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凌睿認真地聽着雲淺月的話,不由點頭。
“再說飲酒,他身體有舊疾,所以纔不能飲酒,這個是最正常不過的理由,但換一種說法,其實就是喝酒誤事,酒這種東西很容易讓人露出什麼本性或者不小心暴漏什麼。”雲淺月頓了頓,又繼續道:“再說當老皇帝問起孃親和他的關係時,他沉默了片刻,後來說是師妹。在別人看來可能這個沉默也很正常,因爲這句話是老皇帝問的,他爲了隱藏孃親的身份才沉默了一下,但其實是他定然還有一種不能說的關係,從目光判斷,非同一般。比師妹還親的關係,就不得不令人懷疑了。”
南凌睿挑了挑眉。
雲淺月繼續道:“夜天逸看我的目光是溫柔的,但溫柔裏有着幽怨和不甘以及勢在必得,夜輕染看我的目光雖然也是暖的,但這種暖裏包含着無奈和不知來路去路不能拋開一切的顧慮,容楓看我的目光是暖的,但這種暖是甘願守着自己的心將我當成親人般的守護,夜天傾看我的目光如今雖然也是暖的,但那暖的最深處是恨不追憶曾經的悔恨。”
“你到是將每一個人都看得清楚”南凌睿哼了一聲。
“而國師提到孃親時的目光看起來沒什麼,但他的深處其實隱藏着不自覺的暖意。這種是得到過,無悔,無怨,沒有不甘,沒有困擾,沒有悔恨,沒有顧慮等等都沒有。這種細微的表情最能窺探一個人心,那就是全部的愛。你想想夜天逸、想想夜輕染、想想容楓、想想夜天傾,他們幾乎包括了我的過去,再對比一下容景,你會發現什麼有一種愛,是愛到深處愛轉淡,心中眼裏只那一個人。別人再也入不眼。”雲淺月說到這,嘴角不由地露出笑意,“哥哥,你說這些,夠不夠我覺得他和孃親不一般”
“嗯”南凌睿點頭。
“你說有沒有孃親如今還活着的可能”雲淺月忽然又問。
南凌睿一驚,“怎麼可能你我不是親眼看着孃親嚥氣的嗎”
“這個世界上的一切事情也許有一天突然都會扭轉成一個匪夷所思的弧度,我以前也覺得不可能。我親眼看着孃親閉眼,嚥氣,胳膊垂落,再無聲息。可是如今我就隱隱覺得有一種可能,我們的孃親其實還活着。”雲淺月,輕舒了一口氣,“這個世界上是不是會有一種假死藥或着紫草毒根本就有得治,我覺得一切都有可能。”
“沒發燒吧我摸摸你,看你是不是因爲知道有父親就燒糊塗了”南凌睿將手放在雲淺月的額頭上。
雲淺月打開他的手,瞪了他一眼,“雲霧山孃親的墓穴裏沒有人。”
“我知道,這有什麼奇怪孃親那麼神祕,死了不可能埋在雲霧山那個破地方。自然是被她的人移走了。”南凌睿道。
“紅閣的七大長老的確是將孃親的墓穴移走了,可是摩天崖根本就沒有孃親的墓穴。如今孃親的墓穴不知道在哪裏。”雲淺月道。
“嗯”雲淺月點頭。
“孃親真偏心,什麼也沒給我。”南凌睿頓時恨恨的,“從你出生後孃親就不愛我了,對你好得不行,我就跟不是她親生的一樣。”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那是因爲你太淘氣了,不得孃親喜歡,哪裏有我乖巧”
“臭丫頭”南凌睿惱怒,“從現在開始你別和我說話了,我不待見你了孃親偏心,將鳳凰真經給了你,又將紅閣給了你,如今這個爹居然瞞了我十年不說,居然還不讓我看信封,也先告訴你。一個個的簡直就是可惡。”
雲淺月抿着嘴笑,“誰要你是男孩來着,父親和孃親一定喜歡女孩,所以我才喫香。”話落,他見南凌睿的臉黑了,立即道:“哪裏對你不好了你這十年來在南梁有舅舅罩着,太子之位做得風生水起,你看看我有什麼追在夜天傾屁股後面跑了十多年,天天僞裝着累死人了,即便我啓動鳳凰劫失憶了之後還板正不過來繼續僞裝的毛病,彷彿僞裝都根植進我的靈魂了,讓我自己一度都以爲自己就是那樣紈絝不化,大字不識,不懂禮數,沒有教養,無一是處的小混蛋。如今我還受婚約束縛身不由己,你比我強得多了去了我受些偏愛有什麼不對即便這些年父親沒認你,但每年你都能見到他吧我呢”
“也是”南凌睿頓時眉開眼笑,“這樣說來我比你過得好多了”
雲淺月哼了一聲,將娟帕揣進懷裏,問道:“你什麼時候回南梁”
“明日”
“這麼急”雲淺月皺眉。
“總是在這裏待着做什麼我離開南梁到如今算起來也將近兩個月了,總不能不回國。”南凌睿看着雲淺月,誘惑道:“小丫頭,你和我一起去南梁吧”
“我能走得了”雲淺月挑眉。
“怎麼就走不了只要你捨得容景就行。”南凌睿道。
雲淺月搖搖頭,“你能順利回去就不錯了,我總覺得不會那麼簡單讓你離開。國師如今悄無聲息離開了,南梁這些年發展太快,又不再納貢了,老皇帝一心想要將南梁吞併,扣住你這個太子讓南梁投鼠忌器最好不過。”
“你不是有風閣還有孃親的紅閣嗎送我回南梁有什麼難的”南凌睿不以爲然。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擡腳就走。
南凌睿一把拽住她,“小丫頭,你這就要走了”
“明日給你送行”雲淺月頭也不回地道。
“你真不跟我去南梁”南凌睿皺眉,“你知道如今老皇帝大限也快到了,天聖大亂指日可待。到時候”
“哥哥,雲王府是我們的家,不管孃親有沒有真死,是否還活着,不管父親在哪裏,不管我們是不是雲王府的人,但我們生在雲王府,長在雲王府,雲王府就是我們的家,即便你如今是南梁太子,但也抹殺不了你在雲王府出生的事實。雲王府還有爺爺,雖然我們討厭雲王爺,但他也是我們叫了十幾年父親的人,他就是儒弱一些,但如今對我還是好的,還有宮裏的姑姑,雲暮寒必定會和葉倩一同去南疆,如今的雲王府只剩下我一人了。我若是不撐起雲王府,再無人能撐起。雲王府是我的責任,即便天聖大亂指日可待,但我會盡我所能護住雲王府,護住雲王府所有的人。”雲淺月認真地看着南凌睿,“這不是舍不捨得容景的事兒,容景我倒不擔心,他何時能喫過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