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夜色,藍瓷瓷離開了出租屋,她不想讓自己太過狼狽地被驅趕,所以她選擇了摸黑離開。
腳踝處還有些隱隱作痛,拖着行李箱,走在寂靜的馬路上,孤單影只,好不悲涼。
往往無家可歸或者無處可去,加上身上沒有足夠的錢住酒店賓館的人,一般休息的地方,也可以說是安身的地方,一定是在天橋底下,或者是公園長椅。
藍瓷瓷選擇了後者,因爲天橋底下已經有“主人”了,一幫流浪的人躺在那裏,已經睡着了。藍瓷瓷不忍打擾,二個也是因爲自己孤單一人,敵不過這一幫人。
蜷縮在公園涼亭裏的長椅上,藍瓷瓷望着天上的弦月,暗自神傷,“天意真是弄人,沒有想到,我也會有今天這種流落在外,無處可去的地步,呵呵呵”
夜色已深,之前離開g市時,天氣還是很暖和,所以翻遍行李箱,也沒有可以禦寒的衣服,藍瓷瓷忍不住苦笑,“這玩的什麼啊”
正當藍瓷瓷把行李箱裏的衣服鋪在長椅上,準備休息時,兩個約莫四十歲的男人衝了上來,藉着月光,藍瓷瓷看清這兩人衣衫破爛,赤着雙腳,頭髮很長,定是流浪漢不錯了。
“你們想怎麼樣”藍瓷瓷有些恐慌,這裏四下無人,得想想怎樣跑路了。
“這是我們的地盤,看到這的草蓆了嗎”一個流浪漢指着涼亭地下的一張草蓆,“我們已經在這兒住了半個月了。”
“啊”藍瓷瓷藉着月光,的確看到了草蓆,當下有些尷尬,“對不起啊,我沒有看見。”
“女娃,你還是找別地兒去吧,這太髒了,”流浪漢道,“看你穿戴整齊的模樣,口音也不是本地的,是不是錢丟了,沒地兒去啊”
“不是,是”藍瓷瓷搖搖頭。
“給”另一個年輕些的流浪漢將一個盛着不知何物的一次性碗遞到藍瓷瓷面前,“這是剛剛在外邊夜宵攤的老闆收攤時,把最後一碗雲吞給我們的,還熱乎乎的呢”
“這不太好吧”藍瓷瓷面上有些爲難,雖然已是飢腸轆轆。
“放心,很乾淨的”流浪漢或許想到了藍瓷瓷的顧慮,“真的,我們沒有碰過,很乾淨”
說罷,便把盛着雲吞的碗塞到了藍瓷瓷的手上,藍瓷瓷捧着熱乎乎的雲吞,五味雜陳,“謝謝你們”
這也是兩個月以來,她第一次感受到溫暖,雖然溫暖她的人是兩個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流浪者,說得難聽點,就是要飯的乞討的。
最終,藍瓷瓷爲了不讓他們覺得自己被歧視,折了三根小枝丫,用紙巾擦乾淨,一個一根,用竹籤插着酸野喫的方式扎着雲吞喫,每個人都喫得到雲吞,這一餐,是藍瓷瓷這一生當中最難忘最刻骨銘心的。
雖然與他們只有一面之緣,甚至看不太清楚彼此的容貌,但藍瓷瓷依然記得他們的純樸的和善良,所以,當你看到流浪者時,不要嘲笑,更不要諷刺。
沒有人生來就是流浪街頭的,更沒有人生來就得放下尊嚴流落街頭行乞的。
他們或許有不得已的苦衷,或許有不爲人知的痛苦。
所以看到他們,你可以選擇無視,但請不要去侮辱。
你可以選擇不給予幫助,但請不要去笑罵。
或許有一天,他們能給予你幫助,讓你度過難關,當然也希望這樣的一天不會來,也希望流浪者們能越來越少,都有能回的家,都能有養活自己的小工作,這也是後來藍瓷瓷資助他們的起始點。
蹲坐在湖邊的藍瓷瓷望着因爲月光映襯得波光粼粼的湖面,陷入深思,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悲觀了,傾老哪怕能力再強,畢竟也是一個老人,她藍瓷瓷怎麼能就這麼甘心流落,s市不行,那麼她就回自己老家所在的城市,在自己生長的土地上找一份工作一定不難,並且還可以時常回家看看爸爸,那不是很好嗎
可是,現在她身無分文,沒有錢去買車票那可怎麼辦
“好煩啊”藍瓷瓷起身,擡腳將湖邊石子踢落湖中,以泄心中無奈。
“腳”藍瓷瓷踢中一顆大石子,痛楚讓她瞬間想到辦法,思來想去,有一個人或許能幫到她,他弄傷了她的腳,但是之前在超市幫付了兩百塊,想到這藍瓷瓷就蔫了,“再去問人家,會不會成了訛錢”
“哇,美女,大半夜的在這兒賞月”
一個有些含笑的男人聲音自身後傳來,打斷了藍瓷瓷的訛錢計劃。
循聲望去的藍瓷瓷看清離自己不到一米距離的左彧時,差點沒有一頭栽進湖裏,“你怎麼在這兒,什麼時候來的,怎麼走路沒聲兒啊”
“是你想得太入神了”,左彧一本正經,“至於什麼時候來的,我想想,好像是你開始猶豫該不該訛我錢的時候。”
藍瓷瓷面色瞬間尷尬,不過下一秒就理直氣壯了,“你讓我受的傷,問你要治療費,精神損失費,營養費有錯嗎”
左彧點點頭,“沒錯。”
“上次你幫付的兩百塊錢,根本不到我去醫院的一半”
左彧打斷藍瓷瓷,直接答應,“好,我給你,一共多少”
“啊”這麼直接讓藍瓷瓷一直反應不過來,但還是胡亂的報了個數,“六百。”
“好,明天行不行”左彧走近藍瓷瓷,與之並肩而坐。
“可以”藍瓷瓷望着左彧,“不過,我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沒有啊,”左彧也望着藍瓷瓷,“興許你是遇到困境了,所以,不過分。”
“才,纔沒有”
“是嗎”左彧指着藍瓷瓷身旁的行李箱,“賞月需要帶着全部行李家當,學蝸牛”
“我”藍瓷瓷一時間居然答不上來。
“這麼多天,如果要問我要賠償你早問了,也不至於等到今天,”左彧道,“要不,跟我回家吧,我照顧你,補償你。”
有那麼一瞬間,藍瓷瓷覺得好窩心,只可惜,他是左彧,一個相識時間加起來不到5小時的男人,所以,藍瓷瓷十分堅決的說道,“那倒不用,我跟你不熟,而且也沒有到那種地步。”
“你想多了”左彧苦笑。
“我沒有想多,”藍瓷瓷道,“對了,你來這兒幹什麼,不是跟蹤着我來吧”
“沒有,我有事兒”左彧一臉神祕莫測的表情,“能賺錢的事兒。”
藍瓷瓷白了一眼左彧,“嘁,我纔不信,大半夜的,在這陰森森的公園裏,有什麼賺錢的項目,難不成你是賣”不知道爲什麼,跟左彧說話真的很自在,愛說什麼說什麼,很輕鬆,這是才認識不久的樣子嗎,不該啊
“你又想多了,美女”左彧無奈。
“哈欠好睏啊”藍瓷瓷伸了個懶腰,“不跟你說了,我要找個地方睡覺了。”
說罷,拿起自己的箱子就要離開,就又被左彧拉住,“去哪兒睡啊你”
“天大地大,哪兒睡不了,石凳,長椅,橋洞”
“這麼快進入自己現在處境的角色,”左彧苦笑,“都說了,我有房子,至少能騰出個地兒給你睡,沒有必要”
“謝謝你啊”藍瓷瓷掙開左彧,“我不用你騰地給我,明天還是在這,給錢給我就行了,嗯”
左彧點頭,“那,你能把你名字告訴我嗎,總不能讓我一直叫你美女吧”
“你”藍瓷瓷無語凝噎,哪來的這種理由,不過還是沒好氣道,“藍瓷瓷”
“什麼”左彧愣了一下,下一秒就笑開了,“懶喫喫”
“你才懶喫,小學拼音音調不過關嗎,”藍瓷瓷瞪着左彧,“藍天的藍,青花瓷的瓷。”
“哦,你居然姓藍,不應該姓”
“你什麼意思,難道我應該跟你姓嗎,然後再來一場什麼兄妹相認,”藍瓷瓷一副頭痛的樣子,“拜託,什麼年代了。”
“那你身上有沒有”
“沒有。”藍瓷瓷直接否定,然後拉起行李箱,迅速溜走了,什麼人啊這是。
望着漸行漸遠的身影,左彧嘴角揚起,“我不相信這世上會有長得一模一樣的兩代人,除非,我的猜測是真的,藍瓷瓷,名字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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