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斫宋 >第一百一十五章 這廝莫非通敵?
    劉都頭尚未察覺利刃已到身。

    他只聽砰的一聲,兜鏊竟爲那刀碎成幾大塊。

    噗噗幾聲兜鏊落地時,劉都頭方知疼。

    他眼前有黑髮飄灑。

    原來,那一刀既破碎兜鏊也斬他頭上一截長頭髮。

    叮的一聲髮簪掉落在地。

    至此,劉都頭方察頭頂有一道火熱的傷。

    那刀的刀風破了他的頭油皮。

    劉都頭駭然倒退好幾步,正要穩住身形時才知腿軟。

    他竟登一聲仰面朝天就此昏死過去了。

    李寇揮手一擲,地上嗤一聲響刀刃直入夯土深半尺。

    李寇道:“慕容知縣既許我便宜之權,那也只好行些許手段。”

    他目視幾個軍卒道:“劉都頭已不堪大任,爾等可有服氣的都頭推薦嗎?”

    魯達急阻道:“如此只怕他人詆譭!”

    “殺了賊你好我好大家都好,若叫賊竊了潘原,童太尉恐怕要用我等九陽魁首去請天子怪罪,他可是個睜眼能送禮睜眼也能殺渭州個人頭滾滾的人,區區都頭,便是當即殺了,又於大局有何妨哉。”李寇道,“魯達兄只管辦事,便是山崩地陷自有李某一人擔當着不與潘原百姓相關。”

    魯達只好將幾個隨來的州衙禁軍叫來,將那劉都頭一路拖到了外邊去。

    至此,那些縣衙廂軍才知李寇手段。

    他既有權何必與他們理論呢?

    當時便有人道:“咱們真的是不知這事與旁人有關。”

    “你自然不知,但你也是個能用之人,今日起你便是都頭,我自會和慕容知縣分說。”李寇道,“押着這些人在一旁聽召喚,你幾個且來說見張監押時他是怎麼個樣子啊。”

    這下可無人敢撒謊隱瞞。

    新的都頭指着血跡說道:“當時俺們只見張監押趴在血泊裏,”忽然,他奇道,“當時還有一把柴刀”

    柴刀?

    李寇冷笑道:“你可看得清楚是一把柴刀?”

    都頭道:“小人以頭抵押敢說便是柴刀——咱們關西柴刀與別處不同自然不會有差池的。”

    那就怪了。

    李寇又問:“張監押平日可習武否?”

    都頭道:“張監押自然是習武的,等閒三五人近不得身——小人可帶差撥們去他家裏一看究竟。”

    張監押家裏就在潘原麼?

    李寇看一眼周遭當即命令:“拿冷水把那劉都頭給我叫醒了,只說我說的,不給他一兵一卒,他隻手中一把刀,須護着這裏不可叫人破壞,怎麼做那是他的事情,辦不好,今日便治他一個脅從謀害長官的罪。”

    廂軍無人敢說一句抵抗的話。

    這時,魯達過來低聲道:“只怕還有蹊蹺。”

    當然!

    “當面只一刀,但你看對面牆上那個凹進去的小坑,裏頭泥土很新,刀痕很清楚。”李寇翻身上馬才說。

    魯達當即拱手:“李大郎心細得很。”

    他是轉了一圈才發現,還當李寇只是逼問這些廂軍。

    合着這廝竟已心裏有了端地。

    李寇自然不與這些土著打游擊。

    他須社服人心而後細問原有。

    只是

    李寇在馬背上回頭看,這米糧店似乎太

    他心裏有一股說不上來的奇怪之感。

    只是到底是什麼他有把握不到的。

    張監押家就在縣衙旁邊,比較低矮破敗的縣衙門上還有血跡。

    有六七

    個老漢正拿着清水擦拭庭院。

    李寇未進去只繞過縣衙,便是縣裏弓箭手土兵領餉的地方。

    再過一些就到了張監押家。

    一如縣衙裏的環境安排,進門便是辦公地方後頭乃是張家居所。

    李寇奇怪的是張監押辦公的地方比縣衙鮮豔很多。

    “張監押是本地武官嗎?”李寇問。

    新都頭道:“不是。”

    那麼?

    “張監押老家在安化,不過在渭州從軍,戰陣之上有些小斬獲,一輩子就當到了潘原縣尉,後轉縣廂軍監押,原說待縣尊到了便要告老,縣尊未接監押一職,張監押便當到了今日,算來已在潘原有數十年了。”都頭一面使人去打門一邊介紹道。

    李寇便止住衆人,親去敲門。

    他說:“既是戰陣老卒,我等本該敬重。”

    正這時,院內傳出哀切啼哭。

    張監押家人正扯孝縞素。

    有個院子來開了門,聽是州衙來人慌忙往裏頭報。

    一時間涌出十數個人,年紀小的大約三五歲,老的竟有五七十歲,大多竟是女子。

    李寇看堂上停着的靈柩。

    年老的過來稟報,正是張監押停放處。

    “你等自便忙你們的事情。”李寇撩起衣襬擦下手過去要看。

    張家也並未阻攔,只是哭聲更大了一些。

    李寇知道他們的打算,此刻並不置於理睬。

    魯達低聲道:“怕是擔心叫咱們趕出去罷!”

    “你看這佈置,再看那幾個年輕婦人裙下衣襬,他們哪裏是擔心叫咱們趕出去,不過是想讓人知道哪個更難受。”李寇道。

    魯達一看不由怒髮衝冠。

    “自古人爲財什麼心眼都有,何必與她們計較。”李寇明知那是紛爭家產的把戲,拉住魯達道,“魯達兄潛伏在外頭,看有甚麼人上門來挑唆。”

    哦?

    魯達不解但也沒有違抗命令。

    李寇揭開張監押面上的紙,那竟是個白淨面皮頜下無須的男子。

    三四十歲的年紀,倒是個有些威儀的男人呢。

    李寇伸手在張監押手腕一抓,心裏已有了篤定判斷。

    這是個常年練武的精壯漢子。

    那麼他這樣一個人出門,如果沒有攜帶隨從

    只怕是有問題。

    李寇叫來都頭讓他檢驗,都頭看一眼當即點頭確認乃是那人。

    “你叫他們不要停下,挨個叫來我仔細詢問。”李寇見軍卒早已把人趕到外頭便吩咐老卒。

    老卒看一眼都頭,他知道李寇並不信任這些當地廂軍。

    只是那些人裏頭能問出甚麼?

    李寇心裏自然有計較,只是雖然無意插手張家的財產分配,但今日恐怕有些還真要問上一問了。

    他拉開張監押穿好的老衣,正要看身上傷口。

    忽然,張監押身下壓着的一把手刀引起他的注意。

    若是陪伴的何必放在身下?

    李寇伸手取那手刀,只是一把尋常質量的刀。

    拉開看時也並未有多少年頭的。

    “奇怪。”李寇皺眉頗爲納悶兒。

    一把並非常用也不是寶物的刀,壓在死者身下又是圖什麼?

    這個張家有些蹊蹺。

    正此時,老漢被老卒叫了進來了。

    只是他一見那把刀竟嚇得趴在地上,連口叫幾聲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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