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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浴室門打開,姚夏穿着浴袍,手上揉搓着溼漉漉的長髮,目光無意間瞥到椅子上的包。

    眼前突然浮現出滿滿一箱的信封的畫面,手上的動作不自覺慢下來。

    “我可以拿走幾封嗎”

    季珩沉思了半晌,點了點頭。

    她自然知道這樣很失禮,可有些事真的沒法解釋。雖然她不太懂文字,可看到“婉玲收”三個字時,就是有種莫名的感覺,信封上的字和筆記本里的字很相似。

    姚夏翻出包裏放着的四封信和老舊的筆記本,在桌面上擺開,拆開信封,目光掠過其上漂亮的字體,最後落在落款的日期上,1993年12月25日也就是23年前的聖誕節。

    “12月25”姚夏雙脣微抿,某一刻眼前閃過一道光亮,她迅速翻開筆記本,找到對應的日期。

    與其說是筆記本,倒不如說是日記本。坦白說,以她對王東的瞭解,他對文學一直很熱衷,他會有寫日記的習慣,她並不意外,令她意外的是日記中的內容。當時在於冉家時間有限,她只是大致看了看,現在細細看來,只覺得整個人像是瞬間跌入海水中,漸漸涼透。

    “1993年12月25日,晴。親愛的基根先生,請原諒我,經歷了數月,我嘗試着讓自己冷靜,但依舊無法接受這樣一個殘酷的事實。我曾多次試圖勸她去打掉這個孩子,但她卻堅持要生下來。今天寄出的信如果再無效,我該怎麼辦呢”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腦海中來回盤旋,姚夏忙拿過信,再仔細讀了一遍,幾句話映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信我,這孩子不能留。”

    “你不該爲那樣一個不負責任的人賠上一生,你可以有更多的選擇。”

    “求你。”姚夏的目光落在信中正文最後兩個字上,眉心緊蹙。

    這真的只是種巧合嗎

    緊接着第二封,寫於1994年9月23日,姚夏翻到日記中對應的日子。這一次,內容有了很明顯的偏差。信中說他準備在學校趕畢業論文,過年不回家了。而日記中,卻是這樣寫着:

    親愛的基根先生,過去的數月,我每日以安眠藥入睡,睡後滿腦袋又都是她的影子,昨夜我夢見她抱着一個孩子,醒來,我呆呆地盯着牆壁直至天亮。今天路過超市時,我買了把刀。刀劃在手腕上很涼,很舒服,鮮豔的紅色從傷口中溢出,我竟感覺到很興奮,然而我並沒有死。醒來,她打了越洋電話過來,像小時候那樣罵我。我笑了,我對她說,孩子不要了,好嗎她沉默了半晌,只說讓我好好休息。我的人生再度跌進黑暗,我,還有活下去的必要嗎

    基根是誰王東似乎什麼話都能跟他說,日記中每一篇都是以“親愛的基根先生”開頭,像是寫給一個人的信,卻又沒有落款,更沒有寄出去,而是躺在日記本里。

    後背陣陣生涼,手心早已涼透,卻隱隱滲出汗來。姚夏拆開第三封信,信中說他決定下半年去德國進修心理學碩士,祝新年快樂。

    而日記中這一天,只有三句話:今天躺在病牀上,摸着頭上的紗布,我笑了。雖然這樣很疼,但因爲我愛她,我覺得這一切都值得。我準備回國幫她,但不是現在。

    回國不知爲何,信中處處表明了王東很愛這個女人,但這種愛卻讓姚夏毛骨悚然。

    最後一封信,寫於1995年7月13日。信中寫着他選擇坐船去德國,想感受下乘風破浪的感覺。並買了明天的船票。

    而日記中只有兩句話:我騙了她,雖然很難過,但只要想到很快就可以回國幫到她,心中卻有點小喜悅。所有背叛她的人,都該受到世間折磨,這纔是他們應得的懲罰。

    姚夏身子向後一靠,握着日記的手,垂落在腿上。

    心臟跳動極快,聲音夾雜在雨打玻璃的聲音中,交織成曲,卻也顯得屋內過於安靜。

    這樣的信,季家有幾千封,她只是從中隨意抽出四封。

    而日記中,王東口口聲聲說要回國幫一個女人,最後卻說要懲罰一些人。他要懲罰誰

    夏夏的哼唧聲突然傳入耳畔,姚夏渾身猛地一抖。垂眸就看見夏夏叼着她揹包帶子,可憐兮兮地看着她。

    愣了半晌,她纔想起包裏有它最愛的蜂蜜,她太過於專注信的事,居然都給忘了。

    翻出蜂蜜罐,端過夏夏的喝水碗,朝廚房走去。

    姚夏靠坐在櫥櫃邊沿,目光緊盯着水壺下的火焰,不知不覺就出了神。

    她第一次見到王東,大概是在10歲的時候,也就是2000年。王東一直對她很好,對姚志行也是唯命是從,怎麼可能是日記中寫的那種人怎麼可能

    開門聲傳來,姚夏驚回神,才發覺水已經開了,忙關了火。

    薄司寒瞥到姚夏咋廚房,便徑直走過去,“這麼晚燒水,想喝什麼”

    “別提了。”姚夏盛了些蜂蜜放在碗中,攪拌着,輕嘆了口氣,“今天夏夏跟我去小姨家,給人家蜂蜜打翻了,也不知道這蜂蜜有多大的魔力,它喫上,我叫它它都聽不到。”

    “我看看。”薄司寒拿過蜂蜜,仔細看了一番,蜂蜜罐上全是英文,拿出手機掃了其中二維碼和條形碼,都查不到這款產品。

    “你從哪買的”薄司寒指着手中的蜂蜜,眸光微斂。

    “我小姨給的啊,就是它當時喫上賴着不肯走的那個。”姚夏側眸看過去,“怎麼了”

    眼前突然浮現出去年聖誕節夏夏猛舔筆記本的畫面,筆記本是在書房,也就是王東經常活躍的房間,有種不好的預感自心底升騰。

    “倒掉”

    “啊”姚夏被他突然的命令說蒙了。

    薄司寒直接從姚夏手中拿過碗,倒進洗菜池中,又將水龍頭開至最大。

    “就是碗蜂蜜而已,不至於的吧”

    “這蜂蜜小姨喝了嗎”薄司寒仔細清洗着洗菜池。

    姚夏思忖了片刻,“應該是喝過,夏夏喫的那瓶是不滿的。”

    薄司寒擦了手,轉回身,眉心微蹙,“蜂蜜是不是在書房”

    “你怎麼知道”

    “一個女人在婦產科檢查不出任何問題,卻十幾年未能懷孕,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在他的雙眸中,她看到自己詫異的表情。

    他沒說,她也沒仔細想。現在想來,於冉十幾年未孕,現在突然又懷孕了,幾乎可以排除是王東的問題。而且王東似乎並不期待孩子的到來,那麼十幾年懷不上,最有可能就是王東給她的飲食中下了避孕藥雖說避孕藥可能會對懷孕有很大的影響,但凡事無絕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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