨嵋山挑zhan,怎樣才能發揮出柴dao的威力,等等。可吳有虛哈欠連天,滿臉疲倦,只得作罷。他猜到,師父八成在裝樣子,不願意多說。另一方面,他也要早點兒回宿舍,因爲明天有一場草藥課野外考試,必須休息充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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