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東西似乎並無惡意,只靜靜地躲在草叢中,一動不動。

    楚無憂微微扒開草叢,看到一雙極大的眼睛,清澈無比,無辜至極,濃密地睫毛彎曲翹起,簡直要將人扇飛一樣。

    “好美。”

    楚無憂扯了南宮席的袖子,卻見着南宮席手掌青筋微微鼓起,那是如臨大敵的表現。

    難道

    楚無憂身子動的比腦子快,往身旁的草叢一撲,就覺得身後一股腥臭的風撲來,而南宮席也抽出了自己正在的兵器,寒髓冰劍,與她手中的寒髓匕首,都是用北川極地的寒髓製成。

    寒髓冰劍此時正架在兩隻彎彎長長的角上,而正逐漸抵擋不住的,卻是南宮席。

    被楚無憂稱讚的這雙眸子的主人,屬於一隻羚羊。

    四階野獸。

    楚無憂不敢隱藏實力,倒提鞭身,鞭頭作爲鞭尾,殺之道運起,將三色氣脈與透明氣脈一同運起,那寒刃之上,竟逐漸泛起一絲霧氣。

    那羚羊似乎也曉得厲害,一角抵開南宮席後,突然轉身,後蹄亂蹬,在地上擊起一片灰塵。

    南宮席與楚無憂同時遮眼,這羚羊卻又殺了一個回馬槍,這次卻是向對它威脅最大的楚無憂下手。

    羚羊有兩大攻擊點,前有角抵,後用蹄踢,加上速度快,性子謹慎,倒也安穩地修行到了四階。

    只是前幾日它差點被這樣的生物抓住烤來喫掉,今日又見着類似的兩個生物,看起來還很弱的樣子,它自然是要報仇的。

    只是此時一角抵上去,又被南宮席攔住了。

    南宮席雖然氣之道一直受制於經脈,但力之道的修行卻並未納下,雖不及羚羊,倒也能攔住一二。

    楚無憂這次不再猶豫,寒刃上霧氣漸起,這是她殺之道運到極致的表現。

    一道細細的寒光在空氣中若隱若現,羚羊身邊被厚厚皮發覆蓋的肌膚也生出一陣寒意,於是膽小的羚羊君又勉力抵開南宮席,撒開蹄子跑了。

    “怎麼就跑了”

    兩下就跑的不見羊影的羚羊揮一揮蹄子,留下一路灰塵,留下準備大戰一場的兩人莫名空虛。

    楚無憂兩次拳頭都打在了棉花上,只覺得體內的氣脈隱隱有些不受控制,緩緩收了殺之道,也勉強將那翻騰壓下來。

    “你怎麼了”

    南宮席扶住楚無憂,歇在一旁的石頭上,

    “我沒事。”

    楚無憂搖搖頭,近日她的氣之道進境還是太快了,她的身體,她的心理都還沒有適應這種變化,她需要更長的時間去增強自己的力之道和心性。

    “那麼便歇一歇。”

    楚無憂一下子笑了,道。

    “南宮席,我不是水做的,打一架歇一歇,打一架歇一歇,我看我們真要在這裏長久抗戰了。”

    南宮席好心換來嘲笑,輕輕賞了楚無憂一個爆慄,又繼續往前走去。

    “小沒良心的,這次你可要跟緊了,別再見着漂亮東西就跟着跑了。”

    “知道啦”

    楚無憂不耐煩道,內心卻是溫暖與甜蜜的,如果沒了其他牽絆,就算一輩子住在這裏也無妨吧。

    “呸呸呸”

    楚無憂被自己突然升出的念頭嚇了一跳,難喫的野獸肉,泡着骨頭的水,即便是南宮席,也不能忍

    南宮席見着楚無憂一人搖頭又晃耳,模樣甚是可愛,卻也不得不打斷道。

    “無憂,現在還在萬滅森林,等會兒再發呆可好”

    “知道了”

    楚無憂化悲憤爲力氣,已經有三階野獸實力的她自然也不再藏着掖着,透明氣脈運起,冰魄無影鞭遇到幾個野獸,在她含恨之下,化爲團團血污。

    再往前走,卻是一片沼澤。

    這片沼澤極大,似乎是將整個荒山圍住了一般。而沼澤往上,便是唯一看到的綠色。

    這沼澤內泥潮涌動,楚無憂看的卻差點吐出來。

    幾條巨大的森蚺在泥裏遊動翻滾,最細的那條差不多也有她大腿粗細,最粗的那條,身子幾乎有她的腰那麼粗。

    最可怕的是,這些森蚺,實力最低的,就是三階。

    再往上看,樹上也憩息着一些色彩鮮豔的毒蛇,彩色的鱗片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金剛石般璀璨的色彩。

    這分明快是蛇窩了。

    幸好此時這些蛇都並未理會南宮席與楚無憂兩人,很是安逸地在享受自己的午後時間。

    南宮席向楚無憂搖搖頭,目前的他們,根本沒有辦法穿過有這羣蛇憩息的沼澤地。

    “我們先離開,再想辦法。”

    南宮席拉着楚無憂正準備離開,卻見着沼澤內的森蚺們突然變得焦躁起來,那樹上的彩蛇,也開始緩緩舒展開身子,吞吐着蛇信。

    “蛇羣受驚了,我們走”

    南宮席顧不得隱藏身形,直接攬住楚無憂就跑,剛動身,一陣泥巴雨帶着勁氣像四面八方射出。

    南宮席回頭看了一眼,立馬捂住楚無憂的眼睛。

    巨大的森蚺全都從沼澤裏立起身子,扭動着的巨大蛇頭,全部露出鋒利的獠牙,甚至遮住了稀薄的陽光。

    一團被泥點包圍的人形,從沼澤內激射而出,那些蛇頭似乎找到了不安的源泉,全部向那人形襲去。

    那人形勉力躲過幾條森蚺的襲擊,卻被最大的那條正好捲住腰身。那人形撐起一個氣罩, 藉着一瞬間的空隙躲過肉餅之災,卻不料頭頂一條五彩斑斕的彩蛇正好落下來。

    豐沛的毒液注入人體,那人形卻扔在堅持,一掌將彩蛇擊個粉碎,向沼澤外掠去。

    南宮席將腰間的長鞭一抖, 恰恰捲住那人的腳。

    那人往這邊看了一眼,竟然愣了一下,被追的最近的森蚺擊中了肚腹,然後毫不反抗地被南宮席扯了過去。

    那些森蚺怎麼能讓這眼前的挑事者逃脫,齊齊張開巨獠,向南宮席撲來。唯一比較奇怪的是,那些森蚺的尾巴一直在泥沼內,即便是現在怒急,也只有頭顱往沼澤邊追來。

    被鞭尾纏住的男人此時卻將手一握,一陣驚天動地的爆裂聲從泥沼內響起。

    糾纏在一起的森蚺齊齊發出憤怒的嘶叫,巨大的身子也抵不過爆炸的威力,化爲巨大的碎塊,而蜿蜒在樹枝上的彩蛇,也被痛苦的森蚺們攪動下樹枝,然後拍打成泥。

    巨大的動靜使得周圍的野獸們都紛紛避讓,唯恐成了池魚。

    南宮席背起泥人,一手牽起楚無憂,也跟着往下逃去。

    “往右。”

    背上的泥人低低說了一句,就陷入了昏迷之中。

    楚無憂不怕蛇,但這麼多巨蟒在一起糾纏的畫面是個女生都會心生怯意,此時心神安寧下來,卻覺得這一聲音,非常熟悉。

    楚無憂細細打量南宮席背上的男人,全身上下,包括嘴臉全部都被泥糊住,但那熟悉的輪廓與感覺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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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

    楚無憂驚叫出聲,急忙扶住楚勝天,不再疑遲,陪着南宮席向右掠去。

    一棵巨大的樹出現在眼簾,樹上,有一個簡陋的木屋。

    南宮席躍上木屋,卻見着木屋中幾乎什麼都沒有,只有一蓬乾草是睡覺的地方,幾個竹碗。木屋外有一堆灰燼與乾枯的血跡,想必是楚勝天儲放獵物與烤食物的地方所在。

    楚無憂把了把楚勝天的脈搏,心中大驚。

    楚勝天先被森蚺傷了內腑,又中了彩蛇劇毒,最後又被擊中肚腹,幾乎是藥石無醫。

    “父親。”

    楚無憂對楚勝天並無太大感情,但十六年的情感卻一直都在,而且楚勝天只有楚無憂一個女兒,又是一個嬌柔的性子,自然是什麼都依着她。

    “別急。”

    南宮席也把了脈,從袖袋掏出一個玉瓶,倒出一粒雪白的藥丸。

    “樸太醫制了還魄丹,再嚴重的傷勢,也能拖的一時半刻。”

    楚無憂破涕爲笑,拍拍自己的腦袋。

    “對,我怎麼忘了還有樸太醫。”

    “至於毒”

    南宮席猶豫了一下,卻把楚無憂看的膽戰心驚,生怕他說出什麼不好的話來。

    “至於毒,我聽樸太醫提過,你的血液從小被各種毒藥與天材地寶侵染。你的血,即是天下至毒之物,又是天下各種毒物的剋星。”<ig srciage164355041572webp width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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