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說有些重要的事要去調查一下,就很匆忙地離開了,然後除了給衛燕飛發過一條提醒,就沒再有什麼信息了現在也不知道在哪呢。”
“罷了,先不說他了。”秦念擺擺手,看沐成雪額頭出汗,已經停止了繼續治療衛燕飛,便吩咐王莽,“王莽,你帶幾個人去把他壓回局裏。”
說着他指了指滿身冷汗依然不敢動一下的磐,同時從西裝內襯裏掏出一對金屬手環,“這是跟無界封鎖一起送過來的單體封鎖覺醒手環,你給他帶上就行了。”
離這裏不遠處,有一個金髮的女性不徐不疾地朝這邊走着,她像是在散步一般悠閒,然而一小步踏出,身形卻會出現在幾米開外,有些小說中什麼縮地成寸之類的意思。
埃琳娜伸出手將一縷髮絲挽到耳後,擡起頭看了看已經被第三局和警務處的人圍起來的樓房,目測了一下距離後,碧藍的瞳孔中有一點點斑駁的金色光點浮現,隨後她踏出一步,瞬間消失在原地。
王莽接過那對手環,可剛靠近磐幾米,纔想起什麼,扭頭苦着臉對着秦念,指了指磐。
秦念還在把玩手上那顆爆炸壓縮成的“小火球”,看到王莽的樣子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王莽是想說,他的風網又不是遊戲裏還能對友方單位無傷的技能,如今哪怕是王莽走進那片範圍,也會被切成一堆碎肉。
哎呀,這就難辦了。
眉頭蹙起,秦念有些爲難地摸摸下巴,專門給王莽開出一條“通道”是比較麻煩的,也保不準眼前的傢伙會起僥倖心理,覺得風網削減了他就有逃跑的機會,到時候萬一激起他拼死一搏的決心,反而是自己這邊會束手束腳。
畢竟秦念還想着從這傢伙口中掏出些情報,可不想失手殺了他。
“嗯要不然我還是先把他削成棍吧”秦念摸着下巴自言自語,貌似說出了什麼比較可怕的話。
“停。”忽然,一個冷清的女聲插入。
秦唸的動作猛然頓住,眉尖一挑,思索的神色一下子轉變爲戒備,無處不在的氣流在這層樓房中開始流動起來。
這個聲音他有些熟悉,一點都不想在這個時候聽到,並且就在聲音響起的同時,他在磐身周佈下的一層層風網不知被什麼東西全數摧毀了。
所有人都一瞬間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那是樓下通上來的樓梯口,此時有一個身穿藏藍色休閒西裝的金髮女子正站在那裏,沒有人注意到她是什麼時候上來的。
尤其以秦唸的感受最深刻,他的精神力完全收縮到籠罩這棟樓房每一寸地面,不可能放過哪怕一隻蒼蠅的行動,可偏偏在他的感知網中,埃琳娜就那麼突兀地出現了,不是從樓梯上一層一層走上來,也不是從什麼地方飛過來,而是就像本來便站在那裏一樣,毫無預兆,毫無動靜地突然出現。
秦念微微眯起眼睛,盤着“小火球”的手中,食指一顫,一縷輕風欲要掠過埃琳娜的耳邊,可是在剛剛靠近她時,就被“摧毀”了。
無形,無質,判斷不出是什麼手段,與她出現的方式一般離奇。
“埃琳娜小姐怎麼會出現在這裏”秦念禮貌地詢問道,然後話語一轉,又給她扣了一個無法接的帽子“難道你與這位綁架我海燕市人民並設置定時炸彈的恐怖分子有什麼關係嗎”
“不,當然沒有,我不認識他,我僅僅是晚上出來散步,注意到這裏有很多人,所以一時好奇,想來看看發生了什麼。”埃琳娜語氣輕巧地說着不着邊際的夢話,但凡腦子已經發育完全的成年人都不會信。
散步好奇看看
那你出手把秦唸的束縛破開是什麼意思
“這附近我記得應該是處於特理局與警務處的封鎖中吧,埃琳娜小姐擅闖我們天安的警事封鎖可不是什麼小事。”秦念不依不饒,頗有打算立刻給埃琳娜定罪然後拿下的意思,“不過考慮到你是聯邦駐海燕公使,我們稍後會通過外交與貴國提及此事,希望你以後能注意剋制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天安不是聯邦。”
“現在還請先把我們抓捕的犯人還給我們吧。”
考慮到道文斯家族在聯邦裏的巨大影響力,秦念反覆思慮後覺得單憑她擅闖封鎖什麼的,不可能對她造成一丁點影響,現在還是先保住一鳥在手比較重要。
她感受到有風環繞在身邊,此時她就像處於一個隱形的風暴的風眼之中,如果再敢向前一步可能秦念就不會再給她留情面。
“如果是這樣,我當然很感謝埃琳娜小姐友情援助,不過這些小事我海燕特理局足夠做好,不勞你費心,現在只請你放開對他的拘束,好讓我的人押送他離開。”
秦念面無表情地棒讀,埃琳娜不知動了什麼手段,磐現在像是變成了一隻凝結在透明琥珀中的蟲子,真正地連眼皮都一眨不眨,可“琥珀”也成了保護磐的一層盔甲,秦唸的風根本無法切開“琥珀”傷害到磐。
“就這麼放開嗎我看他好像是一個很危險的人啊,真地不需要我幫你們一把”埃琳娜擡起左手,纏着一縷髮絲在指尖繞了幾圈。
“不用了,如果沒有你的插手,我們早就押着他離開了。”秦唸的聲音越發冰冷,他已經沒有耐心繼續陪埃琳娜演戲了。
“唉,那好吧。”埃琳娜貌似遺憾地嘆了一口氣,高高擡起右手,豎起食指舉着天花板,然後動作浮誇地一點一點指向磐,“那你們可要看好嘍我放開他的一瞬間,要是跑了我可不負責。”
她一字一頓地強調着“免責聲明”,動作卻像是在慢放一般,一整句話說完,手還沒放下四十五度。
然而秦念慢慢皺起眉頭的時候,她又忽然一下子加快動作,指向磐的同時大喊了一聲,“動”
這一慢一快轉變之迅捷,分明就是在假動作晃悠其他人,饒是秦念反應神速,也不免慢了半秒。
就這半秒,磐從“琥珀”中脫出後,立刻往地上一滾,手一接觸到地面,便有數根石錐同時從地板中刺出,朝在場的所有人發起攻擊包括埃琳娜。
這種攻擊威脅不到任何人,純粹想吸引他們的注意爲自己爭取時間。王莽壓根無視刺穿他腹部的石錐,徑直往前一撲,不管不顧腹部被撕開了一道口子。
衛燕飛這邊,一個傷員,一個脫力的丫頭,一個純治療者,好在陳情一直站在他們旁邊,直接伸手握住一根,“輕輕”一用力,掰斷後當做錘子兩三下砸碎了周圍層層涌起意圖攻擊衛燕飛、雲舒舒與沐成雪他們的石錐。
而秦念與埃琳娜周圍出現的石錐更是一下子碎成滿地的石塊。
只是在場的還有一些無法顧全自己的後勤組與警務處的人,秦念不得不分出一分心思驅動風爲那些人解除威脅。
磐已經盡到自己最大的努力,但秦念仍然留有餘力,他已經感覺到有風吹到了他的脖子。
埃琳娜不着痕跡地一皺黛眉,她在心裏暗暗嘆了一聲,卻考慮到磐還不算蠢到昏頭,這時候還記得撇清兩人間的嫌疑,於是決定再幫磐一把,她幾乎在秦唸的風接觸到磐的同一時間,再次伸手一指在地上翻滾的磐,大喊一聲,“停”
秦念大怒,他已經環繞上磐的脖子的風,又被不知底細的手段全數摧毀。
“哎呀”埃琳娜睜大眼睛,小手捂住紅脣,裝出一副驚慌的樣子。
似乎她“一不小心”,稍微歪了一些,雖然破壞了秦唸的風,卻沒能準確地再次禁錮住磐。
因此,秦念與撲到半空的王莽眼睜睜地看見,磐的身邊,憑空伸出一隻手,拽住了磐的肩膀,一把將他拉進一道看不見的門中就那麼消失在原地。
人沒了。
場面一下子靜止了。
秦念垂下的手一點點握緊成拳。
平地有微風起伏。
微風漸漸變得急促。
大風起兮,以秦念爲中心旋轉,隱隱在這層樓房間掀起一個小型風暴。
他慢慢地轉過身,臉色平靜,注視着一步步後退的埃琳娜,掌中拖着的“小火球”都開始不穩地一漲一縮。
“埃琳娜”他一個字一個字地咬着,明明就站在這裏,聲音卻彷彿從外面傳來,帶着一陣陣空曠遙遠的迴音,很輕的聲音層層疊加起聲浪,在所有人身週迴響。
“你最好給我一個滿意的解釋。”秦念向前踏出一步,狂風解開了拘束,朝四面八方涌去,將埃琳娜的頭髮吹地亂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