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怎樣”覃煬不服輸,打算接着吵。

    溫婉蓉看他氣色不好,語氣緩下來:“大夫說你的傷痊癒得花小半年,三個月是恢復初期,這期間,我懷孕了,祖母怎麼看我肯定覺得我不懂事,不顧你身體求魚水之歡,就算嘴巴不說,心裏也會有想法。”

    覃煬不吭聲。

    她接着說:“我怎會不願意給你生孩子,你彆氣了,好不好”

    覃煬大概吃了止疼藥也沒用,加上人在發燒,精神狀態極差,頹然道:“溫婉蓉,老子真要廢了”

    全然不見剛纔吵架的雄風。

    溫婉蓉也理解他的煩躁,她無意從宋執嘴裏得知,這次覃煬傷得最重,就算皮肉之傷逐漸癒合,但捅傷的臟器,恢復起來慢很多。

    過了兩個半月,連穿衣服這樣的小事還得人幫忙,極大挫傷覃煬的自尊心。

    溫婉蓉握了握他寬大的手掌,好聲安慰:“不會廢的,你養好傷就沒事了。”

    覃煬抽回手,翻身重新窩回去。

    溫婉蓉湊過去,把下巴擱在他胳膊上,連哄帶撒嬌:“我都回來給你道歉了,就別不高興了,行嗎”

    覃煬大概心情真不好,不說話,也不理人。

    溫婉蓉繼續哄:“以後都聽你的,保證乖乖給你生兒子。”

    “這還差不多。”覃煬轉過頭,給她一個特赦的表情。

    溫婉蓉主動上去親他一下,笑道:“你看,我多乖,不用你要求。”

    覃煬揚了揚嘴角,要她躺下來,然後緊緊抱住她。

    溫婉蓉感受他發熱的體溫,像順毛似的摸摸他的背:“抱這麼緊,不熱嗎”

    覃煬說不熱,他就想抱着她睡。

    可溫婉蓉熱,又不好推開他。

    經過一年多的相處,她發現,覃煬平時張揚又鬼畜,一旦病或傷,徹底趴在牀上不能動彈時,張牙舞爪就變成傲嬌脆弱,誰讓他不痛快,他立刻睚眥必報,現成不帶隔夜。

    “明天還是一早去樞密院嗎”溫婉蓉輕聲問,“要不我去找光湘郡主,跟她說下你的情況,她肯定會告訴杜將軍,你每天去點個卯就回來,養傷最重要。”

    覃煬要她別找事,他心知肚明:“老子現在替許翊瑾穿小鞋,他要娶了靜和,老子屁事沒有。”

    確實如此,溫婉蓉聽着,悶悶嘆口氣。

    隔了好一會,她摟住他脖子,心疼道:“爲了玉芽和阿瑾,你受委屈了。”

    覃煬嘆氣:“誰叫老子是表哥。”

    大有他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感慨。

    溫婉蓉抱住他,沒吭聲。

    隔天,覃煬睡到巳時纔起來,喝了藥,喫過飯,便去了樞密院。

    他前腳走沒多久,有人送請帖到府上。

    溫婉蓉翻開請帖掃了眼,怔了怔,趕緊叫回傳話的下人。

    “送帖子是什麼人”她問。

    下人回稟:“是個小廝,自稱齊家的。”

    齊家的帖子怎麼是錢祭酒的落款。

    溫婉蓉狐疑道:“你可聽清楚了”

    下人點點頭:“小的聽得清清楚楚,這帖子原本要小的交給二爺手上,小的沒理會。”

    “我知道了。”溫婉蓉輕輕擡手,示意人先下去。

    她又仔細裏外翻看一遍帖子,看有沒有別的玄機,並未發現什麼。

    溫婉蓉猶豫再三,把帖子拿給老太太那邊。

    她徵求意見:“祖母,您看讓覃煬去嗎”

    老太太沉吟片刻:“約在聚仙閣,倒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地方,但煬兒性子,他一人去,我不放心,你帶幾個身手好的小廝,跟他一起去。”

    溫婉蓉說明白,都擔心覃煬在大庭廣衆忍不住對錢祭酒動手,又給有心的人留話柄。

    下午覃煬回來,溫婉蓉把請帖交給他。

    他翻看掃一眼,神色一緊,問是不是錢祭酒的人親自送的

    溫婉蓉搖搖頭,把上午的事說了遍:“祖母要我陪你一起去看看怎麼回事。”

    “你去做什麼”覃煬一口回絕,“都找到老子家門口,明擺警告老子,他在暗,我在明,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懂不懂”

    溫婉蓉明白這個道理:“可祖母擔心你。”

    覃煬不在意擺擺手:“老子有分寸,擔心什麼。”

    發起火來,哪裏有分寸

    溫婉蓉腹誹,好聲好氣地勸:“是祖母要我跟你一起去,說多帶幾個身手好的小廝就行,你現在不讓我去,到時祖母問起來,我怎麼交代”

    覃煬說什麼都不同意:“你推到老子頭上不就完事了,交代個屁。”

    “那也不行。”溫婉蓉湊過去,摟住他,把頭埋他懷裏,“祖母不放心你,我也不放心你,萬一錢祭酒給你設埋伏怎麼辦你有傷,別一個人胡來。”

    覃煬拍拍她的背,微微嘆息:“正因爲有危險,老子纔不要你去,刀劍無眼。”

    溫婉蓉擡起頭:“你也知道刀劍無眼,難道你就沒危險”

    覃煬笑起來:“老子能躲,你能嗎”

    說着,他手伸到背後,扯開纖纖玉手,握在手裏揉捏,聲音放緩:“你以前怨恨老子沒好好待你,現在好喫好喝養着,你又吵着要出去,溫婉蓉,你到底想怎樣”

    溫婉蓉低下頭,摸摸他手上的粗繭:“不想怎樣,就是不能看你傷了又傷,不能看你跟許表弟一樣,被燈下黑。”

    活學活用倒挺快。

    覃煬挑挑眉,樂不可支:“溫婉蓉,你除了燈下黑,還知道什麼”

    溫婉蓉聽出來他拿她開心,瞪他一眼:“跟你說正經的,你就歪門邪道。”

    覃煬明明想笑,還一本正經胡說八道:“老子問你還知道什麼,哪裏歪門邪道你教教我。”

    溫婉蓉白他一眼,懶得跟他胡扯,話題回到錢祭酒的請帖上:“其實我考慮,你乾脆別去了,我們避開錢祭酒不就沒事嗎”

    覃煬收了笑,坐到桌邊,倒杯涼茶,問她要不要:“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姓錢的既然盯上我們,就算這次不去,還有下次,再說做虧心事的是他不是我,老子憑什麼要躲”

    溫婉蓉瞭解他的性子,知道勸不動也不勸了。

    末了,只說無論如何這次赴約,她要跟着一起去。

    其實以溫婉蓉的分析,聚仙閣每天高朋滿座,加上雅座包間都是有身份地位的賓客,錢祭酒不會在這種地方下手,但聚仙閣以外,不好說。

    赴約那天,她和覃煬穿着低調,按照請帖上的內容,找到指定的雅間,一推門,兩人都微微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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