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旭和翔子蹲在門口吸菸，扯着淡，談着自己什麼時候能賺大錢。
身後突然傳來小張的聲音，“翔哥，趙總找你。”
“知道了，等我抽完這根菸就過去。”
也就是那時，翔子猛吸了一口，拍着他的肩膀說了和薄司寒一樣的別樣楚辭。
他愣了半晌，“臥槽，平時怎麼沒看出來翔哥你居然這麼文藝。”
翔子扯了扯嘴角，“你不知道的多了，學着點。”
現在回頭想想，那天翔子確實有點不對勁。天南海北的扯皮有時候也會愣神，平時隨叫隨到的人，居然拖了半天才去。
翔子出事後，他常常想，如果那天趙河東帶翔子出去的時候，他也跟着去了，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但那時，他還不瞭解北禹基金披着光鮮亮麗的外皮，內裏竟然如此腐朽，更不知殺害翔子的人極有可能就是他們平時稱兄道弟的人。
後背陣陣發涼，頭上冷汗直流，林旭目光空洞，身子微向前傾，手肘拄上膝蓋時，頭也垂下來，“東西可以給你，但我有條件。”
薄司寒眸光微斂，“說。”
“我不知道你爲什麼要查北禹基金，也沒興趣知道。”林旭偏過頭，隔着劉海擡眸看向他，“但是，第一，不管你要怎麼辦北禹，必須把我刨除在外。”
“第二”薄司寒食指在沙發扶手上輕敲着，沒什麼表情，也不置可否。
林旭坐直身子，“你必須保證我的人身安全。”
“成交”
“第三，我要繼續做姚夏的助理。”林旭打斷他的話，指着薄司寒，眉峯微挑，“而你，不能攔着我。”
陽光正足，落在茶几角落，反射出刺眼的光。四目相接，各不退讓。
這是場賭注，誰也不知道箱子中的東西，到底能有多大的價值。
良久，薄司寒的嘴角一勾，笑出聲音。
身子狠狠一僵，額頭滲出的汗珠，劃過眉毛，落到眼邊，林旭不自覺地眨了下眼。
是他賭注押大了難道翔子拼了命護住的東西，其實一文不值
薄司寒朝衛斯勾了勾手指，輕語了幾句。隨後衛斯便朝他走來，指着門口，嘴角笑意未明。
“林先生，請吧。”
林旭抿嘴點了點頭，便起身朝門口走去。
打賭的意義在於，爭取自己不可能得到的。要承擔的後果便是，一無所有。踏出這道門，他每天該想的不再是喫什麼，而是怎麼不暴露自己，怎麼活下去。
剛關上門，就見衛斯在他面前攤開手心。
“鑰匙呢”
林旭眉峯微挑，隔着玻璃門瞥了眼薄司寒，“你的意思是，他答應了”
“恩。不過你當不成姚夏助理這件事，薄總並未參與，還要你親自爭取。”
林旭怔了數秒，撓了撓後腦勺，垂頭小聲嘀咕着，“呵，看來薄總還是以利益爲重，姚夏對他而言也沒那麼重要。”
衛斯別過臉，輕笑出聲，“奉勸一句，別肖想得不到的。”
“什麼算是得不到的”林旭一側嘴角微勾，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哦對，鑰匙你先別急，我肯定給你，但現在不太方便。”
衛斯一怔，旋即眉心緩緩蹙起，“這你也敢吞”
“刀要是架在你脖子上，你他媽也有無限可能。”林旭冷笑一聲，朝走廊盡頭走去，走兩步又轉回身，嘴角掛着一絲痞笑，“東西放在我這很安全，但小哥我這兩天便祕，替我告訴薄總，彆着急。”
要不是當時他隔着銀行玻璃門看見了那幫人在門口守株待兔，靈機一動吞了鑰匙，現在可能就跟翔子躺在一起，陰曹地府扯扯淡了。誰能想到他一個窮絲，還能扯進這種事
林旭走到公交站牌，靠着鐵欄杆點燃一支菸，叼在嘴上。擡眸間，便看到肖駱從街對面的快餐店走出來，正準備擡手打招呼，肖駱便被一幫人團團圍住。
在那幫人中，他一眼就看出了當時扎自己一刀的那個男人。
叼在嘴角的煙掉落，“臥槽”
生命，還真他媽處處是驚喜。
玻璃門內，姚夏扣上衛衣帽，俯身提起兩大購物袋東西，哼着歌推門走出去。
“備受關注的古裝大戲王府角色已定，女主和男主分別由欒裳和文澤昊飾演，女二則定爲新人趙可曼”
“趙可曼初入娛樂圈，就一連拿下多個品牌代言，實力可謂不可小覷”
現在她懂得，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活法，也都無可厚非。如果當初阿曼聽了她的勸，現在還是個默默無聞的小助理，相比之下，現在的阿曼應該更開心吧。
姚夏雙脣微抿，手機鈴聲正在這時傳來，她放下手中的購物袋，掏出手機。
“在哪”薄司寒從一沓劇本中抽出王府的劇本，眸光微斂。
“超市呢，你忙完啦”
“恩，在那等着，我去接你。”
薄司寒掛斷電話，擡眸看向衛斯，“怎麼回事”
“女二的扮演者趙可曼就是原來姚夏的那個助理阿曼，後來拽上個金主，就長翅膀飛了，你猜她金主是誰”衛斯透過後視鏡看向薄司寒，嘴角微揚，“賣給你股權的張總，有時候我覺得，這世界還真是小。”
“帶資進組”薄司寒放下劇本。
“bingo，我打聽過，你猜怎麼着是人家點名要拿下這部劇的女二，擺明了搶角啊。”衛斯搖了搖頭，“娛樂圈水真深，當時還以爲阿曼跟姚夏關係不錯呢，嘖嘖”
薄司寒將目光投向窗外，在看到某人蹲在街邊扣着個帽子垂頭玩手機後，薄脣微啓，“停車。”
彼時，姚夏插着一隻耳機，目光緊盯着手機屏幕，兩隻手握着手機兩側，拇指畫着圈。認真到一雙黑色皮鞋闖入視線，她也沒太留心。
“這尼瑪老家都快爆了，打大龍頂個屁用”
身後一暖，膝蓋被抱住，整個人蜷縮着像是個皮球一樣被抱離了地面，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已經被塞進車裏。身邊座位深陷，她側眸看過去，眨了眨眼睛。
“你怎麼做到的”
薄司寒側過身子看向她，眉峯微挑，“你沒看到我”
耳機內傳來砰的一聲，姚夏忙瞥了眼手機屏幕，雙手在半空中漸漸握緊成拳，隨後利落地摘下耳機，鎖屏。
“沒事了，你繼續。”
薄司寒默然斂起目光，坐回去，“wes，停網一年，明天就辦。”
姚夏一臉懵逼地看向他，“不是，爲，爲什麼啊”
“你網癮太重。”薄司寒眸光幽邃，“如果剛剛不是我，你怎麼辦”
“”
她竟無力反駁。
“我對天發誓，今天這種情況純屬偶然”姚夏舉起三根手指，見某人無動於衷，握緊他放在膝蓋上的手，聲音都放柔了許多，“遊戲呢，只是平時放鬆時的娛樂活動，我這麼大個人了，自控力還是有的。再說了，沒有網你得在公司加班，多辛苦”
薄司寒側眸看向她，眉峯微挑，“在家就不辛苦”
“在家當然不一樣啊”姚夏拉過薄司寒的胳膊，順勢枕上肩膀，冰涼的雞爪子在胳膊上捏了捏，“我可以給你揉揉肩膀，捏捏胳膊啊。工作餓了，我還可以給你煮泡麪啊”
衛斯禁不住笑出聲音。
“嘖，某些人自覺點啊，可以選擇性耳鳴眼瞎一會。”姚夏瞪了衛斯一眼。
衛斯斂起笑容，“嗯好，我什麼都沒看見，你繼續。”
薄司寒暗自嘆了口氣，嘴角隱有笑意，“看你表現。”
這種事怎麼能當着別人面說
姚夏湊到他耳邊，抿脣輕語，“放心，一定好好表現。”
薄司寒側眸看向不知爲何突然變得扭捏的某人，眉心微蹙。
她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回到家，姚夏把買的東西安頓好，給夏夏倒了足夠的狗糧，蹲在狗盆前，愛撫着喫得正歡的某隻的頭。趁着它不注意，輕聲走到門口，正要關上臥室門，就見夏夏突然擡起頭眨着眼睛哼唧了一聲。
“過幾天，媽媽給你找個伴，乖。”
姚夏輕手輕腳地走到另一間臥室門口，撩了下頭髮，雙手拖了下兇。輕吐一口氣，隨後雙手扶着門框，後背抵在門框上，偏頭看着在牀上看商務週刊的某人，乾咳了兩聲。
薄司寒聞聲擡眸看去，就見姚夏一身黑色綢緞吊帶大露背超短睡裙，還特意塗了紅脣。眉峯微挑，淺笑出聲。
“這是”
“壞。”姚夏食指一點，向他拋了個媚眼。
貓步走過去，整個人像是隻覓食的豹子，從牀沿爬上去，在他鼻尖嗅了嗅，嘴角微揚，“我表現夠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