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司廷帶來了三個分隊,除了一分隊上午有任務集訓,另外兩個分隊都出去執行搜查任務,一是爲了確定坦達集團的位置,二是爲了搜尋莫斯年的下落。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兩個任務基本重合。

    能在柬埔寨掠走莫斯年的,除了坦達,秦司廷想不出第二個。

    但四周密林深險,秦司廷雖然早有準備,但畢竟初來乍到,對地形的熟悉程度有限,不敢貿然行動,這幾天的輪番搜尋都沒有消息。

    到了正午十二點,兩個分隊的人回來了,都是飢腸轆轆,等着開飯,但對飯菜他們是不抱任何期待的,能填飽肚子就行。

    不過今天一回來就有鼻子靈光的聞到香味了。

    林染正端着一鍋魚湯從廚房出來,也不把自己當外人,面對一堆汗流浹背肌肉發達的漢子很坦蕩大方:“回來了?去洗洗手喫飯吧。”

    一羣大老爺們都驚呆了,齊刷刷地盯着她的背影,眼睛都看直了,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這什麼情況?基地裏多了個女人,還是田螺姑娘??”

    “我滴個乖乖,真好看!好像比宋歡還好看!”

    “怎麼回事?總教官大發善心給我們請廚娘了?!”

    小飛正在廚房門口削蘿蔔皮,撈起一把碎果屑朝他們扔了過去。

    “那是莫先生的太太!你們不要命了?”

    莫先生這三個字讓衆人表情都變得有些複雜。

    如今莫先生下落不明,他太太找過來顯然是因爲擔心,她還給他們做飯……可他們卻連莫先生人是否還在柬埔寨都不敢確定。

    十二點半準時開餐。

    基地裏都是訓練有素的特工,十二點半一到齊刷刷在簡易倉篷搭成的臨時飯堂坐好了。

    不過今天每個人都在咽口水,

    桌上是熱騰騰的魚湯和煎魚還有青菜,大盆裏裝着炒飯。

    香氣逼人。

    秦司廷在門口就聞到了飯菜香。

    他一進門就看見林染的身影,腰間繫着廚房那塊髒兮兮的圍裙,顯然這幾桌飯菜都是她準備的。

    秦司廷倒有點意外,他一個上午都在追蹤莫斯年的信號,倒是沒想到林染會準備這些。他以爲她頂多在抱着莫斯年的東西睹物思人的掉眼淚……

    “秦總教官。”林染也看見了秦司廷,她已經跟着基地裏的人改了口喊他秦總教官。

    秦司廷似有若無地掀了掀嘴角,神色輕嘲,邁步朝她走過去:“莫太太是真把我這兒當自己家了?”

    林染摸不準他的脾氣,不知道他是生氣還是玩笑,她謹慎地說:“我是看大家都辛苦了,我閒着也沒事,就做了飯菜……”

    “既然你這麼閒的話,不如把他們宿舍也收拾一下。”秦司廷這話旁邊坐的近的幾個人聽見了,都禁不住回頭偷偷看了這鐵面教官一眼,暗自替林染打抱不平。

    人家辛辛苦苦做了飯菜,秦總教官不誇就算了,還要欺負一個女人……

    尤其這女人還是他兄弟的老婆……總教官也太沒人性了。

    秦司廷說完這句,沒再看林染,提高音量:“喫飯,下午兩點繼續搜查!”

    “是!”

    完完全全的標準軍事化管理。

    而且這裏的每個人都很怕秦司廷。

    林染原本想坐在角落裏,但秦司廷拉開了自己旁邊的凳子,用眼神示意了她一下,林染只好走過去坐在他身邊。

    她喝了碗魚湯,忍不住問:“有莫斯年的消息了嗎?”

    “沒有。”秦司廷並不瞞她,“一天前還能偶爾追蹤到他的信號,但現在他已經消失二十四小時了。換句話說,他有可能已經遇害,或者被帶出柬埔寨了。”

    在他說遇害兩個字的時候,林染手明顯抖了一下,險些拿不穩筷子。

    她費力地扯了下嘴角:“莫斯年他那麼厲害,不會出事的……對不對?”她眼神裏透着不安,看向秦司廷,等他一個肯定,讓她能不那麼惶恐。

    在這個地方,除了秦司廷的話,別人的,都不夠分量。

    秦司廷默然地盯着她看了兩秒,緩緩開口:“如果超過三天,他依然沒消息,我勸你做好最壞的打算。”

    坦達他們的確需要莫斯年,可這不代表他們有耐心陪他一直耗下去。

    直接毀掉莫斯年比起跟他周旋,風險要小得多。

    更何況……雲梟也在這兒。

    林染只能讓自己相信秦司廷,相信他的人能在三天內找到莫斯年。

    除此之外,她什麼都做不了。

    她終於意識到,林染這兩個字,脫離了莫斯年,何其渺小,何其微不足……

    沒有莫斯年的消息,林染也沒胃口喫東西。

    她想着他胃不好,不知道會不會胃疼……那些人抓住他,難道還會善待他麼?

    林染心裏難受,默默地放下筷子,眼神空空地掃了一圈周圍,發現少了個人。

    “宋歡呢?”她隨口問。

    話剛出口,只覺得他們這桌詭異地安靜了,氣壓陡然間變得極低,小飛筷子都被嚇掉了。而低氣壓的源頭顯然來自她身旁的秦司廷。

    秦司廷本人沒什麼反應,眼皮不擡地甩出一句:“莫太太是不是管的太寬了?”

    “……”

    真不愧是莫斯年的兄弟。

    同一種風格能冷出不同境界。

    林染懶得跟他說話,說了句:“我喫飽了,你們慢用。”就離席了。

    她記着宋歡跟她說的話,不敢走到營地外面去,只在營地裏面逛,她活動的範圍就很小了。

    途中經過一個圓木尖頂的高腳房,聽見裏面透出女人壓抑的忍痛聲。

    這裏的女人,除了她,就只有宋歡了。

    “宋歡?”林染敲了敲虛掩的門,“你沒事吧?”

    裏面安靜了兩秒,透出宋歡清淡的聲線:“進來吧。”

    林染推門進去時,聞到了空氣裏淡淡的血腥味,地上還扔着沾了血的紗布。

    宋歡正在換迷彩短袖,後背有兩道觸目驚心的鞭痕。

    你受傷了?”林染禁不住皺起眉。

    “沒有。”宋歡套上衣服,“是我沒完成好任務,該罰。”

    任務?

    林染反應過來:“因爲我跟過來了?”

    宋歡沒說話,相當於默認了。

    林染抿了抿脣:“誰打的?”

    “總教官,兩鞭子,是他早就訂好的規矩。”宋歡不太當回事。

    無規矩不能服衆。

    而且這兩鞭子,也沒有那麼疼。

    無論她承不承認,秦司廷對她是手下留情了的。

    但林染不這麼想,她只覺得秦司廷簡直是個變態,她自己跟過來的,他居然抽了宋歡兩鞭子!這不是存心要讓她內疚嗎??

    林染往宋歡旁邊走近了些,語氣也軟了兩分:“你傷在後背不好上藥吧?我幫你。”

    “已經上過藥了。”

    剛剛晚來的,只有秦司廷。

    林染腦子轉了一輪,所以那個變態在打完宋歡以後,又替她上藥了??

    打一個巴掌揉三揉,這他媽玩的比莫斯年還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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