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刻,薄司寒瞥了眼手腕上的表,眸光微斂。
凌晨兩點整。
俯身拿過茶几上的手機,翻出通訊錄中的號碼,拇指在屏幕上方頓了良久,最後還是鎖了屏幕。
車前燈透過窗子照進來,他起身走到窗口,便見姚夏從出租車上走下來,踉踉蹌蹌地朝門的方向走來。聽得開鎖的聲音,他幾步走到門口,打開門。
“誒你怎麼還沒睡”
姚夏挑了下眉,向前一步,不小心絆到門框,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前跌去,薄司寒上前一步抱住她,她身上濃郁的菸酒味,侵入鼻腔,眉心不覺間蹙緊。
“謝謝啊。”姚夏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扶着門框勉強站直身體,甩開兩隻鞋,就要往客廳走,卻被他拽住手腕。
“怎麼,有事啊”姚夏轉過頭醉眼迷離地看向他。
薄司寒俯身從鞋櫃中拿出拖鞋放到她腳下,瞥了眼拖鞋,語氣微冷,“穿上。”
“好啊。”姚夏嘿嘿一笑,垂頭看着眼前的“n只”拖鞋,腳尖在瓷磚上戳了兩下,“穿好了。”
薄司寒不耐地嘆了口氣,拾起拖鞋,一把將她打橫抱起,踏上樓梯,開了臥室燈,放下懷中人,正要站直身體,卻被她扯住衣領。
姚夏嘴角一勾,竟帶了些魅惑,“帥哥,對我這麼好,是想睡我嗎”
“你喝了多少酒”薄司寒不耐地推開她的手,盯着她幾乎已經合嚴的雙眼。
“也沒喝多少。”姚夏舉起雙手,十指隨意擺弄着,“八,九瓶”
薄司寒拽住她懸在半空的手,眉心蹙緊,“姚夏,你瘋了你胃裏長過息肉,你忘了還想體驗胃鏡什麼感覺”
“恩”姚夏雙眼微闔,呼吸越見平穩。
“姚夏,我在跟你說話”薄司寒大手鉗住她的下巴。
“恩你說,我聽着。”
胃裏突然一陣翻江倒海,姚夏睡眼朦朧的雙眼忽地瞪得很大,一把推開他,朝洗手間跑去。
洗手間傳來嘔吐的聲音,薄司寒長吐一口氣,跑到洗手間。而彼時,姚夏坐在地上,抱着馬桶圈又哭又笑。
按了沖水,他拉過她的胳膊,卻被她掙脫開。
“別管我,這涼快着呢。”
薄司寒瞥了眼她身上濺上的髒東西,眉心微蹙,還是抱緊她朝門口拖。
“別管我。放開,放開,放開”姚夏瘋狂地捶打着他的胸口。
人不大,醉酒了掙扎起來,力氣卻也不小。被捶了一通的薄司寒,平穩了半天,最後還是把她打橫抱起,放進浴缸,打開花灑,溫水從她頭頂落下,長髮緊貼上額頭,身上的白襯衫也溼透,胸口的黑色若隱若現。
“清醒了嗎”薄司寒眸光微斂。
姚夏突然拉過薄司寒的手腕,後者一個冷不防,眼看着就跌入浴缸中。好在他眼疾手快,及時撐在浴缸邊沿,才免得整個人壓上她,擡頭間,卻發覺兩人的臉近在咫尺,彼時她修長濃密的睫毛不堪水流重負垂在眼角,依稀看得雙眸中隱隱罩着一層水霧,他狠狠怔住。
薄司寒眸光幽邃,正準備起身,卻被她拽住衣領,只見她雙眼微闔,下一刻微涼的脣便貼了上去。
花灑從手中滑落,稀疏的水聲在浴室內迴盪,他緩緩合上雙眼,跪在浴池邊的膝蓋終是跌進水中,高大的身子就這般扭曲地架在她身上。某一刻,他的大手握上她的肩膀,舌尖觸碰,她攔住他的肩膀,他身子猛地一僵,突然推開她,雙眸依然盯着她,眸光卻複雜。
“怎麼了”姚夏眉心微蹙。
“早點休息。”
丟下這一句,他便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走出臥室,他盯着面前的水晶燈看了半晌,隨後拿出遙控器關了燈。黑暗中他解開幾顆衣釦,溼透的襯衫緊貼着胸膛,微微發涼,內裏卻有些燥熱。
他太瞭解姚夏的性子,她藏不住感情。
現在又是他們在明,對方在暗,無所知便無力防。如果真如他所想,對方是姚志行身邊的人,他對姚夏表現得越不在乎,她的可利用價值就越低,危險係數也會相對降低。
鼻尖依然縈繞着她的氣息,他暗自嘆了口氣,無論如何他和姚夏的這場戲還要再演一段時間。
鏡中人身着淡綠色曲裾,淡妝配以黑色長直髮。
姚夏轉個身,揪了下自己的黑長直,眉心微蹙,“這還是我嗎”
“肯定是你啊,難不成是鬼你黑髮挺順眼的,你可能就是捨不得自己剛染的玫瑰金。”阿曼雙腿交疊坐在沙發上,翻着手裏的娛樂報紙,突然雙眸瞪得很大,“我去,這麼勁爆”
“什麼東西說來聽聽。”姚夏提起裙襬走過去,坐在她右手邊,“就喜歡勁爆的新聞。”
“就去年跨年演唱會跟你爭壓軸的那個n,被新聞曝出來和公司老闆有一腿,好像還是倒貼。現在被老闆夫人抖出來,估計以後在這圈子是混不下去了。”阿曼咂了咂嘴,“好好一個小天后,做這種掉價的事”
“哦,我再看眼劇本。”姚夏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拿過劇本隨便翻了翻。
她也算是和自家老闆有一腿啊,區別就在於她是正房,雖然感情未定,還未明媒正娶,對外也沒有名分
劇本在手裏被翻的嘩嘩響,她都彷彿沒聽到,只是自顧自地嘆了口氣。
阿曼瞥了眼她手中快零碎的劇本,擡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卻沒有勾起失魂人的任何注意。
這是不是意味着就算是有第三者插足,她都沒辦法以正牌夫人的身份在道德上對小三進行碾壓
姚夏咂了下嘴,眉心微蹙。
其實那天她喝醉了吻他,他明明是有感覺的,當時她就該趁熱打鐵,拿出當年不要臉的勁再把火燒得再旺一點,說不定就攻陷了呢。真是悔不當初啊
不行,必須得爲自己的地位而有所作爲。
姚夏突然將劇本往桌面上一拍,“開工”
阿曼以爲姚夏要去片場,就背起揹包。
“幹嘛去哪啊”姚夏聞聲看過去,傻了眼。
“不是你說的開工嗎”阿曼一臉懵逼。
敲門聲正在這時傳來,姚夏慌忙放下堆到膝蓋的裙襬,“進。”
見是衛斯,姚夏暗自鬆了口氣,翹起二郎腿,“我還以爲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