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脅她?

      慕雲傾面色微冷,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的玉勺,正準備開口拒絕,一旁的雲鬢輕輕的扯了慕雲傾一下。

      她微怔,雲鬢彎下身,在慕雲傾耳邊低聲道:“小姐,今日老爺在府中設宴,若是鬧起來,讓老爺難堪可就不好了。”

      慕雲歌就是算準了這一點,纔敢叫小廝如此傳話。

      若慕雲歌當真跪到落霞苑門口,慕中遠難堪是小,她落得一個欺辱庶妹的名聲可是真的。

      如今慕雲歌的身份已然不同,還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着慕府。

      “那就過去吧。”慕雲傾低語一聲,面上的不悅並未減少,“讓四妹妹等着,我用了膳就過去。”

      這一等,慕雲傾足足拖了一個時辰,才整理了衣衫,帶着雲鬢去了萃凡居。

      慕雲歌當真守在門口,一見慕雲傾過來,立刻滿臉笑意的迎上去。

      “果然還是將姐姐盼來了,我就知道姐姐不會真生我的氣。”

      如往常一樣,慕雲歌挽住了慕雲傾的手臂,全然沒有了昨日那份尋死覓活的決絕。

      她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斜襟繡櫻蘭的衣裙,在慕雲傾這副身材的襯托下,顯得越發單薄。

      慕雲歌頭上還纏着輕紗,卻一點也不影響她嬌俏的面容,許是昨日失了血,慕雲歌脣色泛白,看起來有些虛弱。

      若是前世,她這番作態,慕雲傾早就忍不住原諒她了。

      只可惜……前世的慕雲傾已經死了。

      她面色淡然的被慕雲歌拉入正廳。

      “姐姐先坐。”將慕雲傾推到屋內的椅子上做好,慕雲歌轉身入了內室,沒一會便有茶香陣陣從內室傳來。

      這香味清冽醇厚,縈繞在鼻尖經久不散,南秦的茶能有如此效果的,唯有雪頂雲霧。

      這茶只取於第一場霜寒後梢生的第一葉嫩芽,極爲稀少,一年僅產十幾斤,幾乎悉數入了皇宮。

      慕雲歌手中的茶從何而來,早已不言而喻。

      慕雲傾冷冷一笑,眼波中浮動着暗影。

      少時,慕雲歌端了茶出來,面上已是另一番神色。

      她走到慕雲傾面前,直接屈膝跪了下來,一雙眼眸中盈着淚珠,將茶遞到慕雲傾面前。

      “昨日是妹妹魯莽了,還請接姐姐原諒妹妹。”

      說話間,慕雲歌眼中的淚珠已經奪眶而出,她垂着眸子,淚珠沾染於纖長的睫毛上,竟像是初逢玉露的白蓮,別有一番風韻。

      能將哭演繹的如此生動,怕是也只有慕雲歌一人了。

      “方纔妹妹不是說了,我並未真的生氣,既如此,又何須求我原諒。”

      慕雲傾眼眸中霜雪漸升,只是淡淡的掃了慕雲歌一眼,並未接她手中的茶。

      這戲,她還未看夠,就只能委屈慕雲歌繼續爲她演下去了。

      她倒很想看看,慕雲歌這番作爲,究竟打的什麼主意。

      “姐姐如此說,可是還在怪我?”慕雲歌擡起頭,楚楚可憐的望着慕雲傾,“經此一事,妹妹已經想清楚了,姐姐對六皇子一片癡心,妹妹就算頂着一世污名,也斷不能影響了姐姐與六皇子的情分。”

      “姐姐放心,待妹妹傷好了,無需姐姐出面,妹妹自會去求六皇子,給我一封休書。”

      她說完,狀似小心翼翼的望了慕雲傾一眼,又道:“姐姐,你向來大度,定然不會與妹妹計較的,對麼?”

      此話說的,若她不原諒慕雲歌,便是心胸狹隘的小人了?

      看着慕雲歌手中的茶又遞過來幾分,慕雲傾伸手接下。

      剛放到脣邊,慕雲傾便覺得茶香越發的濃烈,她稍微一頓,隨即輕抿了一口。

      見慕雲傾喝了,慕雲歌眸中涌動的波瀾才漸漸平息,彷彿鬆了一口氣。

      “你我同爲一家人,日後不必如此行事,倒顯得生分了。”慕雲傾放下茶,起身,“若妹妹只是爲了這點小事,那我便回了。”

      “雲歌送姐姐。”慕雲歌低眉順眼的朝着慕雲傾福了福身。

      慕雲歌將禮數做的這般周到,慕雲傾也不禁擠出一個笑容,上前虛扶了一把,“妹妹留步。”

      待到慕雲傾的身影消失,慕雲歌脣邊的笑意瞬間僵住,輕蔑的瞥了眼慕雲傾喝剩的茶,沉聲吩咐,“處理乾淨了。”

      出了萃凡居,雲鬢聞着慕雲傾身上的味道,心中生疑,“小姐身上的茶香未免也太重了。”

      “你也聞出來了?”慕雲傾回身看了雲鬢一眼,眸光微微閃爍。

      她以前只當雲鬢是個靈巧的,卻不想她心思竟如此通透,腦中不禁閃過上一世雲鬢與她相伴的日子。

      起初,雲鬢也會如今日這般提點一番,可惜她全然不明,倒是辜負了雲鬢這一番心思。

      兩主僕緩步在幽徑上走着,眉宇間如出一轍的輕皺着,彷彿都在思索着這茶香有何古怪。

      入了落霞苑,慕雲傾方頓住腳步,轉身問道:“雲鬢,慕府附近可有醫館?”

      “有的。”雲鬢點點頭,有些擔憂的望着慕雲傾,“小姐可是不舒服了?”

      “並非是我不舒服。”慕雲傾忙解釋一聲,拿出錢袋遞給雲鬢,“你拿着這些錢,去醫館買一味藥,越多越好。”

      她讓雲鬢附耳過來,低聲說了藥名,又叮囑道:“從後門去,不要讓人發現了。”

      雲鬢點點頭,雖不明白慕雲傾爲何要買這麼多的藥,卻也只能照做,將藥買了回來。

      因着早上的事,雲鬢一天都心神不寧,好在入了夜,也沒有什麼事發生。

      空中明月高懸,已經過了亥時了,慕雲傾卻毫無睡意,梳洗過後,便讓雲鬢搬了椅子坐在院中。

      雲鬢見她眼眸時不時的落在萃凡居的方向,有些好奇,“這麼晚了,小姐怎麼還不入睡。”

      “睡?”慕雲傾輕笑一聲,“好戲還沒上場,我若是睡了,豈不是辜負了唱戲的人?”

      慕雲傾話音剛落,萃凡居的方向便傳來一聲尖叫,那聲音雖破了音,卻仍舊能分辨出,尖叫的人是慕雲歌。

      “小姐,是萃凡居。”雲鬢驚訝出聲。

      慕雲傾站起身,“走吧,我們過去瞧瞧。”

      接過雲鬢手中一直備着的披風穿上,帶着雲鬢緩步朝萃凡居的方向走去。

      不僅是慕雲傾這邊,但凡聽到慕雲歌這聲尖叫的院子,都掌了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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