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姜漁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心情去訴說自己現在的感受。
無形之中,好像就有一種難以描述的窒息感,喘不過氣來的,壓抑,甚至奔潰委屈。一顆心,四面灌風。
眼下發生了什麼,都是成年男女,這應該不言而喻了吧?
身後跟着慢一步進來的羅七,見到此情此景,也猛然就愣住了,帶着幾分不可置信,他愣愣的看着軟塌上的男女,愕然的久久回不過神來。
反倒是軟塌上的兩人,見狀微微一笑,還極盡諷刺的說了一句:“哪裏來的粗鄙丫頭,竟然擅自敢傳你們大慶皇帝的營帳?怎麼,是不想活了?”
開口的是軟塌上的那名女子。
她撥弄着自己泄下來的長髮,一邊坐起身來,一邊若無其事的將自己滑落下去的衣服輕輕拉起。
絲毫不顧忌門口有姜漁和羅七在場的兩個外人。
也就是這麼一個動作,被這女人做的嫵媚天成,優雅又妖冶,極盡魅惑,男人看了,不自覺也會心中亂個幾分,而女人看了,更是覺得自愧不如。
姜漁看着面前這兩人,聽着女人口中的那一句粗鄙丫鬟,差點沒有笑出聲來。
她唐唐大慶皇后,被人叫成是粗鄙丫鬟?
然而更可笑的是,那個曾經會擁着她說各種情話的男人,竟然沒有半點的反應,看向她的眼神,也只有陌生和漠然。
就好像她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而已,甚至入不得他的眼。
所以對於這個女子嘲諷她的粗鄙丫鬟,他可以做到無動於衷……
這真是世上最可笑的一件事了吧!
千里迢迢從京城從皇宮一路來到戰場上,是爲了尋她的夫,路上支撐着她沒有倒下,咬着牙頂着風雨一路前行的,就是來到了這裏之後,她想象中的,楚遇的驚喜和對她的呵護。
可是現在呢,她沒有看到楚遇臉上有半點的驚喜。
只有無關緊要的陌生。
她還是瞭解他的,所以也能看得懂,這種眼神在看向她,和看向一個陌生過路人並沒有什麼兩樣。
他……甚至完全不在乎。
不在乎她這個人,也就不會在乎她到底會不會心痛。
姜漁低頭,笑了。
身後的羅七也反應過來了,第一次用那種帶着指責和埋怨的眼神看向楚遇,然後冷聲說道:“主子,皇后千里迢迢來尋你,一路擔心你,可你就是這麼回報她的嗎?”
這句話,是真的逾越了。
身爲屬下,敢對主子說這樣一句話,不是逾越是什麼?
楚遇聞言,俊臉如同覆上了一層寒霜。
他冷冷的看着羅七,眼中甚至迸現出了一點點的殺意。
“你說什麼?以下犯上,你個狗奴才倒是好大的膽子呵!”
狗奴才?
這真的是楚遇口中說出來的話嗎?
姜漁不可置信,就連羅七更是不可置信。
他是楚遇身邊最受信任的暗衛,可以說是楚遇的左膀右臂,是屬下和主子的關係,但多年來的相扶相持,那可是過命的交情。
楚遇從來將他當做對等的屬下,他信任他,從來沒有用那種高高在上自以爲是的口吻和他說過這種話!
羅七看向楚遇,像是要從他臉上看出一個真假。
這和平時的楚遇相差太大了,難不成他們面前站着的這個就是個贗品,就像之前易容的侍衛僞裝成楚遇那般去應付薛喬杉一樣?
眼前的這個,也是個冒牌貨?
然而羅七知道。
這不是。
或許換一張臉,侍衛也可以易容成爲楚遇,但是一個人的眼神,一個人的神情卻是怎麼也沒有辦法可以易容的十成十像的!
尤其是眼下楚遇身上散發的駭然的氣勢,足以可以證明,眼前的他就是楚遇無疑!
是姜漁千里迢迢要來尋的夫君,是羅七忠心耿耿的主子!
可是現在……一切都好像是哪裏不對,眼下這一切,叫人完全沒有辦法去接受。
“主子……”
羅七想要說什麼,哪知下一秒,楚遇就從軟榻上起來,然後猛地一腳將羅七從賬內踹飛出氣,臉上全都是怒容:“沒有朕的允許,誰讓你們進來的?”
這一腳太狠太狠,羅七摔出去好遠,嘴角甚至都溢出了一絲絲鮮血。
姜漁愕然,看向楚遇的眼神裏,帶着悲涼和嘲諷:“那麼皇上,我也擅闖,你是不是也要踢我一腳,把我一起踹出去?”
姜漁就這麼擡頭,直勾勾的看向楚遇。
這個男人,她現在真的不認識。
也越來越看不懂了……
姜漁的話說完,只聽楚遇似乎笑了一下,輕輕的呵了一聲,是那種毫無溫度的冷笑。
整個帳篷內的溫度似乎都驟然下降,冷進了骨頭縫裏,叫人想哭想笑又覺得萬分悲涼。
“呵,皇后,你別以爲朕不敢。朕之所以不動你,只是因爲朕不打女人。”
話落,楚遇揚聲朝着外面的親信喊道:“來人啊,把皇后拉下去,軟禁。”
軟禁?
姜漁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但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以前的楚遇絕對不會在她面前一口一個朕。
可是現在這個男人,渾身上下都是冰渣,戳的人心裏疼,肉裏也疼。
一邊的女子又一次纏繞上來,緊緊的抱着楚遇的胳膊,一邊撒嬌,一邊冷眼看向姜漁,美眸之中,盡是挑釁:“皇上,人家好冷啊。”
楚遇轉過身,將自己的外袍脫下,輕輕搭在美人肩上。
順手還攬住,一派親密無間的樣子,簡直刺傷了姜漁的眼。
那女子又道:“原來這個就是大慶皇后啊?剛剛玲瓏不懂禮數,衝撞了皇后娘娘,還請娘娘恕罪,畢竟玲瓏也沒有想到,皇后娘娘竟然會出現在此處,還穿的像個粗鄙丫鬟,哎,是玲瓏有眼無珠了。”
話裏話外,還是嘲諷姜漁。
對於別人的攻擊,哪怕是說的再厲害的,姜漁都可以不放在心上。
因爲能夠傷的了她的,就只有她在乎的人。
在被身後的兩個侍衛給拖下去軟禁前,姜漁倔強的站在原地沒有動,只是看着楚遇,輕聲問道:“你說,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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