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只想讓他死。
可現在不能讓他死,她就需要用別的方法。
她還是嚇得哆嗦,說話都有點結巴,“少、少爺,夫人讓我在病房裏照顧你的。”
鬱時年眼神之中厭惡更是顯而易見的顯露出來,“滾,別讓我說第二遍。”
寧溪這才彎着腰後退,低着頭很怕的囁嚅着:“那、那您有事就喊我,我、我在外面。”
她覺得,如果鬱時年這個時候能動的話,恐怕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衝過來掐死她。
掐死她這個頂着這麼一張臉在他的面前不停晃悠的女人。
可惜啊,他動不了。
不能讓他死,能讓他心裏憋屈的要爆炸的感覺也是可以解點氣的。
醫院的夜晚總是很冷的,走廊上的穿堂風凍的人上下牙齒打顫。
寧溪搓了搓肩膀,靠在公共座椅上,在上下眼皮打架的時候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不能睡。
她就這麼在門外硬挺了一整夜,裏面的鬱時年當真是一個字沒有叫她。
寧溪呆呆的盯着牆壁,想起鬱時年的眼神。
他是恨她的吧。
哪怕她所有生存的痕跡已經在這個世界上抹掉了,他還是恨她,就連和她頂着一張相像面孔的無辜的人都要遷怒。
遠處的教堂敲了六聲。
早晨六點了,護士已經開始查房了。
寧溪揉了揉木木的臉頰,推開了門。
鬱時年還保持着昨晚她離開的時候的姿勢,腦袋歪着,就在聽見門口響起的細微聲響,眼睛驀地就睜開了。
他看向寧溪,惺忪一下散去,冷冽冰冷。
寧溪就站在原地,他不開口,她便什麼都不做。
鬱時年眼皮跳了跳,“你過來扶着我躺下。”
寧溪這才走到牀邊,扶着鬱時年躺了下來。
這樣近距離能看到她的眉眼,不知爲何,他覺得這張臉越看越像是那個死了的女人。
鬱時年閉上了眼睛,“弄點喫的來。”
“是。”
寧溪到醫院食堂裏買來了一份小米粥,然後坐在牀邊,一勺一勺的餵給鬱時年喫。
鬱時年看向她的目光犀利,又與那天在夜宮包廂裏的迷醉試探不同,而是一種清晰明白的犀利。
寧溪避開他的目光,手捧着的碗有點哆嗦。
鬱時年冷冷的瞥她一眼,“你是想要喂到我鼻子裏”
寧溪這下重重的哆嗦了一下,也幸好湯匙就在碗的上方,才避免了小米粥撒在被子上。
鬱時年很不耐煩道:“你要是不會,就給我滾出去換一個會伺候人的來”
“我、我不會抖了,少爺您別生氣。”
寧溪死死地咬着脣,一口一口的喂鬱時年喫東西。
喫完飯,鬱時年的心情纔好了一點,寧溪拿着碗筷去洗刷,一進洗手間,就恢復了面無表情。
她剛纔是專門做給鬱時年看的樣子。
在一個平日裏能呼風喚雨,現在卻癱瘓在牀只能靠人餵飯的豪門大公子面前,示弱,無疑是最好的表現。
她只有展現出來無時不刻對鬱時年的膽顫和害怕,才能讓這個躺在牀上不能動的男人的自尊心膨脹到一定的程度。
來客人了
寧溪走出來,撞上了一雙閃爍着瀲灩光彩的桃花眼。
竟然是霍敬。
鬱時年對寧溪說:“這裏沒你的事兒了,出去吧。”
“是。”寧溪朝着霍敬微微頷首彎腰,唯唯諾諾的退了出去。
霍敬挑了挑眉,拉過一把椅子來坐在了牀頭,“怎麼是她在伺候你的”
“我媽派的。”
“不得了了,”霍敬誇張的一哼,朝後抵着椅背,“這女傭不僅把你老婆給收買了,你媽都給收買了”
鬱時年薄脣抿成了一條直線,“說正事。”
霍敬來當然也不是討論一個女傭的,自從鬱時年中毒,他就已經開始調查這次的中毒事件了。
他拿出了一份毒素分析表:“這是提取你體內的毒素讓後經過分析得出來的五種成分,有三種都是植物根莖葉的提取物,會相互作用引起慢性中毒反應。”
鬱時年的目光一下凜了起來,“慢性”
霍敬點了點頭,“是的。”
“那陸輕澤的嫌疑可以排除了”
“也不完全是,那天你喫辣椒了麼”
鬱時年回憶了一下,他吃了,而且吃了不少。
在陸輕澤的餐桌上,那一道辣椒小炒肉很合他的口味,他不由得就多吃了一些。
就在鬱時年眉頭緊鎖,聲音冷沉的問:“還有另外一種成分是什麼”
霍敬將手中的檢驗報告翻過來面對鬱時年,指尖在上面點了一下,吐出三個字:“尼古丁。”
尼古丁是菸草裏的一種重要成分。
霍敬說:“我把這份毒素成分檢驗報告給了傑克凱瑞,你知道他第一句說的是什麼嗎”
“什麼”
“天才,”霍敬譏諷的挑了挑脣角,“他說,如果有可能的話,他想要見一見這個下毒的人,太天才了,能想到利用三種植物根莖相互作用本就是天才,再加上尼古丁的催化作用,還有辣椒裏龍葵胺的導火索,嘖嘖,時年,要不是你平時身體好,恐怕你現在就不只是癱瘓了。”
鬱時年的目光冷的像冰凌,“打電話給林管家,讓他把我書房裏的香菸和雪茄全部都送過來。”
寧溪在外面的走廊上等着,還沒等到霍敬出來,就等到了過來的林管家。
“林伯,您來了。”寧溪笑着起身。
“我來給少爺送東西。”
林管家對這個老實淳樸的鄉下姑娘很有好感,再加上同鄉的張嫂的話,對寧溪格外關照。
他把自己手裏拎着的一個包打開,從裏面拿出一個袋子來。
“張嫂讓我給你帶來的換洗衣服,你出來的也匆忙,什麼都沒準備吧。”
寧溪笑起來,“謝謝您和張嫂。”
啪嗒一聲,林管家在往外掏給寧溪的袋子,不小心把裏面的東西給帶着掉了出來。
寧溪急忙蹲下來撿起來。
她的手微微一頓。
這是一盒雪茄。更多小說搜九姐姐 jiuj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