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夏摘了墨鏡放進揹包中,食指剛觸上密碼鎖,便已有犬吠的聲音自門裏傳來。

    夏夏見是媽媽回來了,小尾巴晃得更起勁,急着要撲過去,看了看門口的毯子,擡起的前爪還是放了回去,徘徊了好幾圈,最後乾脆坐在地上可憐兮兮地看着姚夏哼唧。

    薄弈走的時候,夏夏才一歲多,但他當年給它立下的規矩,到現在它都還記得。而夏夏,就彷彿是他立給她的規矩,每次看到它,就會不受控制地想到他,病入膏肓,無藥可醫。

    “取名字了嗎”姚夏從薄弈手裏接過巴掌大的小柯基,笑意已然爬上嘴角。

    “夏夏。”

    “哎”姚夏答應後,就見某人淺笑出聲。

    “它叫夏夏。”

    他笑起來,只是嘴角微勾,多的卻是滿目柔情。對她,他曾從不吝嗇笑容。而今,她再去回憶,眼前卻只留有今日的冷漠。

    “誤聽而已。”

    同樣低沉熟悉的聲音,如是聽來,胸口卻涼了半截。

    “yaser,你回來了”阿曼撕下面膜,大跨步跑過來,一手提着面膜,另一隻手在臉上打圈按摩着,“我今天買了超多好東西,急需你的誇讚”

    “纔剛月初就開始剁手,這麼想不開”姚夏勾了勾嘴角,換好拖鞋,俯身抱起夏夏。

    等待已久的夏夏看見姚夏近在咫尺的臉,就彷彿看到了噴香的肉食,小短腿扒着她的衣服,迫不及待地要獻出今日第一“吻”。

    “夏夏”

    被它沾了滿臉口水,她的嘴角卻還是不自覺地彎起。

    走過玄關,滿餐桌各色各樣的購物袋,讓人想不注意都難。

    姚夏愣了數秒,輕笑出聲,“阿曼,你這完全是從今天就開始喝西北風的節奏啊”

    “這個今年限量款怎麼樣,好看嗎”阿曼從眼鏡盒裏拿出戴上,便開始捎首弄姿,鏡腿的標籤晃得姚夏有點暈。

    夏夏在姚夏的懷裏揮舞着小短腿,左蹭蹭右戳戳,花式求關愛。她一不留神,它圓滾滾的身子眼看着就要從她懷中滑下去,忙伸手兜住它的pp,眉心微皺。

    “夏夏爸爸來了”

    起初聽到“爸爸”兩個字,它還會興奮地跑到門口等着,時間久了也是自帶免疫,不過用來規範它的行爲,倒是百試不爽。夏夏瞬間就老實了,下巴抵着她的肩膀,無辜地眨着眼睛。

    “那個。”阿曼摘下墨鏡,清了清喉嚨,“我聽老季說,你今天看見他了”

    “看到了。”姚夏寵溺地揉了揉夏夏的頭,俯身放下它,轉身朝浴室走去,“我去洗個澡。”

    阿曼忙跟上去,義憤填膺狀,“我跟你講,他就是命太好,趕上我今天休假要讓我看見他,絕壁當衆撂倒,讓他顏面掃地”

    姚夏已經走進浴室,聞言又折回門口,單手扶着門框,“省省吧,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還不如我自己上。”

    “得了吧,你也就嘴上說說,下得去手嗎你”阿曼話剛說出口,便立刻捂住嘴,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

    姚夏驟然斂回目光,直接關上門,擰開水龍頭。水聲充斥整間浴室,心反而靜下來。

    她這三腳貓的功夫,怎麼可能近得了他的身。

    自聽見水聲,阿曼便在門口徘徊,時不時看着時鐘計時。在這個節骨眼上,她說錯了話,這要是出什麼事

    呸呸呸

    兩小時後,阿曼終於等不住了,奈何門被姚夏反鎖,她只得站在門外喊,“yaser老季說明天放你一天假,不如我們出去聚一聚”

    然而,自認爲喊破喉嚨的聲音卻是有去無回。阿曼怕極了,一連後退了幾步,牟着勁跑過去。

    眼看着就要撞上門,門卻突然開了,姚夏正不耐地擦着長髮,就被阿曼撲了個滿懷。

    姚夏眉心微蹙,“你這樣,我會以爲是你在佔我便宜。”

    隨後雙手握着她的肩膀,將兩人緊貼的身體分開來,毛巾一丟,淡然從她身側走過。

    阿曼跟上去,“你可嚇死我了,我還以爲”

    “我沒事,放心吧”

    見阿曼又要跟上來,姚夏嘆了口氣,轉回身。

    “大姐,我是要睡覺,你跟上來幹嘛以身相許啊”姚夏瞥了眼她的胸口,眉峯微挑,“再發育兩年,我考慮一下。”

    阿曼忙捂住胸口,“你睡,我就不打擾了,拜拜。”

    “沒有et侵佔地球等級的大事,別叫我。”姚夏喊了句,轉過身,就看見夏夏舒服地趴在牀上,朝她晃着尾巴。

    拯救不開心,最好的辦法無疑是喫、睡,而姚夏選擇了後者。可能是這次對她的衝擊太大,居然一覺就睡到了第二天晌午。

    阿曼正窩在茶几和沙發間喫着炸雞,見姚夏終於肯走出閨房,立馬朝她勾了勾手指。

    “你睡那麼久肯定餓了,我定了你喜歡喫的炸雞”

    姚夏走到沙發前,把懷中的夏夏往阿曼懷裏一塞,“炸雞你自己喫吧,我有事要出去,下午記得帶它去散步。”

    姚夏垂眸拉開拉鍊,甩手將外套丟到角落的椅子上,隨意紮起長髮。隨後,修長的手指在電腦觸摸板上滑動,輕點一下,音樂便從牆角的音響中傳出。

    強節奏的音樂刺激着耳膜,她跟隨着腦海中的舞步,竭力舞動身體。與其說是練習,倒不如說是一種發泄。

    也不知跳了多久,氣息已不再平穩,果露的皮膚浮起一層細密的汗珠,在陽光下像是擦了油般亮,碎髮緊貼着額頭,汗水順着臉頰滴落。

    直到飢餓的身體再無力支撐這種強度的運動,小腿傳來鑽心的疼痛,她單手扶着地板坐下來,眉心已然擰成了疙瘩。她伸直腿,用力掰着腳尖,疼痛感才漸漸淡去。再擡眸間,鏡中映出的練習室,本只有她一人,恍惚間,竟多了另一個身影。

    “那麼喜歡跳舞”

    薄弈高大的身體在她面前驟然矮了大半截,一手握住她的腳踝,另一隻手則輕揉着她的小腿肌肉。

    “那你,喜歡看跳舞嗎”

    薄弈垂眸,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

    姚夏嘴角緩緩揚起,將他撲倒在地,眉峯微挑,“那你能在這待一整個下午,就是單純的喜歡我咯”

    想要看得仔細,鏡中卻又只剩下她一人。她嘴角一勾,不失苦澀。隨後支撐着站起身,從口袋中掏出香菸,食指在煙盒上打了兩下,抽出一根叼在嘴上,繼而又伸手在口袋中摸索着。

    身後有腳步聲漸近。

    “有火嗎”姚夏抽出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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