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如胡三預想,可一把拽開牀帷,牀上錦被散亂,尚有餘溫,唯獨無人,人才走。
趙青牛不知何處去了。
胡三愣了一下,立刻吩咐道:“追,作了他,通知門內所有兄弟一起去,找到了不惜代價,不要廢話,當場宰了”
“是”
胡三陰沉沉的盯着牀榻看了一會,緊緊握着那個小瓷瓶,眼中有掙扎猶豫,最終還是沒能抵擋了武功突破的誘惑。
吩咐道“煮藥吧我再試試。”
半個時辰後,胡三整個人浸泡在滾燙的浴盆中,人到中年開始衰敗的身子燙的通紅。
還和之前一樣,湯藥,浴藥,推筋手法,都一點不差,卻沒有任何用處。
胡三伸手拿過那枚小瓷瓶,裏面有幾枚碧綠色的小丸藥,和小半瓶的灰色粉末。
胡三不願再猶豫,拿過備用湯藥,混和之後一口吞下,再次沒入浴盆之中,意走周身,運力從任督二脈開始推筋
沒過多久,他眼睛一睜,露出喜色,感受到皮肉間漸漸升起的痠麻癢痛,正是身體熬煉該有的狀態。
只要身體經過多次錘鍊,丹田就能容納更多的天地清氣,再多食走獸血肉,五穀雜糧,以脾胃運化吸收血肉精氣,清氣精氣相合,以導引拳法貫通匯揉,便是真氣,也就是江湖人口中的內力。
而只要他胡三達到後天三層,真氣凝聚的程度,便可以真正入主大刀門,王麻也不會反對,那時他就可以接觸到縣裏武林真正的大人物,而不是侷限於一個小小的鎮子。
嘖嘖,一個四十多歲中年男人,也算有小財有小權,不惜殺人偷盜美人計,就爲了爭個小幫派頭目都是夢想鬧得啊。
丑時,一天之中夜最濃時,上弦月如弓,將冷冽的月色,射向夏夜的長街。
大刀門的人,大刀門的刀,去殺人。
殺人的人,遇到了喝酒的人。
那個面黃肌瘦的小傢伙喝成了醉貓。
他蜷坐在街上,懷中仍抱着一個黑色的酒罈子。
小少年醉意昏沉,像一墩石頭,黎明之前的夏風吹不動他。
在他身邊蹲着一個胖書生,因爲虛胖,所以也背不動這個小醉鬼。
很憂愁的把近二百斤的肉戳在街上。
那麼大一坨肉完全堵塞交通,四處搜尋的人本就火氣大,見了王羊二人擋在路中,紛紛喝罵不休。
王羊見來了人,趕緊起身整理衣服,溫和道:“還請各位小點聲,安靜過去,不然弄醒了這孩子,平白給各位添麻煩。”
“媽的,哪來的這麼兩個玩意要飯的”
大刀門衆嘍囉滿臉嘲諷,靠的前些那個,居然伸出腿去,踢了踢坐在街上的李犬兒。
“唔師兄幹嘛”
李犬兒醉眼惺忪,微微睜開看了四下,發覺自己被十幾個大漢圍着,他們臉上俱是鄙夷,李犬兒有些迷糊的轉頭望着王羊:“師兄,你欠人家酒錢沒給”
“這羣好漢只是路過,並沒什麼衝突,師弟你繼續睡吧。”
王羊俯身摸摸李犬兒的頭。
“你這個胖子還算識相,知道我大刀門惹不得”
“嗯大刀門”李犬兒精神了一點。
“師弟,你聽錯了,這位大哥說的是擔擔麪,他們都是蜀地來的廚子。”
王羊趕緊圓場。
“不愛喫辣的”李犬兒又醉醺醺的閉眼。
“面你麻痹你這死胖子誠心拿大爺開涮這渭塘鎮裏,誰不知我大刀門是一霸”
“蹭鏘”
然後一個趔趄,站立不穩,如不倒翁一樣晃了晃,但手中顫抖的刀尖仍指着對面一羣人。
看了看手中立起便可齊眉的長刀,李犬兒很滿意,再看看其他人的武器,他含含糊餬口齒不清的鄙視道:
“你們這羣人都短看我今天砍死你們全部我就聽是大刀門的吧師兄你騙我
說話間,李犬兒扭頭打了個酒嗝
咯兒師兄,有個很有氣勢,很應景的詞叫什麼來着”
王羊抖了抖袖子,看了看四周景緻,還有月色,皺眉問道:
“師弟是想說,血染長街可鬥武之前,提血不吉利吧
王羊的語氣始終溫溫和和。
這就讓大刀門的人很尷尬了,拜託,他們一羣兄弟是惡霸啊,那個死胖子能不能尊重下他們的職業。
李犬兒嘟囔道
“不吉利個屁,甭管多少血,都是別人的血,甭管染多紅,都是別家的街。”
“師弟說的極其對。”
王羊拍手錶示贊同。
這話說的自然很有氣勢,李犬兒突然拖刀前奔,動作也很有絕代豪俠的氣質逼格。
然後,過了十幾個呼吸,李犬兒肩上添了一條血淋淋的刀口,踉蹌退回原位,明顯沒打過。
對方則躺倒了倆漢子,在地上哀嚎爬不起來,腹部的傷口觸目驚心,血淌了一地。
李犬兒有些疼,臉色微白,沖淡了醉酒後的紅面,也消了一分醉意。
伸手摸了摸肩上新添的傷口,把沾血的手指頭塞到嘴裏舔舔,血味腥甜,齜出有些可愛的小虎牙。
第二次他舉刀前衝,添傷兩道,分別在左腿和右手,不深,放倒了對方三個漢子,傷口很深,被李犬兒手中長刀砍倒,爬不起來。
第三次,李犬兒換刀左手揚刀撲去,被砍四刀,後背前胸各二,傷口頗深,血淋漓。
對方仍有近十人毫髮無損,卻不敢近前,看着那個拄着刀勉強站立的瘦小孩子。
血往下流,粘連着枯黃色頭髮打綹。
血往下流,順着冰冷堅硬的刀鋒,淌成漂亮的紅線。
大刀門爲首那人,顫顫向前:
“這位小哥兒,爲何暴起傷人不知你和我大刀門有何冤仇,但你也廢了我們九個兄弟,我也不追究了,今夜各走各路如何。否則,你就算再弄廢一二人,也難免把自己交代在這裏,枉死而已。”
李犬兒喝了太多的酒,哪怕受了如此重的新傷,也只醒了一半的醉。
但有祕密的中年男人醉的時候,不一定說的是醉話,甚至比真話更真,所以他們不敢在妻子面前太醉
李犬兒只是個少年,沒有老婆,更不怕醉,最重要的是,他不說話,只罵人,罵的中氣十足,罵的擲地有聲,罵的痛快
“我艹你大刀門十八輩祖宗,當日我沒帶刀,被你們砍了七刀,今天帶了刀,就得還回七十刀,七百刀來,至於死,只有像餘老頭那樣的老王八,活的越久,才越怕死,特媽的,丟人敗興的東西。
哪怕武功再高,他也對不起江湖兩個字,喪盡了意氣,丟人現眼。”
“混江湖,和武功高低有個屁的關係,眼前就是站着天下第一高手,我特麼手裏拿根破木頭棒子,也敢拍他丫的,只要夠爺們,我就是死,也是武林第一人。”
“小爺我今年十三,活的不長,更特麼不貪活着,打小,我就立志要當關二爺那樣的人物,剛纔喝足了酒,現在多砍你們一刀,也是我賺的。”
出了點事,需要處理下,今天就一章了,也沒臉求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