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諸位大臣嘴角都是微微抽搐。
只是說錯了一句話，就要抄家？
這也太狠了吧？
而且還扣上了一個通敵的罪名，這......
宇文千陽也被唐霄的話驚了一下，隨即有些試探性的說道：“愛卿，李首輔是老臣了，對我們北周貢獻不小，他只怕不可能通敵吧？”
他顯然是更看重唐霄的，對於李首輔這個老傢伙也不是很看重。
不過他作爲皇帝，還是要顧及大臣們的顏面的。
李首輔是老臣了，從他父親那一代就跟着打天下，年紀嚴格來說比他父親還高一輩，他也不敢輕易動他。
這不是什麼膽量的問題，而是滿朝文武顏面和生死存亡的問題。
如果這等老臣也要動，豈不是要人人自危了？
可是對於唐霄，他也不能太直接的否認。
只能說出這等話，給唐霄一個臺階下。
唐霄卻沒有廢話，開口道：“陛下儘管去抄家查證，若是證實李首輔沒有通敵，臣自然會對李首輔道歉。”
唐霄這話說的沒有絲毫猶豫。
這是他作爲帝王的一個手段和眼界。
能在大殿上爲敵人說話的大臣，只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那就是擔心敵方太強，自己所在的國度力量不夠，打不過人家，這種情況下一般會直言進諫告訴皇帝。
而李首輔顯然沒有這麼做，那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這個情況下，那就不用考慮了，基本上只剩下了一個可能性，那就是通敵。
不會有任何的懸念。
那李首輔被唐霄扇了一巴掌，受了重傷狼狽不已，正在大罵唐霄，聽到唐霄此言他頓時面色大變，也顧不得狼狽，爬起身來道：“陛下！萬不可聽這燕皇衣的矇蔽之言啊！老臣跟隨先帝多年，何時有過二心啊！”
“你急什麼？我都說了，如果沒有查到你通敵的證據，我肯定給你致歉，你要什麼都行。”唐霄淡淡一笑。
李首輔對這宇文千陽道：“抄家事小，可是丟的顏面卻是大了，陛下若是如此做了，豈不是要寒了滿朝文武的心啊？”
他是真的急了。
理由很簡單，他的確和大晉皇室有所書信聯繫。
不過他可以肯定的是，自己沒有叛國，他只是和大晉皇宮的人做一些買賣而已。
嗯，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那種買賣。
是那種見不得人的買賣，對於北周沒好處，對他本人有好處的。
只是對於北周來說，並沒有太多損害，他覺得以他對北周的功勞，這些應該不算虧心叛國。
可是說是這麼說，這些信件他都沒有毀掉，反而是保存了起來，作爲交易憑據，若是被宇文千陽搜出來的話，那這通敵的罪名就實錘了。
作爲北周的重臣，和敵國皇室有私下的書信往來，這本來就是個大忌。
到時候他非得連命都沒了。
所以他會這麼激動的。
他一把老骨頭死了不要緊，可是他的後人卻不行。
他不惜背叛北周的一些利益，來給自己謀取一些利益，爲的就是他孫子。
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
他知道自己晉升不了聖者境的話，應該是活不了幾年了，因爲他早年受傷不少，大部分還都是嚴重的那種。
他覺得這是人之常情。
可是人情這個東西，和律法本來就是衝突的。
這些事情，絕對不能讓宇文千陽知道，否則必然是死罪一條！這和他是幾代老臣都沒有關係。
宇文千陽見李首輔反應這麼大，他也有些猶豫。
兩邊都是重臣，雖然他更看重唐霄，可是也不能不照顧朝中大臣的心啊。
這是個很讓人糾結的事情。
朝中的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動。
如果是往常，李首輔被人如此針對的話，他們必然會出來說句話的。
畢竟李首輔位高權重，地位非同尋常，朝中很多人還都是他培養的。
可是這份恩情，不足以讓他們站出來面對一個聖者境的存在。
他們是看出來了，這位燕皇衣是真的除了陛下誰也不怕，甚至敢在金鑾殿打老臣。
這種人他們得罪不起。
因爲陛下都得禮讓三分，這是一手把陛下扶到皇位的人，也是目前北周的第一強者。
他們都不傻，沒人會站出來面對這麼一個人。
他們都不是對手。
唐霄看看向了宇文千陽，抱拳道：“陛下自有顧慮，臣自然理解，只是爲了我北周，在李首輔的府上搜一搜又有何妨？臣敢肯定，李首輔必然和大晉官員有所往來，若是沒有，臣願以人頭奉上！”
唐霄覺得，北周想要聯合一起對外，還是要先把內部的事情解決。
否則內部還沒弄明白呢，怎麼出手對付大晉，讓他坐收漁翁之利？
到時候他的計劃就成功不了了。
聽到唐霄如此說，宇文千陽忙道：“愛卿言重了。”
唐霄都如此說了，他如果還這般態度，也顯得他太無能了。
於是宇文千陽便道：“馮公公，你親自帶人去李首輔家搜一搜，務必要搜查仔細，不可傷了李首輔的家人！”
“是！”
馮陽領命而去，李首輔的面色卻是瞬間變得蒼白。
“陛下！臣不服！”
李首輔大喊了一聲，情緒極其激動。
宇文千陽道：“李愛卿稍安勿躁，朕剛剛坐上皇位不久，也該整理朝綱，今日李愛卿之事便算是個開頭吧，如果事實上真的沒有在李首輔家中搜出通敵證據，朕願親自以晚輩之禮，爲李愛卿道歉。”
這......
朝中大臣各自看了看，心中暗自點頭。
說實話，被搜家誰都會不爽，畢竟是被懷疑通敵的。
可是皇帝這番話說出來，那就很顯然這不是個昏君了。
而且這也未必就是壞處，做了被打中的第一個人，如果真的什麼都沒搜出來，那以後此人的名聲就會很好了，被懷疑卻沒有通敵，以後也不可能被懷疑。
更重要的是，真證明他沒有通敵的話，皇帝都會給親自道歉，如同下罪已詔，絕對的有面子，也有了名聲。
之前還有人覺得陛下這麼做有些欠妥，現在看來也未必就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