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江山豪賭:紈絝世子妃雲淺月惱怒地瞪着容景,臉色漆黑如炭。見他又去撫額,似乎在爲她犯愁,也爲容楓可憐。她看着看着,漆黑的臉色褪去,忽然笑了,笑得極輕,極暖,仿如春風細雨。須臾,她一字一句地道:“誰說我反悔不嫁他了我雖然懊惱,雖然憤恨,雖然恨不得將你和他都塞回你們娘肚子裏去重新生出來,但自始至終沒說不嫁給他呀”

    容景一怔,撫額的手一頓。

    雲淺月笑得愈發溫柔可人,話音再不是惡狠狠,而是清脆婉轉,極爲悅耳,一字一板地道:“給你晨昏定省、請安問好,我怕什麼既然嫁給容楓,我就是他的妻子,夫妻一體,他喊你叔叔那是正兒八經的,我既然是她妻子,自然是該喊的。那也不怕啊證明你比容楓老嘛誰不想自己的丈夫年輕英俊且身體強健安康容楓武功好,長得好,文采想必也不錯,我一點兒也不虧啊比起給你晨昏定省、請安問好,一日下來我和他相處的時間還是比見你請安問禮的時間長的。”

    容景眸光微微一沉,清澈如泉的眸底涌出一抹黑色。

    雲淺月繼續笑得極其溫軟,一邊用挑剔不屑地眼光打量容景,一邊道:“就你這副破身子板,指不定哪天就面朝黃土背朝天進棺木去了。到時候你的牌位供奉在榮王府祠堂嘛我知道,我肯定只多不少地給你磕夠三個響頭的,順便逢年過節都會恭喜你榮登榮王府祖先行列,我和容楓,我們兩個會好好地給你上香的。若是那時候你大婚了,有妻子了,我們也會孝敬她的;若是你還沒大婚,我們會給你張羅着尋一門鬼親的。”

    容景眸中剎那間黑色席捲整個眼簾,他撫額的手顫了一顫。

    雲淺月仿若未覺,面上的笑越發地深,笑容明豔溫暖得將整個房間都照亮了。她繼續道:“你放心,到時候肯定能尋一個配得上你的女子,其實秦玉凝要文采有文采,要樣貌有樣貌,還是足夠匹配你的,要不你就先娶了她,反正我和容楓有一個看着賞心悅目的大美人做小嬸嬸還是很樂見的,總比娶個晚娘臉的女人讓人看着不舒服的好。若是秦丞相或者皇上不准許她嫁給你,你沒娶上她就死了的話,你要是真喜歡她,我會等秦玉凝死了將她的屍體從夫家搶過來與你合葬的,也算是全了你的心願。若是”

    “你胡扯夠了沒有”容景忽然打斷雲淺月的話,往日溫和的聲音發沉。看着他整個眸子都深幽幽黑幽幽,眸中漩渦越擴越大,似乎要將她吸進去淹死。

    “沒有,我還沒說完,若是啊”雲淺月心裏徹底解了氣,面上依然笑靨如花,剛要繼續接着說,冷不防被容景伸過來的手臂猛地一拽,瞬間就撲到了容景懷裏。她一驚,居然不知道這個身體虛弱、病得有氣無力、裝死了半天的男人居然有這麼大的勁,身子砸到了他身上,剛要起來,又被他死死按住。她惱怒地低喝了一聲,“喂,你做什麼”

    容景低頭看着雲淺月,一手扣着她的手腕,一手鉗着是她纖腰,將她鎖在他身上。兩人咫尺之距,親密無間,他的臉距離她的臉不及一指的距離。他看着雲淺月惱怒的臉,玉顏清潤中透着一絲沉暗,幽深的眸光閃動,聲音卻是雲淡風輕的低淺,“沒說完繼續說,就這樣說,我今日讓你說個夠,如何”

    “你鬆開,我這樣沒法說”雲淺月心下微慌,用力想撤出被她鎖住的身子,卻發現無論是被他緊攥住的手腕還是被他鎖住的身子都紋絲不動。她想着:她真是小看這個黑心的男人了,卻忘了他是一隻黑蘑菇也是一隻成了精的狐狸,一時得意之下沒防備,着了他的道。

    “沒法說嗯”容景聲音極低,是罕見的涼淡如水。

    雲淺月心裏雖然慌,面上卻是不怕他,沒好氣地道:“自然沒法說你若是鬆開我,我一定給你說個夠,保準你聽得盡興。”

    “我堵住你嘴了嗎”容景目光落在雲淺月的脣瓣上,眼睛眯了眯。

    雲淺月看到他的神色,腦袋頓時向後面躲去。她剛躲離了一分,容景身子也微微向前一探,離她更近了一分。她立即大叫,“你躲開,快鬆手唔你”

    容景將雲淺月慌亂的情緒盡收眼底,就那樣無動於衷地看了半晌,之後慢慢湊近,在她睜大眼睛躲無可躲、避無可避之時,清涼的脣瓣緩慢地、準確地、不偏不倚地覆上了她的脣瓣。

    兩片脣瓣相碰,清涼的觸感瞬間直抵心臟。

    雲淺月身子一顫,一雙美眸大睜,直直地看着容景,腦中一片空白,所有思緒都不翼而飛。她想記起什麼、思考什麼、推卻什麼、掙扎什麼,卻全忘了個一乾二淨,只覺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雪。雪中帶霧,她周身縈繞着雪蓮的香氣,清冽乾淨。雪蓮在雪霧中剎那間綻放,豔壓羣芳。

    這一吻是如此真實,又是如此虛無縹緲。

    雲淺月一動不動,似乎化成了雕像,只剩餘一具空空身體軀殼,魂魄已經直飛天外。她唯一的感覺就是覆在她脣瓣上的脣好涼,直涼入她的心,讓她身子由內而外都顫抖起來。

    “就這麼大點兒的膽子”容景忽然嗤笑了一聲,離開雲淺月脣瓣少許,對着她挑了挑眉,呼吸噴灑在她的臉龐上,“還以爲你真天不怕地不怕呢”

    雲淺月聽到魔音入耳,剎那間回神,所有感官瞬間聚到了一起。她眸光聚焦,對上容景眸中嗤笑的神色,心裏猛地一縮,勃然大怒,“你這個混蛋”

    容景眼睛眯了眯,聲音低潤,“你說什麼”

    “我說你唔”雲淺月怒氣沖天,腦中所有罵人的話全部齊集腦海,但還沒罵出口,她的脣再次被封住。沒有更進一步的索吻,就那樣沉沉地穩穩地、重重地覆在了她的脣上,將她的脣堵了個嚴嚴實實。

    雲淺月眼前再次一陣眩暈,剛剛的清明又褪去,恢復空白。

    容景的脣瓣在雲淺月的脣瓣上覆了片刻,脣瓣微微開啓,含住了她的脣瓣。

    清涼溫軟的觸感和如雪似蓮的氣息瞬間充斥她心肺,雲淺月只覺大腦“轟隆”一聲,心跳在那一剎那停止了。雪蓮花突破了雲霧,直直開進了她心底,她幾乎不能喘息,或者說是忘了呼吸,只感覺頭更暈了。

    “就這麼點兒本事看來我真是高估你了”容景忽然放開雲淺月,手腕輕輕一甩,她的身子重新被甩到了剛剛所坐的軟榻上。他眸光黑色盡褪,眸底是一汪暖融融的水。但那汪暖融融的水被一層薄霧覆蓋着,讓他此時的眸子看起來霧靄沉沉,似笑非笑,似諷非諷,似嘲非嘲。

    雲淺月本來就暈沉沉,如今更是被甩了個七葷八素,身子軟綿綿地被扔回了軟榻上,彷彿從雲端跌入谷底。她躺在軟榻上半天沒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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