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輩子加起來,慕雲傾第一次認真打量秦蕭寒。

      那張足以傾國的俊顏上彷彿始終都是清冷淡然的神色,縱使是笑着,也散着駭人的寒意。

      秦蕭寒那雙鳳眸生的很好看,眼眸幽暗卻光亮有神,細細看去,慕雲傾總覺得那雙眼眸中承載了萬千思緒着,攪動着,似是形成了漩渦,要將人吸入一般。

      因爲練武,秦蕭寒身體強健,她曾聽舅父說過,秦蕭寒是不可多得的練武奇才,若非這雙腿,怕是他如今還在邊疆馳騁沙場。

      放眼整個南秦,能配得上秦蕭寒的女子,也並無幾人。

      慕雲傾的眸光不由的暗了幾分。

      秦蕭寒手握重權,對秦景煜的威脅極大,若她當真成了九王妃,得了秦蕭寒的助力,那她在與秦景煜對抗的這條路上要相對好走許多。

      “你如此看着本王,可是在考慮本王的提議?”

      秦蕭寒的聲音再次響起,打斷了慕雲傾的思緒。

      擡頭間,對上秦蕭寒詢問的眸子,慕雲傾臉頰一熱,暗惱自己怎麼會生出這樣的心思。

      從她生出要毒殺秦蕭寒的心思時,他們之間便註定沒有可能。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她甚至不知道,秦蕭寒有一天知道真相時,她該如何面對他。

      他未動,仍舊在盯着慕雲傾,彷彿不從她口中知曉答案便不罷休一般。

      慕雲傾也不禁猜測起秦蕭寒的意圖,她不會天真的以爲秦蕭寒對她生出了什麼心思,唯一能想到的便是郡寧侯府的勢力。

      “回答本王。”片刻後,秦蕭寒追問出口。

      慕雲傾柳眉微蹙,正不知該如何搪塞秦蕭寒時,窗邊傳來細碎的響聲,蕭溟拿了銀針推窗而入。

      “你終於回來了。”慕雲傾鬆了一口氣。

      蕭溟將銀針遞了出去,卻感覺有一道凌厲的目光正盯着他。

      他不禁有些頭皮發麻,轉頭看去,卻對上秦蕭寒一雙能凍死人的寒眸。

      跟了秦蕭寒這麼久,蕭溟如何能看不出他此時的怒意。

      蕭溟有些苦澀,不明白自己何時惹到了他家王爺。

      他想早些離開,卻被慕雲傾以幫忙爲藉口,留在一旁端着給銀針消毒的燭臺。

      慕雲傾沒再說話,將銀針消毒後,依次刺入秦蕭寒腿部的穴道。

      秦蕭寒失了和慕雲傾說話的機會,便將怒意全都丟給了蕭溟,可憐蕭溟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沒一會,端着燭臺的手便微微抖動起來。

      慕雲傾不想再單獨面對秦蕭寒,只當沒有看到蕭溟的反應。

      施針結束,慕雲傾又寫了藥方交給秦蕭寒,纔將他送走。

      應付了秦景煜,慕雲傾本就身心俱疲,如今送走秦蕭寒,慕雲傾整個人像是被抽乾了一般,虛脫的躺在牀榻上。

      雲鬢將飯菜送來,慕雲傾也失了胃口,草草的用了兩口,就開始將自己關在房間裏整理思緒。

      晃眼間,她重生來的第一日便過去了。

      翌日清晨,慕雲傾早早的便醒了,她是被萃凡居的動靜吵醒的。

      慕中遠只是一個小小的中書令,府邸自然也不大,落霞苑與萃凡居只隔了一個小院子,所以那邊動靜稍大一些,慕雲傾便聽的真切。

      如今這個時辰,怕是慕雲歌已經醒過來了。

      “母親,我不能被休棄。”萃凡居內,慕雲歌看着鏡中的自己,哭的傷心欲絕。

      她轉身抱住白氏,眸光越發的可憐,“母親,父親怎可如此待我?我如今已是六皇子府中的人了,若當真拿了休書,怕是要鬧得滿城風雨。”

      “若人人都知曉,我未曾及笄便委身皇子府,還慘遭休棄,那我還怎麼活?”

      她醒來之後,便聽白氏提起了昨日她昏迷之後的事,原以爲慕雲傾那樣軟弱的性子,會立即妥協。

      卻不想以往任人拿捏的慕雲傾,竟在背後狠狠的給了她一刀。

      “雲歌,不哭。”白氏心疼的將慕雲歌拉入懷中,“母親已經與你父親說過了,在你傷好之前,不再提及此事。”

      說着,白氏垂頭看了眼慕雲歌的傷勢,“這傷口沒有一月怕是難好,所以我們還有時間。”

      “你且裝作什麼都不知曉,只管將六皇子籠住,剩下的事,母親幫你籌謀。”

      “你放心,母親絕不會讓你失了前程。”

      白氏說的極爲堅定,霎時間便讓慕雲歌看到了希望。

      她吸了吸鼻子,眸光晶亮,“母親說的可是真的?”

      見她止了哭聲,白氏眼底也多了一絲寵溺,輕點了一下慕雲歌的鼻子,“你啊,母親何時騙過你?”

      “母親可是有了什麼打算?”慕雲歌低問,忽而又像是想到什麼一般,面色微變。

      “母親,如今京城中人都知曉嫁入皇子府的人是我,那郡寧侯府可是知曉了?”

      “自然是知曉了。”郡寧侯府的人出席了婚宴,又怎會不知。

      白氏知道慕雲歌憂慮什麼,安慰道:“你放心,郡寧侯府的老太太不喜熱鬧,便去寺廟進香了,要兩日後纔回來。”

      兩日,能夠做的事情太多了,既然慕雲傾已經難以掌控,那她就想辦法讓她乖乖聽話。

      白氏在慕雲歌耳邊低語幾句,慕雲歌原本擔憂的眸子立時多了一抹怨毒,在暗影下,像伺機而動的毒蛇一般。

      這邊,雲鬢伺候了慕雲傾梳洗,才讓人擺了膳食。

      慕雲傾昨日吩咐廚房將那些高甜的食物撤了下去,所以今早她的飯桌上只有一些清粥小菜,倒是極對她的胃口。

      她昨日只用了一餐,如今早就飢腸轆轆,正喫得歡愉,落霞苑守門的小廝恭恭敬敬的走了進來。

      慕雲傾見狀,不禁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

      她微一蹙眉,便聽小廝說道:“二小姐,萃凡居那邊着人來請了,說四小姐醒了,吵着要見您,故而請您過去一趟。”

      “見我?”慕雲傾嗤笑一聲,這纔剛醒過來,打的又是什麼主意?

      慕雲傾稍一思索,立刻回絕,“就說我沒空。”

      “二小姐。”小廝立刻面露難色,“那邊說了,您若不去,四小姐便親自來落霞苑跪着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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