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回到賈母的堂屋,剛剛賈母的話,無論是王夫人還是其他人都不敢接下去。便是素來機變的王熙鳳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插話進來。
因爲衆人恨不得剛剛什麼都沒有聽到呢。
別人不敢,不代表惜春不敢。這小妮子從來就不是省油的燈。狗咬狗的時候,痛打落水狗,哪能少了她呀。今天這樣的機會太難得了,惜春要是放棄了,纔會後悔到心痛呢。
“老太太,您是說這做夢也可以提前預定的嗎真厲害。二太太就是二太太,什麼樣的神奇事都可以隨手捏來。果然是好了不起呀真讓人羨慕。太太”惜春說完還一臉你是我的偶像,我好崇拜你的看着王夫人。
想到王夫人能生出寶玉這麼個兒子來,就已經讓人覺得很神奇了。其他的...也難不倒她吧。
“......”賈母聽了惜春的話,嘴角抽搐。這四丫頭就不能把嘴閉上嗎她不過是想要讓老二家的知道些分寸,別以爲她不知道她的那些小手段。
讓四丫頭這麼一來鬧,本來不過是兩句話的事情,倒是弄得老二家的面上不好過了。
唉,爲了寶玉,老二家的她也不能做得太明顯。
“......”王夫人雙手在衣袖中握成拳,恨不得當場給惜春兩個拳頭外加兩腳踢。這熊孩子怎麼不去死,怎麼不跟她那短命的老孃一起去死。這都說的是什麼話,還隨手捏來,她當自己是賣雜耍的嗎
“......”而其他人也像是看怪物一般地看着惜春。
她是故意的吧,一定是故意的吧。
是吧是吧。
東府還真的竟出奇葩人。
一心修道的,不想修道被關在道觀裏要死要活的,以及鏟了花園子種菜的,還有這位,小小的年紀,就已經讓人看不出來奇葩本質的。
能湊成一家子,也真心不容易。
東府這邊,一心修道的,不用說,指的就是賈敬。不想修道卻被親妹妹坑到道觀裏,天天就想着逃跑,逃跑不成尋死覓活的是賈珍。至於將花園鏟了種菜的,是秦可卿。
惜春覺得這有錢人家平時不怎麼運動,一到生產的時候就容易出事,都是生活習慣的問題。
唉,說白了,就是富貴病。
於是小手一揮,便作主砍了,不,是拔了被東賈府和西賈府一分爲二後,成功划進賈容家的會芳園的梅林。
當然只是拔了一部分,弄塊地方讓秦可卿去種菜。一是鍛鍊了身體。二是也省得動不動就要請人來家裏賞梅了。
至於種這個花那個草的,惜春表示,花花草草的都不是她的菜。既然都是勞動,那就來點實際的。
惜春的假聖旨頒下來了,賈蓉兩口子無論怎麼想的,都是按着惜春的說法做了。連根拔起的梅樹粗粗算下來也有幾十顆。
於是本着不浪費,花花草草都是生命的原則,這些梅樹被分別移栽在東賈府各個院子中。之後東賈府的景緻,就真的有一種凌亂的美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種地也有一年多了,秦可卿拿着她那些精緻到極點的農具,還真的似模似樣的當起了農婦。
雖然身材依就是嫋嫋婷婷,走起路來,仍然一股子風流嫵媚。但是身體卻是比之前天天呆在屋子裏的時候好了。
飯量也漸長,以前喫和不喫都看不出來。現在倒也是每頓都有明顯的進展了。胃口好了,身體自然就更好了。
其實這就是廢話,動得多了,喫的能不多嗎
本着就是閒着無聊,想要折騰折騰的惜春,也在秦可卿心裏有了更高的地位。
因爲秦可卿捂着尚不明顯的小腹,堅定地認爲,別看姑姑小,她做的每件事情,都是有道理的。誰敢反對,打死拖走。
如果有人透過現象看本質,就會明白,惜春其實就是一個無法無天,任性到了極點的壞丫頭。
如果有人在現代接受過大網絡的薰陶,就會明白,惜春的性格有一個非常形象,非常生動的絕佳詞彙可以代言的。
那就是攪屎棍子。
“時辰不早了,用早膳吧。”賈母對於惜春早就失了管教之心。
反正在她看來,只要惜春一日在府裏,賈蓉兩兄弟便別想着脫離她的掌控。
平時隨便怎麼折騰,她也懶得管了。
這四丫頭打不得,罵不得。說她沒教養,那是在說她沒有負擔起教養她的職責。
說她血統的問題,那是賈家長房和史家嫡長女所出,說她不好,那是在說賈家血統不好,還是史家的不好
說身邊的人教唆壞了她。可是她身邊的人,身契都不在她手裏。再加上除了宮裏出來的嬤嬤外,近身的都是據了嘴的葫蘆。一天都能不說一句話的主,又怎麼可能教唆壞了四丫頭。
唉,這四丫頭就不能像二丫頭那般老實一些嗎
一時飯閉,寶玉帶着賈蘭去了寺裏。而賈家衆人都按着習慣喝着飯後消食的茶。
惜春也不例外,雖然都說飯後便喫茶對於養生不好。但是賈家的飯菜,別看是大早上,但是也好油膩的。不喝茶解膩,總覺得嘴裏難受。
探春坐在惜春對面,看着惜春喝口茶,便掃一眼自己的樣子,總覺得所有人都在看自己。
四妹妹說自己是嫡女,說二姐姐是大房獨女,身份都比自己高貴。現在兩人就坐在自己對面,穿着一樣顏色的衣服,這樣心裏本就藏着自卑的探春,更是覺得所有人都瞧不起自己。
一屋子的人,都覺得自己的身份是姐妹中最低的。
“老太太,我聽說敏姑媽和大姐姐長的非常的相似,可是真的大姐姐難得一見的人才,是我們姐妹中最出色的。現在又進了宮,成了貴人娘娘。讓人想念呢。”
她雖然是庶出,可是她還有一個成爲貴人的姐姐。
賈母聽了一笑,“都說侄兒肖姑,娘娘確實與敏兒有些相像。一別這麼多年,也不知道我的敏兒現在如何了。你們敏姑媽在家時,極是聰慧手巧。繡的花,佈置的屋子,再沒人比得。她娘也不行。”說最後這句話時,賈母虛空點了點惜春。
意是最後一句說的是惜春的娘,小史氏。
若是她娘還活着,她也不用爲這丫頭操碎了心了。
惜春見此,仰頭朝着上座的賈母笑,笑得好不可愛。
“老太太就是難得的人物,難道敏姑媽比老太太還要好我是不信的。”起了站票的王熙鳳在一旁一甩帕子,兩手向上一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