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從面相上來看，蘇婉並非那種心機深沉的人，通身氣度也不像是小門小戶的丫鬟，舉止有度，活潑率性，也並非是那種拘泥於世俗的女子。
姜漁本身就來自於現代，很多觀念都和這個時代的大部分女性格格不入，倒是挺欣賞這種看起來灑脫不羈的女子。
最重要的是，蘇婉顯然是對沈輕舟有意。
如果好的話，說不定還能湊成一樁美事，又何樂而不爲呢？
哪知姜漁說完這句話之後，沈輕舟的眉頭再次皺起，“師妹，你下個月要回鍾陵？可是京城和鍾陵之間山高水遠，這麼遠的路程，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去，要去的話，我必須陪你一起。”
這倒是姜漁意料之中的反應。
本來姜漁這次去往鎮遠縣，沈輕舟不放心，也想要一路隨行，好說歹說纔將他勸下鎮守濟世堂。
如今去往鍾陵可不像是之前去往鎮遠那般簡單，路途遙遠不說，萬一一個時運不濟遇上個山匪什麼的，她一個人自然危險。
可關鍵是……她不危險啊。
因爲……有楚遇陪她一起。
她和楚遇的關係，在這次鎮遠之行就已經徹徹底底的定了下來。
他之前就是她的丈夫，如今也是，未來一樣是。
姜漁也知道沈輕舟對她的心思和意思，所以她也不打算隱瞞，擡頭對上沈輕舟的眼，大大方方的說道：“不必了師兄，我相公會陪我一起回家省親。”
她說……她相公！
她相公還能有誰？
只能是曾經的陸大牛，現在的楚王殿下楚遇！
沈輕舟很早以前就知道楚遇的身份，當然知道他其實就是當初犀牛縣的那個獵戶陸大牛，但是……他沒有想到在楚遇已經娶了王妃的情況下，姜漁還願意和楚遇重新複合。
甚至爲了斷絕他所有不該有的心思，直接了當毫不遮掩的在他面前提起相公這個稱謂。
楚河漢界，她將和他之前的關係，劃分的清清楚楚！
沈輕舟的心，頓時就沉了下來。
曾經他也以爲陸大牛已經死了，所以一直陪伴在姜漁身邊，甚至在犀牛縣容不下他的時候，千里迢迢遠赴鍾陵，又從鍾陵一路追到了京城。
他爲了什麼？
就是爲了伴姜漁左右，給她溫暖和呵護。
他也想……照顧她一生一世。
然而姜漁從來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楚遇的身份沒有暴露之前，她就不止一次的跟他表態，說自己心中只有陸大牛，再也容不下任何一人，也不會再嫁。
表白被拒，沈輕舟心中難過。
可是那又怎麼樣？只要陪伴在姜漁身邊，用哪種身份對他而言重要嗎？
一點都不重要。
只要能夠照顧她，即便頂着師兄的名義也無所謂。
可是現在沈輕舟卻發現，他和姜漁之間……已經越來越遙遠。
他轉過臉去，不願去看姜漁眼中的光芒和堅定，那都是提起那一個人時纔有的神采，而這種神采對他而言太傷人。
他不想看。
不願看。
????是他自作多情，是他沉浸在自己編織的美夢中不願醒來。
說完之後，他抱着手中的藥材走去了後院。
喬一不太放心，有些猶豫的看了姜漁一眼，恭恭敬敬的打了個招呼，然後追着沈輕舟一路到了後院。
喬二也有些尷尬和無措。
可他心思到底沒有兄長那邊通透，他察覺了幾分不對勁，可比起沈輕舟怪異的反應，他更好奇的，是姜漁口中的相公到底是誰！
當初犀牛縣西村發生瘟疫，姜漁日夜呆在濟世堂，那時候來尋她的陸大牛也一同陪在身邊，幫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燒火添柴，熬製湯藥抑制瘟疫。
那會兒的喬一喬二還會喊陸大牛一聲大牛哥。
他們關係還不錯。
所以陸大牛墜崖下落不明的時候，他們當時還難過了好一陣呢……
在京城這段時間，他們也都是看着姜漁一個人孤零零的，雖有心想要幫自己師父追求姜漁，可到底還是沒能付出實質性的舉動。
說來，感情這種事情，也不是他們外人能夠隨隨便便插得進去的。
只是出於好奇之下，喬二還是出口問了：“師叔，你的相公是誰啊？難不成……是大牛哥沒死，回來了？”
姜漁想了想，最終淺笑着點了點頭。
楚遇如今的身份有所不同，多的她不打算說，那麼就用這個理由和藉口吧，雖然這理由本身就是真實的。
喬二一聽，一臉的驚訝，但驚訝過後就是激動和狂喜：“真的啊？大牛哥真的沒事啊？那太好了！”
姜漁忍不住彎了彎脣角。
“好了，去把後院的藥材翻一翻，我在這兒坐鎮醫館就是。”
如今還是下午，總會有上門求診或者是抓藥的人，濟世堂得要一直運作下去，可不能隨隨便便怠工。
喬二點點頭：“好嘞師叔，我這就就去！”
說完他就屁顛屁顛的跑了。
濟世堂裏頭，只剩下姜漁和蘇婉仍然站在原地。
想到剛剛沈輕舟說要分清楚的話，姜漁便有幾分無奈，估計蘇婉聽了，心中肯定是不舒服的吧。
畢竟她一心想要留下來，日日夜夜都可以看到自己的心上人。可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沈輕舟從頭到尾，都沒有看蘇婉一眼。
這種態度，多少有些傷人。
可這也側面證明了，在沈輕舟的心中，並沒有蘇婉。
如果有的話，就不會如此對他。
姜漁對沈輕舟決然，從來不給人過多的奢望和期許，要回絕就回絕的乾乾淨淨。那麼沈輕舟對蘇婉，也亦然如此。
想了想，姜漁便對着蘇婉道：“蘇姑娘，你不要介意，我師兄他並沒有要趕你走的意思，他只是覺得不想欠你，像那解毒丸很珍貴，總不能佔你的便宜。”
蘇婉苦笑。
她到底願意被沈輕舟佔便宜，寧願沈輕舟和她不要算計的那麼清楚。
????可是呢？事與願違，什麼都不能如想象中的這般好啊……
輕輕嘆了一口氣，蘇婉看向姜漁，認真的問道：“姜姐姐，如果沈公子不願意我留下來，你還能留我在濟世堂嗎？”
姜漁想了想，反問道：“那你願意留下嗎？如果你願意，我就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