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五十菩提葉 >第八十四章:拈花散作人間客
    那些記憶重新沉入在趙文璽心底,面對着阮紅菱他竟無語凝噎。阮紅菱別過頭去,本以爲死亡是結束,可對他們來說是起點。因爲刻骨,所以銘心。

    趙文璽出乎意料的推門離開,他一時難以接受所有的事情,果然,他想起來了一切就再沒有了成天怒罵他的阮紅菱。他有一瞬間想過和她像是從前一般不在計較生前事,可從死的那一刻又怎麼能不釋然她無法原諒他,而他被鋪天蓋地的自責遮蓋住了現在他對她的纏綿倦意。

    “長姐,其實是我的錯。潯說我是大惡之人讓我住在七號房沒有錯。”柴苡背了沉重的罪惡,一切一切都是因爲她。“當年趙光義要毒死你的父親之前文璽曾經給你一封信,他讓我轉交,我沒有給你,誤讓你以爲文璽合謀害陛下。也是我逼迫文璽娶得我,如若他不娶我,我會求阿榮哥哥把你賜婚給他人。阿榮哥哥的毒,我一直都知道是致命的毒藥。最後我的死,一方面是因爲受辱,另一方面是因爲我不想讓你再認爲趙家的男人心中還存有一絲良善。從一開始,我就不是善良的人。”

    “信”阮紅菱從來沒收到過那封信,更不知從一開始趙文璽是選擇了站在她身邊,她若有所思後哭笑不得“也不是你的錯。”

    是她自己的猜疑將自己一步步推到了萬劫不復的境地,是她,選擇了她和趙文璽的結局。

    趙文璽突然推門喘着粗氣說“菱兒,你帶着阿苡躲好,絕對不要出來”說罷立馬將門關上衝了出去,阮紅菱皺着眉頭說“阿苡,你不要亂走,我去看看。”

    五十院內多了許多遊魂,而且一個個都喪失了心智瘋狂撕咬,潯拎着人骨傘面色不善,這都是怎麼大搖大擺進的五十

    “我靠,敢進老子的地盤,我再把你弄死一次”他揮着長柯斧隨意就將面前的鬼魂攔腰斬斷,一隻又一隻鬼魂,雖然都不是很厲害但是數量多的驚人,又難纏又惱人。

    潯回頭“慕容,準備好了嗎。”

    慕容一直沒有動手在他們的身後低頭弄着什麼,聽到她的詢問點點頭,他打了個響指嘩的一下一張巨大的陣法填滿了五十院內。潯拉住砍鬼魂的趙文璽連連向後退幾步到了慕容身邊,她和慕容交換了眼神,慕容口中念着咒語大喊出“滅”殺伐果斷。

    轟隆一聲院內鬼魂瞬間化爲灰燼,整個院子空蕩蕩的一片。此刻整個五十都安靜了下來,詭異得很。

    趙文璽掐腰問“哪裏來的這麼多的鬼魂”

    “玄清招來的。”慕容憂心忡忡回答。

    “玄清我沒聽錯,玄清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能力了”

    剛剛潯和慕容翻閱古籍的時候感覺到了異樣,二人立馬察覺到是玄清,他們到玄清身邊的時光玄清跪在地上嘀嘀咕咕念着咒語,只是幾分鐘引來了一堆沒有心智的鬼魂。

    趙文璽:“那玄清呢”

    潯:“屋裏,應該清醒了。”

    他小跑去看玄清,他有點被嚇到了似的緊緊咬着下嘴脣。

    “你怎麼招來了這麼多鬼魂”

    玄清臉色煞白看着緊隨其後後來進來的幾人說“我好像是個怪物,我是個怪物。”

    潯手支着傘嘆了口氣“別怕,告訴我們你剛纔做什麼了”

    “耳邊有個聲音念着什麼東西,我就像是着魔一般跟着讀,然後那些鬼就憑空出現了”

    慕容按住他的肩膀“誰的聲音。”

    “老姐”玄清擡眸愣住,他本來都已經漸漸淡忘嘗試遺忘最後的悲傷,如今回到了起點從頭拾起。玄清扶額很認真的說“我覺得有人想要逼瘋我。”

    此話一出都沉默了,潯皺眉睨着趙文璽若有所思。慕容左手兩隻手指不停摩擦垂眸不語,就連趙文璽也揚起下巴盯着玄清。

    玄清有些急迫“你們不相信我說的”

    “我們相信你。”趙文璽立馬回答。

    潯隨着點頭“我們在考慮,究竟是誰。”

    趙文璽安頓玄清,慕容與潯先離開,她輕嘆“最近五十管理是有些鬆懈了,等到送走這批客人我想暫時休息一週,帶他們換個環境。”

    “也好,這樣把五十空出來那個黑衣人暫時不知道五十的行動。”慕容應着。

    “究竟會是誰如此熟知五十”她不禁提出這個疑問給慕容,他淺笑“你啊,問我,我哪裏瞭解五十。”

    “也是。”她對着他眯起眼睛笑嘻嘻,覺得自己剛纔完全給了他一個大難題。“我們活了這麼多年,感覺什麼事情也不會衝動了,看玄清多好,總是朝氣蓬勃。”

    他贊同點頭“他自己察覺到被人利用也是不易,他終究是長大了。只希望他勿失本心。至於那個人,我們替他找出來。”

    閉門謝客一週客人都解決只留下了柴苡,潯問她“你的願望。”

    “我想見趙光義。”

    潯身邊的小欒翻着索魂令說“天命帝王,已經轉世投胎。你想要再見他,他並不會記得你。”

    “我想見他,看他過得可好。”

    潯似乎想到什麼,她前日知道了阮紅菱和趙文璽生前之事,從阮紅菱口中說出的柴苡分明和趙光義沒有什麼牽扯。而如今她幾句不離趙光義,看來還有很多事情趙文璽和阮紅菱至今不知。

    “好,我讓趙文璽和阮紅菱帶你去。”她故意將四人湊在一起,塵封幾百年的真相都無人知曉,也很少有機會再去揭開,這個機會千載難逢。這件事是趙文璽和阮紅菱心裏的疙瘩,不解開,怕是再難以面對對方。

    那二人本是不情願的,尤其是趙文璽,他早已經放下了對趙光義產生過的恨意。他希望的就是那個轉世的二哥過得好些,別再精於算計。

    按照小欒的叮囑他們來到了不起眼路口的天橋上,路邊有個男人蹲在地上擺弄着一字擺開的小飾品。男人擡眸看見了站在面前的趙文璽和阮紅菱,他立即陪笑“五塊錢兩個,挑兩個吧。”

    趙文璽俯視蹲在地上的二哥,頭髮花白已經有了六七十歲,雖然說蹲着但是也能看出由於過度勞累而駝的背,雙手佈滿了老繭,不時的咳嗽喘粗氣。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再風光無限坐擁權勢,死後一絲也不再擁有,可悲可嘆。

    他咬脣蹲下身勉強扯出自己一貫的笑容“那就給我兩個。”一句話幾度哽咽。他的二哥很滿足的笑着“來,給你裝個袋子。”遞給他之後敲敲自己的腰。

    當趙光義站起身與阮紅菱目光想接之時她慌了,側頭錯開向後退了一步。柴苡從她的眼中看到了恐懼還有擔憂她在怕什麼

    春日的風還夾帶着冬日的寒,柴苡向前兩步伸手想要撫摸他的臉頰,明明什麼也觸碰不到卻也不甘心。她望着他哀怨而又不捨“從頭到尾,你不過是利用我,不曾喜歡我。”

    趙文璽和阮紅菱驚訝對視一眼,她驚的是柴苡動心的竟然不是趙文璽,他驚的是往日竟然絲毫未察覺到她和二哥的一點端倪。轉而一想,一切彷彿解釋的通了。從前柴苡贈給他的東西總要給大哥二哥帶一份,原以爲是感激曾經的照拂,現在才知醉翁之意不在酒,它一直想給的都是二哥。

    她臨死之時問的那句“我穿紅衣可還好看”不是問他的,而是說給他身後的二哥。她說自己不再是負擔,那又是誰的負擔都是他那位好二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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