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呆在家裏不鬧着出國讀書了,郝以彤依然沒有回公司的打算,爲此沒少被郝媽媽臭罵。而且很奇怪的是寇楠並沒有催促她,也就這樣得過且過吧,嘚吧嘚吧,悠然自得。彼時郝媽媽並不知道現在她催着趕着把女兒送到寇楠身邊去,後來會有多後悔。

    寇楠也是忙得焦頭爛額,也不知道是哪個蠢貨寫了份在某著名景點開分店的計劃書,還振振有詞說必能盈利,更奇妙的是居然通過了,通過了......

    那個景點寇楠去過,也帶了考察的意思,並沒有開拓市場的意思,因爲那裏排外很嚴重,基本上人人都開了便捷酒店,自形成了產業鏈,跟她們去爭一杯羹簡直是自討苦喫,首先光價格方面人們已經很難接受了,還會貶低盛世酒店,因爲不可能根據地區不同而改變價格,故此此方案必定是虧損的。

    寇楠在會議室極力反對,據理力爭,才把方案暫時擱置,容後再議,還好這次她有幫手纔沒那麼糾纏不休,其實很多時候沈正毅與她的觀點都是契合的,都有着決策者所具備的銳利的先知能力。

    若是把權利一把抓的話,那些倚老賣老的股東肯定不樂意,爺爺也不放心,說到底寇淮始終對自己是不放心的,總是在防範着什麼,也隨他去。寇楠心想着反正就沒覬覦過他那點財產,百年之後直接捐了做善事也挺好,也爲自己死後落得個好名聲,皆大歡喜嘛

    寇楠轉着筆,心中卻在思忖着這麼些年在這裏當牛做馬是爲了什麼還恩好吧,這個答案自己都嗤之以鼻。

    竇傑自知是個知趣的,那天寇楠半夜騷擾他就該明白了,再加上郝以彤數日都沒來上班,猜到這倆人該是鬧矛盾了,還挺嚴重,都離家出走了,嘖,看到boss大人慘遭滑鐵盧會不會死的很慘,咔。竇傑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所以他打算多表現表現。

    “可嚴重了,喝出胃出血了,醫生還下了病危通知書......”

    這個睡前故事可把郝以彤嚇死了,本來她都要關機睡覺了,竇傑一個電話打來攪亂了心緒,不停的問着寇楠的情況。郝以彤是知曉寇楠的,有很大的酒癮,自己一個人呆在家裏都要開瓶酒消遣,更別提出去應酬了,更是不要命的喝,還好每次回來還有一點點意識,並沒有遇到那些腌臢的事情。

    一路上都驚魂未定,跟郝牧昊表述的時候都一度哽咽說不出話來,還是電話那頭的竇傑急哄哄的把情況都說清楚了,郝牧昊才知曉,雖說他現在對於寇楠還是頗有微詞,但是爲了妹妹寬心還是駕車到醫院去看望一下,畢竟倆人並沒有正式的提分手。

    郝牧昊偷偷側首瞄了眼副駕駛上坐着的妹妹,她的情緒稍微冷靜了下來,只是低着頭摩挲着手鍊,似是能從中感受到能量般,整個車內都散着凝重的氛圍,郝牧昊有些無言,因爲知道她們或許不會就這樣簡單的分開。

    祈禱她平安無事吧,郝牧昊如是想着。

    即便疾速駕駛到了醫院也已過了零點,卻依然燈光鋥亮,恍若白晝。

    郝以彤整個人直奔到問詢臺前詢問護士,吐字異常清楚的問詢寇楠所居處的病房,沒人注意到她垂在下方的左手握得很緊,指間都有些泛白。

    和想象中的樣子並無二致,寇楠安安穩穩的躺在病牀上,點滴在無人作聲的空間裏默默的滴落,映着寇楠蒼白的臉蛋,輕輕觸碰只覺冰涼,郝以彤吸了吸鼻子,幫她把手放進被子裏,很小心的避開了針孔,順便把被子拉高。

    室內雖然開了空調,不知是心冷還是存留的恐慌,總會有種腳底生冷的感覺。

    寇楠一直蹙着眉,沒打吊針的右手撫在胃部,嘴角因缺水起了皮,整個人看起來都不好了。

    郝以彤開始自責,若是還留在寇楠身邊的話,雖然談不上照顧她什麼,卻也不會放任她至此地步,再加上寇楠在她面前向來是克忍的,總會顧忌些什麼,即使很憂煩也不會大量酗酒。

    豆大而愧疚的淚珠“簇簇”的往下掉,晶瑩且剔透,若是某人睜開眼睛看到,鐵定心疼死了。

    郝以彤很鄙夷又粗暴的用手狂擦了幾下,小聲氣憤的嘀咕着:居然還有臉哭

    寇楠在睡夢中似是能感受到郝以彤的存在,眉眼有些暈開,嘴角漾起了彎月。

    寇楠被護士細聲叫喚中醒了,遵從醫囑量了體溫吃了藥,折騰了好一會才作罷。整個過程寇楠都是提不起精神的,原來昨天居然真是一場夢可是又那麼真實,甚至能真切的感受到她的氣息和不容忽視的存在,唉,寇楠手中緊緊的握着手機,還在思慮着要不要打個電話過去騷擾一下,畢竟獨自呆在病房很無聊哎

    雖然值班護士頻頻看着她,然後埋頭偷笑,寇楠有點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而且她也沒出名到這種地步吧。

    不久,主治醫生帶着很多實習醫生魚貫而入,把小小的病房都擠滿了,好不熱鬧。

    “患者現在的情況還不能進食,要先觀察12個小時看看,等到可以進食的時候食用流質米湯較好......”

    被點名回答問題的實習醫根據寇楠的實際情況侃侃而談,其餘人紛紛附和。其實寇楠也沒當回事,胃出血嘛,又不會傷及性命,只能怪這些天喝的有點超了,寇楠之前也有點心理準備。

    品頭論足,整個人都像一隻奇葩的猴子被關起來被人欣賞,心裏有近一萬隻草泥馬飛奔而過,這竇傑選的醫院也太有味了是這些天太舒服了,找罵是不是

    終於等到他們講完,主治醫生也做了陳述性的判斷之後,寇楠才舒了一口氣,沒想到臨了主治醫生腳步一轉,略帶戲謔的語氣狀似不經意的問道:“對了,門口的那個女生是不是你家屬啊,也不知道在幹嘛一直在撞牆吶”

    衆人紛紛帶着瞭然的笑,只剩下寇楠一臉懵比這麼二的事竇傑應該不會,而且是女生那麼就是郝以彤了......

    秉着狐疑,寇楠拖着步子邁出門,果不其然就是郝以彤,穿得一身厚重的棉服,硬是拿頭皮往牆上撞。寇楠有些不知道說什麼了,她是覺得醫院比較好玩,想着撞破了一起住院,同舟共濟麼還真的是“感動”吶

    “先進來再說吧。”

    郝以彤很懊惱被發現,早上的時候竇傑跟她講了這些日子以來寇楠醉生夢死的生活全都是因爲她的時候,整個人都想鑽進地洞裏,雖然她在家裏也不好受,處處被管教,每天上思想課,但是也沒到被下病危通知書的地步,想來,害得寇楠這麼苦的罪魁禍首是自己,一個自詡不想傷害任何人的自己。

    當初無知許下的各種諾言,現在想想分分鐘想撞牆啊然後她就付諸行動了,希冀能夠心裏好受點,少點良心上的譴責,且身體之痛用以轉移懊悔之意。

    郝以彤急忙跟着她緩慢的腳步,扶着她上牀,然後垂在一邊等候發落。

    “頭不痛麼”寇楠很懷疑,再加上那些瓷磚那麼冰冷,照醫生和護士的反應她的動作應該持續很久了。

    “不痛不痛的,我可是練了鐵頭功的人。”郝以彤揚着頭腆着笑臉,想要活躍下氛圍,不想鬧得這麼僵,可是好像失敗了,這個笑話並沒有那麼好笑。

    寇楠內心是憋着笑的,跟想象中的不錯,昨夜她就應該是趕過來了的,還算有點良心,看來竇傑這個月的獎金會加很多嘛不過她還是生氣早上害得她以爲空歡喜一場自然還是沒甩什麼好臉色給她看。

    郝以彤想的卻是:看吧看吧,果然還是生氣了,雖然不知道在氣些什麼,畢竟她做的脫線的事情多了,大概是因爲她離家出走召她不回不過氣大傷身,再加上這次她元氣大傷,所以郝以彤愣是湊在她身邊絞盡腦汁逗她開心。

    郝以彤之前問過醫生關於寇楠的情況,知道她現階段不能進食,所以到了飯點也沒有吵着要去打牙祭,卻被寇楠冷着臉打發走了,看到她不情不願的樣子,寇楠才終於相信,這次她真的回來了,那她就不會再任由她無故離開了。

    在喫飯的時候郝以彤還在心心念着寇楠,自然食不下咽,再加上難防寇楠會冷不丁的問她離開的真正原因,之前蹩腳的藉口肯定是唬不住她的,哎,真是頭痛忍不住又拿手捅了捅腦袋,惹得隔壁桌的都抱着懷疑的目光上下尋看,這人是不是走錯地方了,唔,應該要到精神病二院去纔對吧。

    寇淮不知道哪裏聽說的消息,也紆尊降貴的來到這個說不上名字的醫院,一來到就嚷嚷着幫寇楠轉院,整個人都透着財大氣粗且不甚親近的銅臭氣息,直到寇楠一而再再而三的撫額保證沒有這個必要,寇淮才氣哼哼的作罷。

    嘴邊還是不客氣的教訓着自家的孫女,說什麼女孩子家家的,不用這麼拼,談業務的可以讓手下人擋酒,沒必要親自上陣......

    寇楠一一稱是,爺爺的話在不同情況下是有不同的說辭的,她也是習慣了的,不過這次關心大於責備,心裏還是有點暖暖的,但是被她強壓下去了,即使再缺愛也不缺爺爺那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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