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先開口:“跟宋歡沒關係,是我自己跟過來的。莫斯年有消息了嗎?”
秦司廷眉眼微揚,盯着林染那頭短髮譏誚冷笑。
媽的,莫斯年這戲是真好。
把林染磨成這個樣子,那男人這段時間也不知道心裏是怎麼滋味。
而這女人更厲害,居然還追到了柬埔寨來。
這他媽簡直就是天生一對妖孽!
“林染。”他冷淡地警告她,“我不是莫斯年,對你沒什麼耐心,也分不出人手來照顧你。你現在回去還來得及,但只要出了機場大門,你到時候哭着求我,我都不會管你。”
然而聽了這番話的林染非但沒有半點危機意識,反而眼睛亮了亮。
秦司廷這番話無疑佐證了她的想法。
高興過後,她心裏涌上另一種情緒,壓抑委屈的太久了,林染禁不住破口大罵:“莫斯年那個狗男人!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那個王八蛋!
一直在跟她演戲!
秦司廷沒接話茬,他其實也是今天才敢肯定,莫斯年從頭到尾都在做戲。
最主要的原因自然是爲了保護她。
從根上保護她。
但他做到了這一步,秦司廷隱隱覺得還有什麼別的理由,他暫時想不透。
秦司廷接了個電話,他用柬埔寨當地一種方言簡單回了兩句,掛斷了。最後一次對林染說:“滾回去!我沒工夫顧你。”
她態度亦堅決,和秦司廷針鋒相對,寸步不讓:“找不到莫斯年,我不走。”
秦司廷不慣她,扔下一句:“隨你。”轉身就走。
宋歡立即跟了上去。
一男一女都走高冷路線,對她冷淡得很。
林染晃了一瞬神,她想起自己這小半輩子人生裏,唯一慣着她,疼她入骨的其實也就只有一個莫斯年了。
他對她壞過,是真壞。
可後來,他是真的寵她。
就像他說的:“林染,這世界上或許有人比我更好,更適合你,但不會有人比我更愛你。”
是真的,不會有人比他更愛她了。
林染狠狠揉了下眼睛,提着包追上了秦司廷他們。
上了車,是輛八坐的黑色商務車,從外形上看普通,但裏面裝着厚厚的防彈甲板,連玻璃都是全黑的。
宋歡坐在秦司廷旁邊,氣勢上弱了許多。
“對不起,這次是我沒辦好。”
“回去自己領罰。”
原本混不吝的秦司廷脫下襯衣西服,骨子裏的氣場倒是強大攝人。
南秦北莫。
林染到現在纔有幾分理解他和莫斯年齊名的原因。
宋歡是他的手下,他自然有處置的權力,林染不好多開口,而且她很清楚,自己在秦司廷這裏沒什麼面子。
她低聲問:“莫斯年怎麼會突然失聯?知道是誰動的手嗎?”
秦司廷看了她一眼,微諷道:“你跟了他那麼多年,連他的背景都沒弄清過。林染,你知道他的過去嗎?你知道跟他結過樑子的人有多少嗎?他十一年前,幹過的事,你恐怕聽都沒聽過吧?”
他徹底轉過頭,盯着她,眼神涼且帶着敵意,看了她幾秒,不屑地冷笑。
這笑裏的意味很明顯。
——莫斯年怎麼會看上她?
林染安安靜靜的,並不像被他一番話打擊到。
“所以,莫斯年他現在會有生命危險嗎?”
“……”秦司廷難得被個女人噎住,他吐出一句,“暫時不會,但過幾天就不知道了。”
莫斯年的命,和他的腦子,價值連城。
短期內,那些人應該不會動他。
但拖下去就不一定了。
所以當務之急,是儘快找到他的下落!
他派出去的兩批人都陸陸續續的回了消息:一無所獲。
這讓秦司廷心裏不免焦躁。
如今林染又追了過來,他嘴上說不管不理,但也不可能真的不顧兄弟的女人。
只是在他的基地上,都是男人,宋歡也從沒被當成女人對待過,如今多出來一個女人……秦司廷沒有過這種先例。
他下車前提醒林染:“這是你從未接觸過的世界,這裏沒人遷就你,儘快適應。不要給我惹麻煩!”
“我知道。”
林染依舊很平靜,除了莫斯年的事,好像沒什麼能讓她情緒波動。
但等下了車,眼前的一幕幕還是讓她怔了怔。
秦司廷的基地紮根在柬埔寨和泰國交界處,屬於三不管的金三角地帶,草木橫生,混亂得緊。而且生活條件非常簡樸艱苦。
一羣經過特殊訓練的大男人倒是無所謂,安營紮寨,露天席地的睡都是常事。
林染到的時候,一分隊正在集訓,一羣穿着迷彩服,五大三粗的男人們黝黑健碩的肌肉在陽光下泛出光澤。
秦司廷經過的時候,他們喊了聲:“總教官好!”
在這裏,林染真正見識到了什麼叫做另一個世界最血性的弱肉強食。
人人都配槍,腰間掛着短匕首,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被警覺。
在這裏,只有最強悍的一方纔能生存下去,成爲贏家。
基地裏突然多出來一個女人,而且還是個相當靚麗的女人,自然惹出無數好奇的目光。
秦司廷簡單介紹了一下:“這位叫林染,是莫先生的女人。”
最後這六個字,讓所有目光都收了回去。
大家都很有默契。
比起秦司廷,莫斯年的恐怖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哪怕他現在生死未卜,莫先生三個字,也有相當的分量。
宋歡把林染帶到了靠近廚房的一個小木屋,裏面有張牀,有個簡易的衛生間,僅此而已。
“別出基地的範圍。”
說完這句,她就直接走了。
林染只當她忙,也沒在意。
她把行李放好,肚子餓了,廚房就在附近,她想進去看看有沒有喫的,結果一推開門,裏面狼藉一片,活像被掃蕩過一樣。
恰好有個男人進來,看見她也愣了一下。
“莫太太,你來這裏幹什麼?”
林染認出是剛剛開車的司機,宋歡喊他小飛。
“我想來找點喫的。”
“噢!”小飛揭開鍋,裏面燉着大雜燴,“我熱一下你隨便喫點。”
林染嘴角抽了抽:“你們平時就喫這些?”
小飛撓了撓頭:“我們也是臨時被調過來的,待不了多久,大男人也不講究,能喫就行,偶爾進城打打秋風。”
林染很無語。
“你們幾點開飯?”
“十二點半。”
林染左右看了看,有魚有肉,食材倒是挺豐富的。她麻利地挽起袖口:“那你幫我打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